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發現
趙達父親生大病然後死亡的那一年，正是劉工搬離那棟居民樓，和趙達一家不再是鄰居的那一年。
憑她多年得出來的經驗可知，這裏面絕對藏着點什麼，那一年肯定還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想到這裏，問問題的胡了眯了眯眼，眼含探究地看着劉工。
聽到這兩個問題，劉工身子僵了幾秒，才開口道：“這位偵探你在說笑吧，就算我對趙達再怎麼不滿，再怎麼怨恨，我也不會想他死的。”
她為什麼這麼問，她難道發現了什麼？難道她跟昨晚來到這裏的那個人是同一種人，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想着這些，劉工左右兩手的手心出汗了。
“哦。”胡了應了一聲，看不出她有沒有相信劉工的話。
“還有一個問題你沒回答啊——你對趙達的父親，究竟懷着怎樣的想法。”
“這位偵探，這個問題好像跟趙達死亡案，連環殺人案無關啊。我就不用回答了吧？”劉工語氣乾澀道。
“但是我好奇啊。而且，這個問題可能跟你襲擊我們這些接受委託的偵探有關啊。”歪了歪腦袋，胡了語氣輕快道。
劉工越是遮遮掩掩，越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她就對劉工與趙達父子的具體關係越感興趣。
“所以，還請劉工叔叔你回答我這個問題。”
他都說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傢伙為什麼一定要逼他？這個被他襲擊過的偵探，果然是在公報私仇！
他和趙達父親的關係，不就是一個憑藉運氣把生活過得好的人對過得不好的人名為幫助實為施捨嗎？不就是一個日子好了之後的人向他的鄰居炫耀嗎？
想着他與趙達父親之間的相處，想着趙達父親對他的施捨、對他的炫耀，劉工的情緒不穩起來，他強壓下的不滿與憤怒，又在他的心中蔓延開來。
但牢記着男人的提醒，牢記着“不要有大的負面情緒波動”這句話的劉工，死死壓制着他的負面情緒，沒讓這些負面情緒突破那個臨界點。
見劉工久不回答，胡了想到她在異管處學到的心理學知識，出聲詢問道：“劉工叔叔，你嫉妒趙達父親嗎？”
聽此，站在一旁的王天涯看了胡了一眼。這個問題，有點意思啊。
聽到胡了的話，低着頭的劉工瞳孔猛地一縮。
開什麼玩笑，他會嫉妒那個傢伙，他會嫉妒那個只有運氣沒有實力的傢伙？
那個傢伙，有什麼值得他嫉妒的？
那個傢伙不就是有份不錯的工作、有個賢惠的妻子、有個聽話的兒子嗎？他有什麼好嫉妒的？
那個傢伙十年前就死了，那個傢伙的兒子前幾天死了，他有什麼好嫉妒的？
被胡了點出心中最隱秘想法的劉工，已經壓制不住他的情緒了，他的負面情緒飛快增長，向著臨界點衝去。
同一時間，永城某個房子的卧室中。
躺在床上的男人猛地睜開雙眼，從睡眠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嘖，警察局裏的那個好苗子又情緒失控了。
昨天晚上都提醒他要控制情緒，不要有太多的負面情緒了，沒想到他這麼沒用，這麼快就把自己的忠告置之腦後，再一次情緒失控。
最重要的是，那個苗子竟然打擾到自己的睡眠，乾脆直接弄死他算了。
有很大的起床氣的男人這樣想着。
但很快，他把這個想法甩出了腦子。
算了，那個苗子還有不小的用處，自己就饒過他這一次好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壓下那個苗子的負面情緒，不讓他身上那條尊重生命的枷鎖斷掉。
否則，他們這一具有特殊能力的群體就要被警方注意到了。
這樣想着，男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了。
在他的操縱下，一道完全斷裂的枷鎖在卧室**現了幾秒，然後消失。
第四次了。聽到鎖鏈聲的胡了，這樣想着。
看着低着頭的劉工，她眯了眯眼。
除第三次鎖鏈聲她是在警察局外聽到的，不能確定鎖鏈聲是因為劉工才響起的外，另外三次她都可以肯定，鎖鏈聲響起就是與劉工有關啊。
“好好控制住你的情緒。”聽到這句在他腦中響起的話，劉工身子一僵。
超過臨界點的負面情緒也被一股莫明的能量壓了下去。
腦子不再被負面情緒所左右，分辨出腦中的那道聲音屬於誰后，劉工眼中滿是驚恐。
那個男人，那個昨晚來過這裏的男人，那個殺人狂，他一直在監視着自己！
“劉工，你怎麼了？”對劉工長時間的沉默感到不滿，張副隊開口問道。
聽到張副隊的問話，劉工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結結巴巴道：“我……我剛剛……在想着與趙達父親的相處，走了……走了會神。”
聽到這句話，張副隊用手托着他的下巴，問道：“那你想出什麼了？對於趙達的父親，你是嫉妒呢，還是怎麼的？”
“我並不嫉妒趙達父親，趙達父親和我是多年好友，我是不會嫉妒他的。”
嗯，你和趙達父親是多年好友。所以，你欠了他們家十年的錢，且沒有還錢的想法。胡了在心裏說道。
突然，張副隊嗤笑了起來。
見在場所有人將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他笑着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剛剛想到個笑話，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注意點場合。”對着張副隊說了這句話后，方臉男子便把目光收了回來。
之後，其他人也將目光收了回來。
而滯留室內的劉工，知道張副隊為何而笑的他，將袖子下的拳頭捏得很緊，緊到發痛。
“我只是恐懼，恐懼於趙達父親還記得我那筆沒還的錢，恐懼於成為我同事的趙達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這樣啊。”張副隊掃視了一番除劉工外的所有人，“你們還有什麼問題想問趙達的嗎？不問的話，這次審問就完成了，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
見張副隊看向自己，胡了搖了搖頭。
“沒有。”於禹回道。
“我也沒有想問的。”臉色有些蒼白的方沫沫看了劉工幾秒，說道。
“我有問題。”
“我沒有。”
頹廢偵探和王天涯的聲音同時響起。
對此，兩人對視了一眼后，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我想知道的是，劉工你對於趙達這個債主的行蹤關注嗎？”頹廢偵探詢問道。
“不太關注，我沒太注意他。”
這人問這個問題幹嘛，難道，他想追究自己發現趙達失蹤了卻不告訴其他人這件事？劉工心想。
“不太關注，也就是還有一點關注的。”頹廢偵探對劉工的回答下着結論。
“我想知道，上個月的十五號，趙達出去了嗎？”
上個月的十五號？聽到這裏，胡了來了興趣。
3月15號那一天，在城西發生了一場墜樓案，是她懷疑兇手在4月15號殺人最多，對15號感到特別的原因。
想不到，莫偵探跟她懷疑到了同一天啊。
“上個月的15號？我想一想。”劉工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一天，好像有一批凍貨要送到冷庫來着，不過，好像是下午才送過來，他們那時才幹活的來着。
那天上午，好像沒看到趙達他人，他好像離開了冷庫為他們這些搬運工準備的宿舍來着。
“我想起來了，那天上午，我沒在宿舍看見劉工，他好像出去了。”
上午？那天上午，也正是墜樓案發生的時候啊。這樣想着，頹廢偵探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我沒有問題了。”他看向張副隊，淡淡道。
站起身來，將凳子放回原處，張副隊說道：“既然沒問題，那我們就走吧。”
“江隊長，我們現在去哪啊？”路上，方沫沫問道。
“刑警支隊的會議室。”方臉男子回道。
“到哪裏，來講述每個人對這樁連環殺人案的看法，講述每個人的發現。”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了五個偵探一眼后，才繼續道：“講述的時候，每個人都不準隱瞞自己的發現。”
說到“隱瞞”二字的時候，他是盯着王天涯看的。
“老江，放心吧，我會知無不言的。”頹廢偵探笑道。
“我和於禹也會把我們發現的東西都說出來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方沫沫說道。
胡了則是對着方臉男子點了點頭。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還沒有說話的最後一個偵探——具有要錢不要命“美稱”的王天涯。
“啊，江隊長的話，我怎麼會不聽從呢？”王天涯笑眯眯地回道。
十分鐘后，坐滿了警察和偵探的會議室中。
“老莫，先說說你的發現吧。”轉着簽字筆，張副隊說道。
“十二個受害人，有五個死在4月15號這天，由此，我認為這個時間對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不同，或者15號這天對兇手不同。”
“如果是15號這天對兇手不同的話，有一個時間值得我們注意。”
“哪個時間？”挑了挑眉，張副隊問道。
“3月15號這一天。那天，發生了一場墜樓案。在這裏，我想請警方調查一下，死亡的十二人，是不是在那一天都途經發生墜樓案的那個地方。”
“你認為兇手之所以殺這十二個人，是因為他們都途經過發生墜樓案的那個地方，這是他們之間的共同點？”方臉男子看向頹廢偵探。
“不一定要途經那個地方吧，說不定旁觀了那個墜樓案才是他們的共同點啊。”換了一隻手轉簽字筆，張副隊說道。
“也有這個可能。”頹廢偵探點了點頭，“在我看來，3月15號發生的那場墜樓案跟兇手有很大聯繫。”
“那麼胡偵探呢，你又發現了什麼呢？”
“襲擊過接受委託的偵探的劉工有問題，他跟兇手肯定有聯繫。”胡了語氣堅定道。
“胡偵探，你能確定你這樣說不是因為劉工襲擊了你嗎？”王天涯摸了摸下巴，好奇道。
“我能確定。如果襲擊我是出於他的本意，那劉工肯定是跟兇手有關係。”
“如果襲擊我是因為他受到了兇手的操控，那就更有關係了。兇手選擇什麼人不好，偏要選擇他來襲擊我們這些接受委託的偵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