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鐵弓氏的覆滅
鐵弓瑩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並未引起任何懷疑，那個梳着長辮子的少女名叫鐵弓藍，祖父曾經是鐵弓氏唯一的青銅級真言印擁有者，在一次對抗狂野級災厄攻城戰鬥中力挽狂瀾，最後壯烈犧牲，他的家人因此獲得了鐵弓氏所有人的尊重。
鐵弓藍看到這個被守護靈所厭棄的少女又回到眾人眼前，不由露出一抹鄙夷的目光，她討厭這個女孩兒身上那股洗不掉的膻味兒。
“你已經不算是鐵弓氏的族人了，這是你留在族內最後一晚，趁着天還沒亮，好好看看這座城寨吧，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鐵弓瑩紫青的嘴唇裂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眼睛瞪大彷彿眼球要爆出來一般，突然張開嘴對着鐵弓藍，從她喉嚨里深處一隻黑氣凝聚成的大手，一把抓住鐵弓藍的臉蛋。
她美麗的臉龐瞬間被那隻大手抓爛，整張麵皮被撕了下來。
少女的尖叫聲刺破了沉寂的夜空，所有人愕然地看着這一幕，鐵弓藍捂着血肉模糊的臉無頭蒼蠅一般沖了出去，一頭撞在圖騰柱上，血濺到旁邊大長老的臉上。
老人驚駭地望向站在人群中央的鐵弓瑩，看到她嘴裏伸出的那隻手將鐵弓藍的麵皮按在了自己的臉上，露出無盡欣喜的神情，轉着圈兒跳起舞來，姿勢極度詭異扭曲。
“她怎麼了？”
“她被邪靈附身了！快躲開她！”大長老啞聲道。
所有人驚恐地四下散開，鐵弓瑩將手裏的麵皮嚼碎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盯住了下一個獵物，衝進人群開始殺戮。
鐵弓斷瞪圓了雙眼大吼一聲，狂暴技能開啟，力量瞬間增強三倍，舉起祭壇扔了過去，木頭製成的實心祭壇嘩啦一聲將鐵弓瑩砸在了下面。
他衝上去伸手扯住少女纖細的胳膊，“我撕了你！”
咔！陳年老木被一隻乾瘦粗糙的小手抓碎，隨後那隻被重活磨出繭子的少女的手抓在鐵弓斷結實的手臂上，五指鐵鉗般扣進他鼓囊的肌肉內。
鐵弓斷慘叫一聲，一條胳膊被生生掐斷。
堂堂鐵弓氏第一猛漢，無角牛鐵弓斷被一個小姑娘扯着手臂扔了出去，撞在圖騰柱上險些將木柱撞斷。
大長老駭然道，“是荒獸級災厄皮紙屍傀！”
這一下所有人都感到了絕望，鐵弓氏連狂野級災厄都未必抵擋的下來，更別說荒獸級災厄，巨大的無助感籠罩在心頭。
鐵弓丹帶領成年的族人圍住鐵弓瑩，在遠處用弓箭射她，一支支骨箭釘在少女嬌小的身體上，眨眼間將她射成了刺蝟。
她一邊朝着眾人走，一邊將身上的箭拔掉，完全不受任何影響，就像射在了死人的身上。
噗嗤！
鐵弓丹一箭射在她眼睛上，箭頭從後腦刺出貫穿了整個頭顱，她依然咧着嘴笑着，將那支箭連同破碎的眼球一同拔出。
她動作驟然間加速，化作一道幻影來到鐵弓丹面前，半尺長的指甲一爪子拍下。
鐵弓丹忙舉起角弓抵擋，就聽刷的一聲，角弓從中間斷成六截，族長鐵弓丹的臉上留下五道血線，頭顱沿着血線裂成六瓣，死屍倒地。
看到這一幕的鐵弓莉撕心慘叫一聲，“爹！”
持着短矛便要上來拚命，大長老一把拽住她，老人彷彿瞬間失去了所有生命力，變得衰朽而虛弱，年老的她遇到如此驚變，整個人都垮了下來，低階家族不存在越年老實力越強這種說法，此時的她就算開啟狂暴能力，力氣也不比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大。
她用盡全力拉住年輕力壯的孫女，“帶上孩子，去找歌天鐸，能活一個是一個！我們鐵弓家族，要覆滅了。”
在鐵弓瑩無情屠戮同族的時候，寨牆的陰影里走出兩道人影。
一人全身裹着破爛的黑布，彷彿一具腐爛的屍體，身上散發著腐臭的氣息，另一人披着紅色斗篷，罩住半張臉，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和腥紅的嘴唇。
二人來到廣場中間圖騰柱前，男人聲音如同漏氣的風匣般刺耳，“這就是你們鐵弓氏的圖騰柱？太寒酸了吧！”
“一個打獵與放牧為生的家族，這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們用黃金建造圖騰？”
他四下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和碎肉，嘿嘿一笑，“我這個新寵物還真會玩兒呀！也不枉我廢了那麼大力氣才降服它！”
“快點完成你的任務，我不想在這種地方逗留太久。”
男人語氣戲謔，“怎麼，不忍看到同族血親慘死？嘿嘿，這一點你就不如我，當年我在獲得了腐魔大人的護佑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拋棄了我的家族，將他們全都殺了個精光。”
紅衣女人沒有搭話，看到自顧自說話的二人，大長老又驚又怒，“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紅衣女人轉身看着老人，嘴角緩緩挑起，“大長老……好久不見！”
“這個聲音……”老人露出一絲震驚，顯然想到了什麼。
女人掀開斗篷帽兜，露出整張臉，笑着看向大長老，“不記得這張臉了嗎？”
“鐵弓月，是你……你……”
“沒想到我還活着，是嗎？也是，一個剛滿十七歲的女孩子，在寒冷冬天被流放到荒野之中，怎麼可能活下來！不過讓您失望了，本該死的人沒死，自以為不會死的人，今天卻全都要死了！”
“你信仰邪靈了……”
“那隻皮紙屍傀是你放進來的？”老人此時已經沒有憤怒的力氣了，語氣平淡而落寞說道。
鐵弓月沒說話，裹着破布的男人嘿嘿笑道，“那隻皮紙屍傀是我的寵物，跟我們美麗的紅魔女無關，我們的主人怕她對以前的族人還心懷眷戀，所以將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了我，她僅僅是見死不救而已。”
“任務……什麼任務？”
“當然是你們鐵弓氏的守護靈了！”男人走到圖騰柱前，從腰間的口袋裏拿出一個人頭骨製成的容器，打開頭蓋骨，裏面爬出來一條紅色的小蛇，拇指粗細，一米多長，它爬到圖騰柱上，繞着柱子往上面游去。
“住手！”大長老祈求地語氣說道，“鐵弓月，求求你，住手吧……”
鐵弓月冷冷看了她一眼，“住手？這兩個字我怎麼聽着耳熟？是了，四年前我被放逐到荒野自生自滅時，我那個可愛的妹妹也說過這兩個字，可當年你們並沒有住手，為什麼現在要我住手呢？”
“神憎之人，我跟你拼了！”大鬍子長老舉起斧頭照着鐵弓月的腦袋便劈了下來，鐵弓月沒躲，任由其一斧子砍在頭頂。
鐵斧從腦門兒劈到鼻樑處，將她的頭砍成了兩瓣。
她嘴角依然帶着嘲弄的笑容，攥住斧柄緩緩將斧頭從頭上摘了下來扔在一旁，她頭顱有裏面一股血流發出嗚嗚鬼哭般的聲音，裂開的腦袋竟自己癒合了，連疤痕都沒有，只是臉上染了些血跡。
大鬍子長老驚駭地看着她，黑袍男人想要出手，被她攔住笑道，“讓他見識一下我們的力量也好，免得在一旁聒噪！”
“嘿嘿嘿，你果然下不去手！”
鐵弓月聳肩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有更好的辦法，當年他們將我驅逐，讓我在荒野上等死，現在我要讓他們感受同樣的痛苦，失去守護靈后，這些人將失去所有力量，讓他們在荒野中自生自滅吧！”
黑袍男人盯着她看了幾眼，嘿嘿說道，“好吧，我賣你個人情，不過這件事我會如實稟明主人的！”
他嘴裏發出一陣奇怪的叫聲，被皮紙屍傀附身的鐵弓瑩四肢着地爬到他身邊。
“呵，你玩兒夠了？”
皮紙屍傀敬畏地蹲在地上，不斷顫抖。
那條紅色的小蛇爬到圖騰柱頂端，亮出一對獠牙，一口咬在上面，就見圖騰柱上亮起一道青光，光芒中站着一名手持弓箭身穿披風的男子，看不清五官。
在他面前紅光化作一條巨大的蝮蛇將他纏住。
獵弓之子不斷掙扎，試圖掙脫那條蝮蛇，但紅光越來越盛，青光越來越黯淡，最終完全被紅光蓋住，蝮蛇將大河瓏一口吞下，將其徹底吞噬。
紅色小蛇露出滿足的神情，爬回黑袍男人手中的頭骨裏面。
“不……”大鬍子長老哀痛地慘叫了一聲，所有鐵弓氏族人都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迅速地離開自己的軀體，耳中聽到陶器碎裂般的聲響，狂暴技能，嗜血技能，銳鷹之眼紛紛失效，沒有了夜視能力，夜色也彷彿變得越發漆黑。
“跟你的族人做最後的道別吧！”黑袍男人一躍十幾米遠，跳上寨牆，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荒野中。
鐵弓月目光憐憫地瞥了眼癱坐在地上的大鬍子長老，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而失去了守護靈的大長老，儼然到了生命的盡頭，渾濁的目光充滿嘆息，只是看着鐵弓月。
“哼！饒你們一命，是因為你們給我妹妹找了個好男人！”
她轉身走入夜色，一個年輕人鼓起勇氣大聲吼道，“你們殺死了我們的守護靈，這也叫饒我們一命？”
鐵弓月瞥了他一眼，他下意識往後退，鐵弓月抿嘴一笑，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