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遊人
伴隨着渾身的酸痛，陳鋒突然從昏暗房間的床上驚坐而起。
“咳……咳……”彷彿是因為一口氣吸得太猛而咳嗽起來，讓他用力地錘着自己的胸口。也因此讓他快速地清醒過來。
環顧四周，房間一片昏暗，只能從窗口看到微亮的天空。
陳鋒：“難道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雖然如此想着還是忍不住懷疑。如果那是噩夢，未免也太過血腥而可怕了。
陳鋒起床開燈，看着房間裏的自己剛換的席夢思床，上任租客留下的老舊掉漆的衣櫃，唯一提供娛樂活動的銀色戴爾筆記本，小陽台上還晾着的凸顯自己身材的黑色背心。這個只有30平米的家，是唯一讓自己心安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回到了正軌。
陳鋒鬆了一口氣，他慶幸自己只是做了一個殘酷而可怕的夢。沒有誰會喜歡過那樣的夢，太過驚悚了。
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這個城市已經漸漸蘇醒，自己也該回到日常的生活中了。
洗漱一番后，他突然感覺到猛烈的飢餓，彷彿三天沒有吃過飯，胃都絞成了麻花一樣。
陳鋒微微一怔。三天？那不正是自己在夢境中待過的時間嗎？他趕緊甩掉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然而當他在小區門口的麵館吃下第三大碗排骨麵時，看着周圍食客的指指點點和驚異的眼神，他也開始質疑自己今天究竟是怎麼，再次開始懷疑那個夢境的真實性。
匆忙離開麵館，坐上了擁擠的地鐵，經過一個半小時才終於趕到了健身館。有個客戶約好了上午要來健身，作為他的私人教練，自己必須要提前趕到。
跟同事們一一打了招呼，換上自己的工作服，他開始靜靜等待他那位特別的客戶。
特別是因為，她真是陳鋒見過最有氣質的女人。上次見她時，她着一身民國風的襖裙，給人一種清純、乾淨、脫俗的美麗。
他必須承認，生平頭一次他動心了。於公於私他都要給她留下最好的映象。
為了展現給她自己比較威武的一面，他決定在等待她的時間裏練習自己的刀法。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夢境的影響，他下意識拋棄了之前自己練的那些花哨的刀法。
因為在他的夢境中，那些刀法根本沒有用武之地。面對那恐怖的大貓大狗，他幾乎沒有出手的機會。唯一一次出手，卻被大貓用身軀直接地撞開，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即使夢境是假的，他也總結了一個道理，打不到敵人的刀法，都是耍流氓。與其練習花哨的招式，不如提高自己力量、速度和精準度。
只見他在橡膠製成的假人脖子上做了一個標記，開始在練習室里拿着唐刀樣式的竹刀，對着一刀又一刀地劈砍着。每一刀都朝着標記砍去。刀刀劈實，發出砰砰的輕響。
連陳鋒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練着練着竟是有些瘋魔了。
吧枱處女前台對一個壯碩的教練說：“你看陳鋒，他今天練刀怎麼跟往常不一樣了？”
壯男一臉鄙視地吐槽道：“誰知道他啊。這年代還有人練刀，真是滑稽！哪天要是有機會，讓他見識見識是他的娘娘腔刀法厲害，還是我的拳頭硬！”
女前台小聲笑道：“你還別瞧不起人家。經理不就是看他會刀法才讓他當了私人教練？這不馬上就有人對他這一手感興趣了，聽說還是個大美女。”
壯男聽了更加不忿：“真是走了狗屎運。”那個美女他也見了，當時就丟了魂。
女前台心裏笑開了花，暗想：讓你平時瞧不起人家，現在羨慕了吧？
陳鋒練着練着忘記了時間，直到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一天不見，你的刀法有所長進哦。”
陳鋒收刀回頭一看，果然是她，那個特別的女人，鏡女。仍然穿着一身夾襖，清新脫俗。
陳鋒：“是嗎？今天總覺得反應能力比昨天要快很多。還以為是錯覺。”
鏡女誇讚道：“當然不是錯覺。”頓了一頓，她湊近一手遮嘴，彷彿要說悄悄話：“你剛剛覺醒了敏銳反射，現在的反應速度比常人要快很多，很厲害的！”
陳鋒瞠目結舌，“你說什麼？”
鏡女似乎對他的反應很疑惑，“難道你忘了在沉淪夢境經歷的事情了嗎？不應該啊。”
鏡女的話讓他遜色確認了自己的想法，震驚地問道：“難道那些都不是夢？”更是質疑道：“而且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鏡女意味深長地低聲說著：“當然是夢。只不過……是一場沒有終結的夢。鏡女負責引導夜遊人，當然知道了。”
陳鋒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開始懷疑起鏡女的身份。鏡女並不是她的名字，而是某種神秘的身份，甚至職業？
那麼她接近自己，並引導自己做了那個可怕的噩夢究竟是什麼目的呢？
下意識地他退後了一步想要遠離這個神秘的女人。
鏡女挺立着身軀，嘴角啜着若有若無的笑，讓她右嘴角上方的美人痣更加明顯。
“你在怕我。”
她的語氣十分肯定，彷彿能看透人心。
陳鋒凝視着鏡女反駁她的話，“你剛剛說引導夜遊人，那是什麼意思？”
鏡女：“你已經是夜遊人了。夜遊人，是沉淪夢境的看守者。”
陳鋒繼續逼視着她：“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
鏡女沒有躲避他的目光，滿是真誠地回答：“沒有哦。”
對鏡女如此明顯的隱瞞，讓陳鋒有些不耐煩：“如果你不說的話，我是不會做那什麼夜遊人的。”
鏡女搖頭：“你還不明白。夜遊人，是逃不脫沉淪夢境的侵蝕的。即使有意不去參加殺戮盛宴，也終究會被沉淪夢境侵蝕。直到徹底死亡，永遠留在那裏。”
陳鋒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不論鏡女說的是不是真的，對於他來說都是最壞的消息。尤其是殺戮盛宴這個這眼，真是對那三天夢境中發生的一切的最好註解！
但鏡女的話讓陳鋒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他問道：“按照你所說，我似乎已經在沉淪夢境中死了，為什麼我會在現實中蘇醒？”
鏡女：“你終於注意到這個問題了嗎？沉淪夢境中的死亡是一種沉淪。夜遊人每一次的死亡都會被沉淪夢境加重污染侵蝕。如果你觀察了自己的心口會發現，那裏已經出現了污染咒痕。”
陳鋒心下一驚，立刻拉起背心，只見輪廓明顯的左胸口上果然出現一道灰黑色線條虯曲形狀似手的神秘圖文。
“有辦法解除這種咒痕嗎？”雖然不懂沉淪夢境的污染侵蝕究竟是什麼，可就是小學生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陳鋒不由得擔憂起來。
鏡女安慰道：“不用擔心。沉淪咒痕本就是夜遊人和沉淪夢境的聯繫紐帶。只要沉淪咒痕沒有佈滿全身，你始終都可以自由進出沉淪夢境。”
陳鋒微微鬆了口氣，心裏忽然覺得，太過排斥鏡女對自己並沒有好處。
人類永遠對未知的事物會產生恐懼。也許自己應該向鏡女了解更多夜遊人的事情。
鏡女見陳鋒並沒有太過排斥，主動開口說道：“看來你已經冷靜下來了。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一趟鏡中世界吧，在那裏我會讓你知道更多關於夜遊人的事情。”
“那樣，你才能更好的參加殺戮盛宴。”
鏡女再次露出曾經深深吸引他的淡淡笑容，彷彿蒙娜麗莎，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