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讓一切從頭來過（3）
十四樓是海龍大廈的頂樓，相比樓下的喧囂，這裏安靜許多。遲疑片刻，我敲響1404的房門。
一位一身素白的男人出現在我眼前，他上下打量我，含笑問，“你是？”
“我叫子君。”我也同時打量他，他大概三十齣頭，五官端正，笑起來讓我覺得似曾相識。並非我以貌取人，但他的出現，或多或少掃走我心底的疑慮。
“子君，歡迎你。”象徵性握過手后，他將我讓進房中。
房裏白茫茫一片，白色牆壁白色地板，靠牆而立的白色桌子與兩把轉椅，桌上白色的酷似電腦的機器。這沒有一點雜色的白，讓人身臨其中卻仿若置身夢裏。
白衣男人示意我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自己跟着也坐下來。
“我叫Mr.White，你也可以叫我白先生。”
“白……白先生。”
“來這裏的人都想彌補曾經的遺憾，我想你也不例外，是嗎？”白先生笑着問。
我點頭。
“我們有辦法替你彌補這個遺憾。”
“可你還沒問這個遺憾是什麼。”
“我們有能力彌補任何人的任何遺憾，這個你必須相信，只是這項研究還在最後實驗階段，所以對實驗對象的身體素質有一定的要求。”
“實驗對象？”我立刻聯想到白老鼠。
白先生微微頷首，“這是一項高科技研究的成果，若非目前還在實驗階段，收費將驚人。不得不說，你在此時此刻看見我們的邀請函，十分之幸運。”
“是什麼性質的研究？”
“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們要先為你做體質測試。”他從柜子裏拿出一個類似頭部按摩儀的東西，將這台小型儀器尾端的數據線抽出來，插在桌上“電腦”主機後端的凹槽里，然後他將“頭部按摩儀”遞給我，“把這個戴上，它會檢測你的體質，反饋各項數據，我們以此判斷你是否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實驗對象。”
“若我的體質不符合你們的標準呢？”
“那我們只有表示遺憾，並且補償你一千元作為此行的損失。”
我將信將疑，反覆打量手裏的儀器，怎麼看它也只是一個頭部按摩儀。
“需要說明的是，戴上這台儀器，你會昏睡一個小時至兩個小時不等，因為我們的測試，必須在你進入熟睡狀態時進行。”
“它能讓我熟睡？”我問。
白先生點點頭。
“那我怎麼保證自己的安全？”
“信任我們，否則你現在可以離開，即便如此，我們依然會支付你一千元。”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們沒有必要騙你，希望以後你對我們也不要再有任何類似置疑，因為這項實驗，最需要的就是你對我們的信任。”
想想也是，他若存心要騙我，又何必告訴我這儀器會使我熟睡，直接騙我戴上就是。
我是應該信任他，因為信任，不會讓我有任何損失。畢竟，到現在，我已失無可失！
我視死如歸般將儀器戴在頭上，可以感覺剛一套上，儀器便自動調整以與我的頭部完全貼合，再接下去，我便彷彿被施了麻醉般一無所知。
醒來已是兩小時后，我的衣衫規整，我的包包還在我懷中，白先生坐在那裏對着桌上那台類電腦儀器的屏幕，認真專註。
“我的體質適合嗎？”我揭下頭上的儀器，這一動，才覺全身酸痛。
“我們需要時間做分析，現在你可以回去，五天後，登錄我們的網站查看結果。”
“如果我的體質適合，你們用什麼方法可以彌補我的遺憾？”這是我此行最關心的問題。要彌補我的遺憾，除非涓生重回我身邊，更理想的狀態是，這一切從未發生過，譬如說一覺醒來，時間是一年前，近一年只是我的一個夢。
但白先生沒有回答我，只是微笑着禮數周全的送我至門口。
一回去，我便再次登錄www.dream.com，但網站上的顯示與那晚一樣，還是那個問句與中村海龍大廈的地址。
念頭一旦生根，便日趨執着。這五天，讓我心懷忐忑，度日如年，就連涓寒電話我我都沒接，我只想着要彌補完我的遺憾，再重新面對眼前的一切。
好不容易盼到五整天過去，我第一時間再次登錄網站。
頁面上顯示通過。
我依照頁面上的說明準時來到海龍大廈1404號，負責接待我的還是那位笑起來溫厚的白先生。
“子君，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實驗。”他從抽屜里拿出厚厚一疊文件，“不過鑒於這項研究成果還未對外公開並具有重大商業價值，故爾請你在這份保密協議上籤上你的姓名，承諾不對任何組織及個人透露參與實驗的細節以及本實驗對你生活現狀的任何改變。。”
一眼掃去，大致是約定不能泄密，若泄密又該如何賠償的法律條款。其實這保密協議對我們是雙贏，豈止他們，我也不願任何我認識的人知道這件事。
我匆匆簽上我的名。
“現在我該怎麼做？”遞過協儀的同時，我問。
“你別急。”白先生將協議慎重裝入文件袋裏，放進抽屜鎖上，“你了解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嗎？”
記得幾年前看完《黑洞頻率》與《蝴蝶效應》后，曾在網上搜索過關於時空穿越的資料，其中提到過相對論，但當時只是隨便看看，未有深究。
時空穿越，我腦海里靈光一閃。
“你們有能力讓我穿越時空？”這意味着，我有機會回到一年甚至幾年前，回到涓生還未遇到那個女人前涓生深愛我時，想辦法讓一切從未發生過。
白先生點頭，“這是彌補遺憾的最好方法。”
的確！
“我要怎樣配合？”我比方才還迫切。
“你需要做的就是戴上這個。”白先生又把那部我之前戴過的“頭部按摩儀”遞給我，“一切實驗步驟均需在你昏睡時進行，至於具體怎麼進行，基於保密協議，抱歉我不能詳談。”
我對詳細步驟也並不關心。
“你們能讓我回到幾年前？”
“你想回到幾年前？”
腦海里現過那日就在浮進的綠地上見到的新娘的笑臉，未作多想，我便道，“二零零五年五月八日。”
回到那一年，還沒有院長的女兒，也沒有她腹中的孩子，我要讓一切從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