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阻道
時間回到七天前的晚上,陳長空突然收到混元道人的消息聲稱突然有急事需要外出,大約需要半個月的功夫,臨走前已經拜託屠蘇為他護法。陳長空自然沒什麼意見。不過他突然想到之前七天前混元安排三人閉關順序時,司徒空那突然冒出的惡意,頓時心中一動。
在修行界行走五年多,陳長空早已明白一個道理,比起凡人,鍊氣士七情六慾比凡人更重,且完全有能力去實現。如果是混元為他護法的話,他相信司徒空絕不敢在他閉關的時候施法暗害,可換成屠蘇就未必了。他很清楚混元曾經的身份,司徒空是他師弟,自然也會一些手段。屠蘇若是一時大意,吃虧的可是他自己。
於是當晚,陳長空便偷偷拜訪了屠蘇,說明了他的擔憂,請他相助。
“此事即便道友不說,於公於私,貧僧都義不容辭。”
屠蘇其實心中非常好奇。司徒空是什麼性情他自然清楚,當日混元安排閉關順序時,他就看出司徒空心生不滿,完全有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但陳長空初來乍到,怎麼就敢如此肯定?恐怕除了心思細膩以外,還有某種感應神通。只是此事涉及個人私密,他也不便相問。
如今七日已過,總算沒有辜負所託。相比於司徒空,屠蘇卻是更願意交好陳長空。誰不願意與強者為伍呢?
而陳長空閉關時雖然全神貫注在參悟人遁書,但並沒有完全收回對外界事物的感應,並非不相信屠蘇,而是無法把自己的安危完全寄托在別人手中。好在屠蘇果然是信人,讓他此次閉關不至於白費功夫。
不過司徒空雖然沒有得逞,陳長空卻不可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就在這時,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了。司徒空竟然拿堂而皇之,毫無顧忌地出現在太乙宮前與二人裝個正着。他看到陳長空與屠蘇二人,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先是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屠師兄!陳道友!半月不見,二位法力都更進一步,司徒羨慕不已。”
屠蘇眉頭一皺:“師弟此言差矣。法力是護道之用,道行才是根本,若是道心錯用,悔之晚矣!”屠蘇畢竟跟混元相知已久,司徒空既然稱他一聲師兄,他便搶在陳長空發難之前說話,想要點醒對方。
司徒空神情難堪,只裝作聽不懂,悶聲悶氣地回答:“屠師兄畢竟佛道雙修,不懂我之大法。”屠蘇只能閉目一聲嘆息,知道無法扭轉,只得放棄。
陳長空承了屠蘇人情,自然不會讓他太過難看。況且司徒空畢竟是混元的師弟,他也不可能當場翻臉殺了對方。因此冷笑一聲:“那司徒道友可知道陳某修的什麼?”
司徒空可不怕陳長空,甚至不將其放在眼裏,否則也不敢圖謀加害。心中暗想:我跟師兄同出魔門,雖然改頭換面,師兄更是以大智慧、大決心重修根本。我卻沒有廢去魔門大法。要不是師兄一再禁止我早就用魔法把這小子神魂拘去煉成魔頭,以魔火折磨。
因此他似笑非笑地嘲諷了一句:“聽說陳道兄刀法高妙,可惜法力至今未曾一變,貧道眼拙卻是沒看出來。”
屠蘇聽了又氣又笑,好不容易才忍了下來,暗道:確實眼拙!
陳長空右手在冰魄刀上摩挲着,並沒有被對方激怒,反而虛着眼說道:“是嗎?那陳某還真是讓道友小瞧了。說起來道友馬上就要閉關了,不宜動手。否則倒是可以讓道友見識一下。”
司徒空更加不屑,以為對方在給自己找台階下,笑着與屠蘇說道:“屠師兄,回頭還要勸導師兄,我五台派雖然勢弱,卻也不可什麼阿貓阿狗都收留着,叫人看扁了去,還白白浪費資源!”
說罷便準備從兩人中間穿過,卻突然覺得天地俱靜,隨即就感受到一股衝天刀光帶着駭人的冰冷殺氣,從前方洶湧殺來!
司徒空渾身汗毛倒立,猛地抬頭,正看到陳長空御使冰魄刀揮出的刀光,頓時又驚又怒!沒想到陳長空竟然真的敢跟他動手,而且刀光穿梭之快出乎他的意料,殺氣之盛,恐怕就是魔道修士也比不了他!着急之下,心念一動便運起一青一藍兩把飛劍,絞成一道粗壯劍光迎着刀光便撞了過去。同時暗中驅使九子母陰魔,從旁偷襲。他心中篤定就是屠蘇在場,也要叫陳長空身死道消!
卻沒想到他含忿一擊竟然斬在了空處,九子母陰魔剛剛有所反應,那刀光就瞬間離奇地突破他了雙劍的防護,刀光滾滾而過將九子母陰魔迅速打散,直接欺身罩來。他驚駭之下只來得及避開要害,仍舊被那鋒銳無匹的刀光斬斷了右臂,血濺五步!
“啊!”司徒空痛苦尖叫起來,摸着自己的右臂,身形連退三步。
不對!我的右臂不是被斬了嗎?司徒空猛然反應過來。再一看,自己的右臂果然完好無損,地上哪裏有任何飛濺的血跡?
到此時他才察覺到不對勁。陳長空依舊在太乙宮門口未曾移動半步,而屠師兄則神色古怪地望着他,彷彿奇怪他莫名其妙地慘叫。
司徒空雖然目空自大,卻也不傻,知道自己剛才被陳長空耍了。一時間面色鐵青,心中暗恨自己確實有眼無珠,竟然一再錯估了對手的實力,吃下暗虧!若非對方心有顧忌,恐怕剛才大意之下已經殞命。便是此時雖然身體無事,但他心境已亂,那裏還能繼續閉關?他立刻怒吼,惡人先告狀:“陳長空,你什麼意思?莫非屠師兄當面,你還意圖行兇?”
陳長空一臉詫異:“道友何出此言,莫非看到幻覺了?陳某可從未動過一步。”
“你……”司徒空怒指對方,卻見屠蘇老神在在,根本無動於衷。聯想到先前對方毫不給面子地阻攔於他,頓時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有些事情,做得說不得。他先前遣魔頭暗害不成,對方此時分明就是報復。偏偏還不能明說,否則鬧到師兄那裏他更難堪。
他和混元一樣,道魔同修,甚至對於魔法更加精通一些,自然也會剛才那般以魔頭惑亂對手神智,殺敵於無形的手段。只是他沒料到陳長空竟然也有如此詭異的招數,甚至比他的手段更加玄妙莫測。
當下只能甩開衣袖,冷哼一聲,仍舊往太乙宮裏走去。反正師兄已經讓屠師兄為他護法,他先進去修養一天平復了心境再閉關也是無事。
“道友留步!”
司徒空豁然回頭,語氣森然道:“陳道友還有何指教?”方才雖然被對方所趁,卻也是一時大意。但絕不意味着他就害怕了!五台派創立以前,他可是魔門弟子,最好與鍊氣士爭殺。
陳長空意味深長地好心相勸,“道友此時心境大亂,不宜閉關,還是靜養一些時日。雖說有屠道友為你護法,可外魔易退,心魔難降!若是你閉關七日不但沒有收穫,反而走火入魔,那可就……太可笑了。”
空氣頓時凝滯冰冷起來,兩人各自目光森然地對視着,似乎都蠢蠢欲動,只差一個借口!一個是積年老魔,一個是新銳高手,卻是誰也不曾怕誰。
恰在此時,屠蘇喊出一聲佛號,制止了這場一觸即發的矛盾:“師弟既然心境不穩,乾脆便等掌教回來再繼續閉關。蒼山斗劍在即,不宜橫生枝節。貧僧此次閉關亦有些心得需要回去梳理,師弟便忍耐一二吧。”
屠蘇此言分明就是站在了陳長空一邊,司徒空心中不滿至極!然而形勢比人強,他就是再不滿,也只能憤而離去,臨走前還惡狠狠地威脅道:“今日之賜,來日必定厚報!”
陳長空何曾怕過他,提刀輕彈一聲,清脆之聲宛如金鐵,他的目光凝視着對方,“隨時恭候。”
一場難得的機緣,司徒空只能因故延後,否則他可能因此而法力大進,便是法力二變也有希望。他沒料到,今日的錯過卻導致了日後一系列的厄運,險些遭劫!
應了屠蘇所說,福禍無門,唯人自招。惡因既生,必遭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