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兄妹兩個再次相遇，彼此之間無需過多的客套與寒暄，李勝放下懷裏的圓圓，張開雙臂，接住了這個時隔了兩年的擁抱
“哥！你去哪兒了？兩年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李勝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小妹妹，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安慰似的說道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再多的辛酸與無奈都已經成為過去式，現在他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圓圓好奇地盯着在爸爸懷裏哭作一團的女人，一下子就認出了她是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漂亮姐姐’，寧丘雖然不愛看電視，卻也很快地認出了黎茗熙，他獃獃地看着伏在李勝懷裏哭泣的黎茗熙，一時不能接受着這個爆炸性的新聞
不知過了多久，黎茗熙收拾好情緒，擦了擦眼裏鬆開了李勝的懷抱，李勝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介紹三人認識
“黎茗熙，我的親妹妹，小熙，這是我愛人寧丘，還有我們的孩子，圓圓”
“你們好”
寧丘還處在震驚中說不出話，見黎茗熙跟他握手，反應了半天才把手遞上
“你……你好你好，我是無名的愛人”
“圓圓，這是姑姑，來，叫一聲姑——姑——”
李勝抱起圓圓，在她的耳邊不斷重複着‘姑姑’的發音，圓圓見狀，有樣學樣地撅起小嘴，努力地發出了姑姑兩個字
“姑……姑——”
“哎！”
黎茗熙親切地答應下來，張開手第一次抱自己的小侄女，墓園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四人驅車到了黎茗熙的住處
郊區的獨棟別墅很安靜，他們到達時已經是深夜，圓圓跟着三人奔波了一路，在寧丘懷裏吵着要睡覺，黎茗熙幫三人收拾了兩間客房，寧丘帶着圓圓提前休息去了
諾大的客廳只開了一盞昏黃的暖燈，李勝與黎茗熙面對面坐着，兩人有說不盡的話，卻又不知從哪開始說起
“哥哥，這兩年你過的還好嗎？”
好？哪方面的好？李勝說不出來，他們的日子清貧而忙碌，他與寧丘深一腳淺一腳，共同撫養大了圓圓，互相扶持着度過這兩年半，他很滿足，想到這兒，李勝淡然一笑，說道
“我挺好的”
黎茗熙知道不管哥哥過得怎麼樣，都會說‘好’，索性不在問這些無意義的問題
“哥，圓圓……是你跟寧丘的孩子嗎？”
李勝知道黎茗熙話裏有話，他不打算迴避這個問題，所以直截了當地搖了搖頭，說道
“圓圓不是我的親生孩子，是我和寧丘收養的，或許是因為是omega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聾啞的緣故，圓圓一出生就被丟在了福利院門口”
黎茗熙嘆了口氣，似乎在為圓圓的遭遇感到痛心
“偶然的機會，我跟寧丘去福利院看那裏的孩子，圓圓是裏面最小的一個，在保育老師懷裏哭得氣都要喘不上來了，可一被我抱進懷裏，立馬就不哭了，我那時候剛失去自己的孩子……”
說到這，李勝停頓了一下，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長眠於父母身側的那個小小墓碑，躺着的正是李勝的親生孩子，小名也叫圓圓
“那時候我剛生下孩子，還有奶水，我就用我的奶水把小傢伙喂大，時間久了，我便認定了她是我的女兒，沒過多長時間，我跟寧丘就決定收養她，即使知道她聽不見，也不會說話，我們一點也沒有猶豫，也沒有後悔”
李勝寥寥幾句話，把這一路的艱辛全部省略，黎茗熙下意識地看了眼寧丘和圓圓睡覺的房間，關於王正的話，全部咽進肚子裏，李勝知道她的心思，卻並不是很在意地反問道
“這兩年王正幫了你不少吧”
黎茗熙說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一時語塞，最後卻只說了一句
“對不起……”
“不不，小熙，不要說對不起，我跟他恩怨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你無關”
李勝淡然一笑，似乎早已經把這些事拋在腦後，並沒有責怪黎茗熙接受王正幫助的意思
“我跟他的事，他給你講過吧”
該講的不該講的，兩年了，黎茗熙也大概清楚了兩人之間的恩怨，她沒有資格替李勝談原諒，或者在李勝面前袒護王正，替王正開脫
只是，她見過王正半夜喝醉了給她打電話，懇求她，如果李勝聯繫她一定要告訴自己的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樣，也見過王正每周獨自一人去墓園，一站就是一下午，不吃不喝不說話的寂寥模樣，更是記得他白天黑夜連軸轉把自己累到吐血，也要在昏迷中一遍一遍喊李勝名字的凄慘模樣，種種事情，隨着李勝與寧丘在一起後塵埃落定，王正再多的贖罪與抱歉，都換不回來李勝的一句原諒
“不管過去怎麼樣，我們現在相認了，就是最好的結局”
李勝的話打斷了黎茗熙的回憶，黎茗熙聽到后，再次握緊了李勝的手，人海中走散的一家人，終於又重新相遇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的早點休息吧，我們明天還得趕回C市呢”
“好不容易來了，多留幾天吧”
“不了”
李勝笑着搖了搖頭，輕快地說道
“我的功課已經落下一個星期了，再不去上學，真的要被開除了，哦，對了，還沒告訴你，我重新考上大學了，拿到了獎學金和助學金，學的是臨床醫學”
黎茗熙替李勝感到高興，卻想起來，李勝口中的omega助學金項目，一直都是王正的基金會在支持，一想到這，黎茗熙胸腔壓抑不住的情感讓她對着李勝離開的背影，突兀地叫了一聲
“哥——”
李勝回頭，黎茗熙的那句‘你還愛他嗎？’卻怎麼也問不出口，她的哥哥，對王正有多恨就有多愛，黎家人的通病，嘴巴會撒謊，眼睛卻不會
“沒事，早點休息，等我工作不忙了，一定去看你們”
“好，一定”
李勝簡單洗漱后回到房間，寧丘與圓圓父子兩人睡在一邊，給李勝在一邊騰出了位置，寧丘是真的累了，仔細聽還能聽見他的細鼾，脫了鞋躺在了床的另一側，看着睡夢中寧丘與圓圓的臉，李勝內心一陣觸動，他明明什麼都擁有了，還有什麼理由奢求其他呢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起了個大早，告別了黎茗熙準備回C市，三人趕在中午之前回到了家，李勝擼起袖子與做了幾個簡單的小菜，破天荒的吃了兩碗米飯
“寧寧把碗洗了，我課快開始了得先走了”
李勝一如新生，換衣服收拾課本，一溜煙的功夫就衝出了家門，寧丘看着李勝匆忙又充滿鬥志的背影，有些欣慰地笑了
晚飯的餐桌上，李勝有說不完的話題，說老師批評了他很久，說他們系的老師都是三甲醫院退下來的老醫生，說遇到的同學，說上課的內容，寧丘幾次沒插上話，卻也樂在其中，吃完飯，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李勝漸漸察覺到寧丘臉上表情的不對勁，忍不住問道
“你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沒去上班，也沒見你請假，怎麼回事？學校現在管的這麼松嗎？”
寧丘把剝開的橘子分了兩半，給李勝和圓圓一人一半，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無名，我……我被學校開除了”
“開除？”
“嗯，他們說教育局最近查教師的師資查得緊，我本來就是托關係進去了，不敢再把我留下了，不過你別擔心，我問了鵬哥，他說他那邊下個月缺人，我可以繼續在那邊干，工資跟原來一樣，這段時間我還可以去送外賣做點兼職，我……我還可以養活我們這個小家”
李勝並沒有埋怨寧丘的意思，反之很是心疼他，他朝寧丘張開自己的胳膊，寧丘猜到了李勝的意思，鼻子一酸，真就把頭靠在了李勝的肩膀
“不用你去兼職，最近在家裏好好休息，好不好？我今天找到我之前輔導作業的那家小飯桌，老闆娘要生孩子了，說讓我去幫幫忙，工資比之前給的更多了，加上我的助學金和獎學金，我養活你們父子倆綽綽有餘”
寧丘失笑，把臉埋進李勝的懷裏可勁兒的蹭，圓圓也學着寧丘的樣子往李勝懷裏鑽，李勝摸着這兩顆毛茸茸的腦袋，三人熱熱鬧鬧的在沙發上鬧作一團
“哎呀……別鬧我了，癢……哎呀寧寧，你明天要去學校拿東西嗎？”
“嗯”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就一點點的東西，我很快就能回來的”
“好，辛苦了，寧寧爸爸”
“qikula……nini爸爸……”
寧丘聽父子倆這麼一說，再多的委屈與辛苦都化作烏有
第二天上午，正是學校學生跑操的時間，寧丘抱着自己的東西往校門外走，他腳步沉重，臨出校門，寧丘回頭，有些不舍地打量着這個他工作不足半年卻擁有太多美好回憶的地方，嘆口氣的功夫，屁股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你是傻X嗎？我讓你去把煙頭送去化驗，你拿到報告不先給我，倒是先給教導主任和校長那兩個死禿驢，這下好了，工作沒了吧”
寧丘不解地回頭，這才看清楚踢自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學校校醫院的小護士
“你——你幹嘛踢我！”
“哼，踢你都算是輕的，你這榆木腦袋，指望不上你做什麼事”
小護士一張稚氣的臉看着不過二十歲，一臉戾氣地拿眼狠狠地剜了寧丘一眼，眉間的紅色美人痣隨着擰起的眉毛突突的跳
寧丘覺得冤，剛要開口辯解就被小護士粗魯地打斷
“行了吧你，趕緊回家吧，別在這兒給我添亂了”
小護士擺擺手意思是讓他趕緊走，寧丘越想越氣，又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索性硬拉着小護士，上了自己停在學校門口的小破麵包，這地不好說話，寧丘啟動車子，把車子開到了學校不遠處的一個僻靜無人的小道上
“……所以校長跟教導主任是一夥兒的！對不對！他連串通好的”
小護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鄙視地說道
“廢——話——這種事情，驢腦袋都能想清楚好不好”
寧丘有些委屈，莫名其妙丟了工作又被罵驢腦袋，有苦沒處說
“那……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去報警？”
“報警？報警講究證據，你證據呢？不都被你交到敵人手裏了”
寧丘聽了，這小子說話總算說道重點上了，他從車上下來，對着後備箱一通亂翻，終於，在最角落裏，找到了一份化驗報告的複印件
“那你看，這算不算證據？”
小護士驚喜地搶過寧丘手裏的文件，半天合不攏嘴
“行啊你，蠢得不算太徹底，還有救！”
寧丘越聽這話越彆扭，算了也不跟他計較，指了指自己的車，說道
“行了，上車吧”
小護士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上什麼車？”
“去警局報案啊，不然呢”
小護士不想讓寧丘摻和這件事，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他分內的事，索性說道
“我們手裏只有這一份化驗報告是不夠的，我得再收集點證據”
“怎麼收集？”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先回學校了，你也趕緊回家吧，剩下的事呢，你就不用操心了”
小護士收起文件，大喇喇地往馬路邊走，並不打算坐寧丘的車離開
“哎，小護士，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護士沒聽見他說話一樣，邁着大搖大擺的步子離開了，寧丘看他那囂張的背影和勢在必得的架勢，總覺得這小子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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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叫什麼名字還沒想好，等下次寫到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