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單臂開弓
弓胎是一對黑色的岩羊角，每支角半米長左右，上面長着一圈圈螺紋，微微帶着些弧度，兩根角中間用一根牛骨棒連接，骨棒裏面灌了大地屬性的災厄核心，增加重量和韌性，並且賦予射出去的箭矢攜帶大地元素，拿在手中很沉，將近二十公斤。
弓弦是長毛豚的毛，堅韌而且柔軟，沒有上弦。
大長老撫摸着油亮光滑的羊角弓，看那包漿和光澤，確實有年頭了。
“這柄大角弓自從上代城主故去后，就一直沒有上弦，族中的後輩小子們沒人能拉得動它，年輕人，你要是能將這柄弓重新上弦，它就是你的了。”
李茶拿起大角弓掂量了幾下，試着用力彎曲弓身，在不開啟狂暴技能的狀態下，弓身紋絲不動，李茶試了好幾次，發現了其中的門道。
笑着問大長老，“這柄弓裏面有大地屬性的災厄核心對嗎？”
老人點點頭，“那是狂野級災厄鐵鱗地龍的樹心，當年它突然出現在城寨附近，腐蝕周圍的草場，我們請了鬼方氏的人才將其解決。”
鐵鱗地龍並非動物，而是一種擁有大地屬性的樹木，樹身的大部分長在地下，樹皮堅硬如鐵，形如鱗片，根系能夠植入大地上千米，不斷汲取土壤中的水分和營養，而且被這種樹木寄生的土地，上面生長的植物會染上一種鐵鏽病，逐漸枯萎死亡。
大角弓之所以如此重，除了那對大角岩羊王的角品質極高外，那棵鐵鱗地龍災厄本源核心才是主要原因，災厄核心中殘留的意志抵抗着使用者，除非能夠馴服鐵鱗地龍的殘留意志，否則光用蠻力很難拉開這柄弓箭。
鐵鱗地龍既然是一種植物，李茶就有自信與其溝通交流。
“這裏空間狹窄，難以施展全力，我們到外面去吧？”
“年輕人，想要出風頭的想法可以理解，但這柄弓不是一般的東西，你要是拉不開，可就丟人了，你不知道，小莉這幾天把你吹上了天，族內可是有些小子對你不服。”
李茶笑着說道，“只要我臉皮足夠厚，就不存在丟人這種事。”
“好，光是這份勇氣，就比那些小子強。”
四人走出族長長屋，鐵弓丹正在廣場中央宰殺大角岩羊，鐵弓瑩眼淚汪汪地看着自己最喜歡的一隻公羊被殺死，躲在人後不住抹眼淚，心中越發惱恨李茶，要不是這個傢伙來寨子，那隻羊就不會死了。
大鬍子長老手裏捧着弓箭，將族人們召喚到近前，年輕的獵手們看到長老手裏拿着那柄上一代族長使用過的神弓，都好奇地湊了過來。
大長老說道，“歌天族長是我們鐵弓氏的朋友，他救了鐵弓莉，又幫我們殺死十幾頭鐵尾狼，還將那些擁有神奇味道的香料送給我們，為了感謝他，我決定，只要他能拉開這柄大角弓，就將它送給歌天族長。”
李茶聽罷心想，這老太太小算盤打的夠響的，明明是自己用那些香料換的角弓，怎麼到了她這兒就成了互贈禮物，而且還有前提，自己能拉開才算數，要是拉不開這柄弓，那些香料豈不就是白送他們了！
見一眾年輕人全都圍了上來，抱着肩膀，不服不忿的樣子，李茶表情也認真起來。
他脫下上衣和魚皮甲，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被陽光照射地反光。
這兩個月李茶有時間就在神廟的祭祀大廳訓練力量和速度。
勇士一階守護靈賦予的兩項技能，狂暴和嗜血，能在本身力量和速度的基礎之上進行提升，如果一個人能舉起五十公斤的重物，經過狂暴加持后，就能舉起一百五十公斤，如果能舉起一百公斤，加持后便能舉起三百公斤。
所以即使是擁有相同的真言印，受到同一個守護靈的力量加持，人與人之間的能力也是不相同的。
他正要拿過大角弓，這時眾人之中走出一年輕人，年紀二十上下，身材高大健壯，臉上稜角分明，厚嘴唇大眼睛，像一頭褪了毛的猩猩，大聲喊道，“慢着！”
伸手攔在李茶麵前，一把將大角弓奪在手中，“這柄弓是我們鐵弓氏的傳家之寶，只有族長才能擁有，怎麼能送給一個外人？”
來人正是大鬍子長老的小兒子鐵弓斷，綽號‘無角牛’，為人莽撞，是族內年輕一代最勇猛強悍的一人，也是公認的下一任族長人選。
長老皺眉斥道，“蠻牛兒，不要胡來，族內無人用的動這柄大角弓，大長老才決定將它送人的。”
“誰說沒人用的動，我就能用！”
“蠻牛兒，你不是試過了嗎？”大長老笑吟吟說道。
鐵弓斷脖子一橫，大嘴一撇，“那是以前，我現在力氣又漲了，我要試試，要是我能拉得動，這柄弓就是我的，另外，我還有個要求，你們得將鐵弓莉嫁給我！”
“混賬！”大鬍子長老一巴掌抽在他的腦袋上，“鐵弓莉是你表姑！”
鐵弓斷也不反駁，一把推開李茶，“滾一邊去！”
將大角弓平放在地上，大腳板踩在中間，雙手扳住弓臂，開啟狂暴能力，身上肌肉暴漲，整個人看上去彷彿一座肉山，黑鐵真言印在身後閃爍着黯淡的光芒，他咬牙切齒，用盡全身力氣將弓臂彎出一個弧度。
“啊呀呀呀……”
“嗯……哞！”最後發出了牛叫，也沒能將大角弓彎曲到足以上弓弦的程度。
“去你的吧！”他渾身一較力，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弓身上，終於將大角弓壓彎，還沒等上弓弦，弓驟然反彈，從地上跳起兩米高，鐵弓斷被彈力掀了一個跟頭，狗啃屎摔出去三米多遠。
眾人一陣鬨笑，大鬍子長老也忍不住笑罵道，“丟人現眼的玩意兒！笨的像頭牛！”
“胡說，牛才不笨呢！”他坐在地上對自己老爹大喊。“我拉不開，難道他就拉的開？”
“這小子要是能拉得動，我給他磕一百個響頭，叫一百聲爺爺！”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李茶將大角弓撿起，一頭戳在地上，一隻手握住弓臂，另一隻手拉住弓弦。
“那你可要準備好哦！”
狂暴！嗜血！兩項能力同時開啟，身上血管綳起，一層血氣從毛孔中滲出，肌肉維度眨眼間大了三倍，泛着鋼鐵般的光澤，身後紅色真言印閃爍着腥紅色的光芒，單翼真言印凝如實質。
“紅色的真言印！這是什麼等級？”
“難道這就是青銅真言印！”眾人小聲說道。
李茶暗中使用歌天神女的專屬能力植物密語，尋找弓胎中鐵鱗地龍殘存的意志，見他一直沒有動作，鐵弓斷又聒噪起來，催促他快點拉弓。
找到了！
他的呼喚得到了一個微弱的回應，那是一縷情緒反應，憤怒，狂暴，痛苦！
這是被困在大角弓中的鐵鱗地龍殘靈，李茶通過植物密語能力安撫狂躁的災厄核心，但不但沒能讓那股意志平靜下來，反而使其越發暴怒，弓胎變得越來越硬，黑色的岩羊角上凝聚一層金屬般的銹跡。
正在李茶不知所措時，腦海中傳來歌天神女的聲音。
“安靜點，安靜點，大地的族裔！服從於我所選中的勇士！”
鐵鱗地龍殘靈發出一陣戰慄，情緒劇烈波動，最後緩緩歸於平靜，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如您所願，但請讓我回歸您的國度！”
大角弓好像一下子變得柔軟起來，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在裏面控制着它。
“嗯？”李茶大為驚異，不是因為鐵鱗地龍殘靈的變化，而是因為歌天神女，一時間心中閃過種種念頭。
為什麼她一句話就能讓這隻狂野級的災厄核心馴服，所謂‘國度’又是哪裏？
“我也不知道！”歌天神女說道，“或許等我找回自己的記憶，就能解開你的迷惑！”
“喂，喂，你要是拉不動就快點認輸！”鐵弓斷的叫嚷打斷李茶的思緒，李茶眉頭微皺，用力往下一按，就見漆黑的大角弓麵條一樣彎曲下來，順手將弓弦上上。
鐵弓氏眾人傳出一陣驚嘆的噓聲，鐵弓斷張着嘴愣在那裏，三位長老搖頭一嘆，大長老喃喃道，“為什麼鐵弓氏沒有這樣的年輕人！”
李茶舉起大角弓，從身後箭囊中拔出一根魚牙箭，拉弓上箭對着鐵弓斷，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涼氣，大鬍子長老緊忙阻止，“不可！歌天族長手下留情！”
嘣！魚牙箭射出，從鐵弓斷耳邊穿過釘在身後的木樁上。
鐵弓莉第一個跳着鼓掌，對身邊同女伴說道，“我說什麼來着，他真的是一個強大的男人，拉起身邊男孩兒的手，“兒子，快鼓掌，以後他就是你乾爹！”
“我不服！”鐵弓斷跳起來一邊大叫一邊揮手。
李茶笑眯眯說道，“你哪裏不服？”
“我就是不服，哪裏都不服！”
他指着李茶說道，“你就是力氣大點兒罷了，有本事跟我比拳頭！”
說著也不等李茶回應，撲上來掄起雙拳就打，李茶小時候摔跤沒輸過，大學時又練過軍體拳，雖然不怎麼高明，但比這些只會掄王八拳的莽漢強多了，何況鐵弓斷是黑鐵真言印，只覺醒了狂暴這一種能力，李茶擁有嗜血能力，速度比他更快。
側身躲過一拳，抓住他的肩膀借力一個絆子，將鐵弓斷摔出去五米多遠，結結實實砸在地上。
這一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同情地看着無角牛鐵弓斷。
壯漢被摔蒙了，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目光有些閃躲，來到李茶麵前，李茶以為他還要糾纏，卻見鐵弓斷噗通跪在地上，然後開始磕頭數數。
“一個，兩個，三個，……我只能數到三十二，剩下的你自己數！我先給你磕一百個響頭，然後再叫你一百聲爺爺，一邊磕頭一邊叫我怕你聽不清！”
大鬍子長老氣得鬍子抖動，一腳踹在他后腰上，“丟人的東西，滾回家裏去！”
“不！我鐵弓斷說到做到！”
李茶也被這渾人逗笑了，按住他的肩膀笑道，“一個玩笑而已，兄弟何必當真，我願意認下你這個朋友！”
“啊？當真？大哥，請受我一拜……”
李茶心中暗笑，自己可以在這個世界當個宋江。
鐵弓城的人哪裏看過水滸傳，這些從小生活在寨子裏的獵人，心地比較單純，見李茶一番惺惺作態，真的以為他是胸懷寬廣的仁義之士，無不交口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