第 21 章

手裏捏着的是透明色的小瓶子，澄澈的藥水可以映出人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眼睛，在此刻是書寫着無盡落寞的。

“貝拉，如果你後悔了，我們就回去，你還有三年的時間，三年的時候足夠你再找一個新的朋友，合適你的朋友了，三年的時間也足夠你做一些你想做的事了，好么？”這是諄諄教誨，這是最後的機會。

什麼樣的機會？

在熟知了大部分的事情之後的貝拉，她做出了一個交易。用她未來三年的自由時間換來這瓶可以治好裏面人嗓子的藥水，用她自由自在的三年時光來換到朋友的安康。

這並不殘忍，因為她是一個貴族，她是長女。

貝拉搖頭，她知道他們做的過分，可是她不能否認他們是她的家人，是她的親人。在家族和朋友之間她只能選擇家族。況且這個朋友，還只是半個。她想盡辦法找到兩全的路，可是那荊棘遍佈，而且這條路上不再有一個叫做希維爾·F·穆迪的人。她不喜歡那個紅眼的被一家人所敬重的黑暗公爵先生，哪怕她真的覺得他的名字很酷，可是她沒辦法喜歡起來他。就像是她弟弟沒辦法喜歡黑暗公爵先生的光頭。可是他們說，黑暗公爵先生能給家族帶來榮光，這是屬於布萊克的族人必盡的職責。她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同樣也不能改變既定的命運。

爸爸說過，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就必然要付出一樣東西，這個世界是平等的，梅林是公平的，梅林不會在給予你所求之後而分文不取。而這一刻貝拉想要那個已經放在心裏的朋友好好的。

“媽媽，為什麼梅林這麼的吝嗇？”

“因為我們都是自私的。”

……

推開封閉的門，貝拉又看見了希維爾，那個有着金髮藍眼的希維爾。她抱着一直金毛小狗，逗着它玩，她看起來那麼開心，可是她瘦了很多很多。

貝拉不難想像她到底經受過了什麼。雷古勒斯說，大人們都不喜歡她，都在想辦法殺死她。貝拉真的很清楚當布萊克想要一個人死的時候，會用出什麼樣的手段。她知道他們是錯的，她知道他們是冷酷的，可是她不能為了希維爾拋棄家人。如果那個人不是希維爾了，如果那個人換成了別人，貝拉相信自己會和他們做出一樣的決定。

只是好巧。

那是希維爾。

“你還好么？”

逗弄着小狗的手停下了，希維爾眨着她的藍眼睛看向來人，是她的老對頭。

布萊克。

要說什麼？

——你幹嘛害我？

——你為什麼騙我？

——你真的想要我死么？

——你……

她忘了，她已經不會說話了。所有的想法都消失殆盡，因為這既定的事實，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空的一切。

所以她只是繼續撫摸着小狗，而那小狗也好像是能明白她的心意一樣，一下一下舔着她的手。

“我……”我是來給你送葯的。從來沒有如此的尷尬過，在布萊克和希維爾面對面的時候。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們會說說笑笑，哪怕是鬧掰了之後她們也不會這麼尷尬，那時候通常是希維爾叫囂的衝上來沒事找事兒，然後她會還回去，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怎麼會有此刻的尷尬。

凈化藥水被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然後布萊克又站回了原地。她應該說些什麼？說道歉么？可是她有做錯過什麼么？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她從未想過要傷害希維爾，她只是想和她成為好朋友，特好特好的那種。

“他們說你的嗓子只有凈化藥水才能治好，這是凈化藥水，如果我早些知道……”

如果她早些知道也不能改變什麼。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的無力。

希維爾不撫摸小狗了，也不讓它舔了，她伸手拿過放在一邊的本子，然後寫。

——是你做的么？

“……”這是一句肯定或者是一句否定就能解釋的事情么？布萊克想說不，可是那又確實是布萊克做的。她想說是，可是她從未想過要傷害希維爾。

她猶豫了。希維爾想。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在布萊克猶豫的時候升騰起了一點點的希望，那希望不多卻在一片的失望中如此明顯，她的手什麼不受她控制一般，本能的寫下了那根本不應該說出來的話。

本能。

什麼樣的本能？

渴望貼近這個人的本能。

——你只要否認，我就不怪你，你只要說不是，我就明白的。

只要說不是，我就不介意，只要說不是，我就能騙騙我自己，你根本沒有想要我死的想法，只要說不是，我就還能有些希望，有些我們仍然能做朋友的希望。

“……希維爾，我不能背叛我的家族。”

所以你就可以傷害我了么？

——你走吧。

“好。”

人離開了，病房裏空了。希維爾沒有去看那瓶可以治好自己的藥水，她只是抱緊了懷裏的小傢伙。

——以後你就叫布萊克吧。

……

門外，潤紅了眼圈的淚終究是滾落，貝拉抬頭看向安靜守在一邊的德魯埃拉，她倔強的看着她，滾落淚卻死死咬住的唇讓德魯埃拉忍不住鑽心的疼。她把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抱住，想讓自己的女兒在懷中哭泣，可是等了很久的哭聲都沒有從那裏傳來，德魯埃拉只是聽到悶悶的聲音，壓抑下抽噎，壓抑下委屈。

“我再也不想要什麼朋友了，媽媽，我再也不想要什麼朋友了……”

“唉……”

時光啊時光，你可否慢些奔跑，可否讓那些還是柔軟的孩子慢慢享受寧夏的天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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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第一卷完結了~準備準備開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