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鐵弓城
之後的幾天李茶沒閑着，他在神廟周圍幾十里共鑒定了十幾種新發現植物，可以馴化種植的有兩種，一種是長在土裏的火山藥，火屬性，只能生吃，一遇到高溫就會燃燒，吃下後人會感到燥熱。
另一種是長在岩壁上的苔蘚，磨碎了能夠製成糊糊，味道一般，還在南邊灘涂窪地上發現了一種生活在洞裏的土蜥蜴，一米多長，肉質極為鮮美，口感很像青蛙，就是數量稀少，如果能夠大量飼養，將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在去鐵弓城之前，李茶到北面山谷砍了許多弓箭荊棘，將樹皮和樹葉剝下切碎晒乾，將晒乾的吞食地葵果實研磨成粉，又收集了一些其他具有特殊香味的材料，裝在狼腿骨製成桶狀容器中。
歷史上香料可是與黃金等價的奢侈品，這個世界物產貧瘠，在鬼方鐸的記憶中，食物里加了鹽就是難得的美味了，鬼方氏是勇士二階的家族，可見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有了香料，說不定能大賺一筆。
鐵弓城在神廟廢墟西邊的鷹嘴高地上，世代以狩獵和放牧為生，鐵弓氏的獵人每探索出新的狩獵地點，都會用石頭壘砌成路標，順着這些路標就能找到鐵弓城。
向西走了大概一天的時間，荒原無邊無際，哪裏有盡頭，目光所及之處，儘是石山，戈壁，灘涂，儼然生命的絕境，給人以巨大的絕望和孤獨感。
五十年前南方的尼南綠洲的勇士三階劍者家族為了給守護靈升階，曾在這一帶大肆獵捕災厄。
當時劍者家族的守護靈是勇士三階的英靈執劍者阿南，傳說是這個家族的某一代祖先，從勇士三階升到英雄一階，需要獻祭驚懼級的災厄本源，為了尋找驚懼級災厄，劍者家族幾乎掃蕩了整個南方荒野，最終在神廟廢墟中發現一隻驚懼級災厄‘暗黑朝拜者’，傾盡舉族之力，聯合數個家族才殺死暗黑朝拜者，劍者家族也成功升階為英雄一階，成為整個南部荒野最強大的家族。
在那場掃蕩中，大量凶獸邪靈一併被剿滅，只剩下一些數量龐大的低等災厄，比如掠骨魔，這使得這附近安全了許多，並沒有等級太高的災厄。
沿着曠野中石頭壘砌的路標，在黃昏時分李茶來到了鷹嘴高地。
這是一座兩百米高的梯形山脊，頂峰聳立着一座木質城寨，城牆和裏面的堡壘都是用木頭搭建，大多數勇士一階的家族人丁稀少，財力薄弱，城寨都是木頭或者泥土建成，只有傳承悠久財力豐厚的大家族才用的起石頭。
山腳下岩石縫隙里隱藏着一座木製塔樓，將塔樓建在岩縫裏是為了隱蔽。
塔樓上面守着兩個年輕人，手執長矛身背羊角弓，看到荒原中走來一匹狼和一個人，立刻警覺起來，其中一人開始銳鷹之眼能力，看清來者長相后眼睛一亮，“他來了！”
另一人露出懷疑的目光，“鐵弓莉說的那個開創了新的家族，擊退了鐵尾狼群的人就是他？”
“是真的，狼肉你不也吃了嗎！”他朝李茶揮了揮手，大聲喊了起來。
“歌天氏的族長大人，這邊！”
“喂，不要暴露咱們的秘密崗哨，那個人值不值信任呀……”
母狼莉莉背上背着兩個大包裹，裏面是李茶這幾天製作的香料，扼喉藤蘿果醬，魚肉乾，河蟲鮮粉等調味料。
聽到喊聲李茶抬頭望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聲音從哪裏發出來的，那個年輕人走出岩峰朝他揮手，李茶這才注意到他。
“李茶族長大人，你不記得我了？那天我跟着狩獵隊去過你的城寨，鐵弓莉是我表姐。”
“哦……是你！”李茶其實並不認得他，裝作熱情上前握住他的手臂，“鐵弓……”
“鐵弓峰！這是我的朋友鐵弓海！”他介紹另一個人說道。
另一個年輕人咧嘴笑了一下。
二人帶着李茶沿着山下的之字形小道走向山頂的鐵弓城，李茶四下觀察了一下，城寨建在山頂，只有一條小道進出，地勢易守難攻，只要把守住這條山路就能擋住千軍萬馬。
走到半山腰遇到了趕着羊群回城的族人，鐵弓氏飼養着大角岩羊和長毛豚，大角岩羊比山羊大點兒，長着一對半米長的大角，能夠用來製作弓胎，用它製作的角弓比李茶那柄骨弓好很多，長毛豚長得像豬，身上披着一層褐色的長毛，性情溫順。
獸群擋住了狹窄的山道，放羊的是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看上去十二三歲，但這個世界的人大多營養不良，實際年齡應該是十六七，穿着羊皮襖，扎着小辮子，手裏拎着一根皮鞭，因為未成年，還沒有覺醒真言印，拉不動羊角弓，所以沒有佩戴武器。
大角岩羊看到李茶身後的母狼，頓時慌亂起來，有的跳上陡峭的石壁，有的發瘋似的亂竄。
“鐵弓瑩，管好你的朋友，咱們鐵弓城來了尊貴的客人！”鐵弓峰說道。
“那隻狼嚇到了岩羊，尊貴的客人請管好你的朋友！”小姑娘語氣不善說道，這時一隻岩羊從她身邊跳過，大角掛到了她的皮襖，將她帶了個跟頭，山道狹窄，小姑娘剛站起來，就被另一隻慌亂的岩羊撞在身上，朝着道邊陡峭的懸崖跌去。
其他人離着很遠，中間又隔着羊群，根本來不及幫忙，這時母狼一躍跳過羊群，一口咬住鐵弓瑩的皮襖將她脫了上來。
鐵弓峰又嘲諷說道，“哎呀呀，你的羊朋友差點兒殺了你，歌天族長的狼朋友卻救了你。”
“要你管！”她舉起皮鞭抽在岩羊身上，趕着慌亂的羊群往城寨跑去。
看着她纖細的背影，鐵弓峰說道，“她是我們鐵弓城有名的野丫頭，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是了，家裏只剩下爺爺。”
“她還沒有覺醒真言印吧？”
鐵弓峰點點頭，“別看她那麼大點兒，其實已經十七歲了，今年藍月節祭祀儀式上就要舉行成年禮，到時候她不但會獲得守護靈的護佑，還會獲得一個配偶，不知道誰那麼倒霉當了她的男人。”
李茶笑了笑。
這也是荒野中各家族的規矩之一，也可以說是陋習之一。
這裏的人十七歲成年，在十七歲這年的藍月節祭祀儀式上覺醒真言印，成為真言勇士之後才算是真正的族人，也被賦予繁衍後代的權力和責任。
而荒野中的人類聚落分佈的十分分散，相隔數百里甚至上千里，平時很少走動，各家族之間很少通婚，一來是因為每一個覺醒了真言印的族人都是重要的勞動力和戰士，二來各家族的守護靈彼此不相容，一個家族只能信仰一位守護靈，通婚意味着兩個守護靈力量的交融。
只有關係極為親近的兩個家族才會平等聯姻。
高階家族也會要求低階家族提供聯姻對象，但這種聯姻並不平等，一般是低階家族覺醒了白銀甚至黃金等級的真言印，被高階家族看中，強行索取這名成員，到了對方家族后，會被抹去原來的守護靈印記，信仰新的守護靈。
族內通婚的代價就是會生出天生有某些缺陷的後代，那些未能覺醒真言印的神憎之人，也許就跟族內通婚有關，所以很多中小家族在數百年的族內通婚中漸漸衰落，最終無法供養守護靈，而被守護靈拋棄毀滅於各種災厄。
而一些大家族察覺到族內通婚的缺點，會通過兼并戰爭獲取其他家族的成員，為家族提供新鮮的血液，生育出更強大的後代來。
想到這兒李茶突然問道，“鐵弓莉也有指定的配偶嗎？”
“有啊！”鐵弓峰說道，“我表姐四年前就跟製作羊角弓的鐵弓罕成婚了，現在有一個三歲的兒子，不過去年鐵弓罕被一隻掠骨魔殺了，現在我表姐一個人撫養孩子。”
他笑嘻嘻看着李茶說道，“對了，我表姐自打從你那兒回來后，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跟其他族人講關於你的事情，我看她對你有點意思，要不你們兩個在一起吧，雖然我們鐵弓氏也是族內通婚的，但嫁給一個新興家族的開創者，我猜族長會同意的。”
李茶哈哈一笑，“要是我娶了她，她的孩子可就沒娘了，要是我將她兒子也帶走，你們不就一下子少了兩名族人，那損失可就大了。”
“對呀！”鐵弓峰恍然大悟，“那算了吧！”
一直沒說話鐵弓海一路不住暗中觀察李茶，此時終於忍不住問道，“歌天大人，我能問一下，你的真言印是什麼等級的嗎？”
“阿海，你太失禮了！”
“我就是想看看，能一個人打退鐵尾狼群的強者擁有怎樣的真言印，難道你是傳說中的白銀真言印？”
李茶抿嘴一笑，開啟狂暴嗜血兩項能力，身上紅光大作，背後浮現一道光芒組成單翼印記。
“紅色的？”
黑鐵，青銅，白銀，黃金，神聖，五等真言印分別對應各自的顏色，其中神聖真言印是天堂般絢麗的色彩，但並無紅色的真言印。
兩個人看不出門道，其實李茶自己也不明白，歌天神女說他的真言印是特殊的，因為他本身來自另一個世界，所覺醒的真言印也不相同。
來到鐵弓城門外，族長鐵弓丹已經得知了李茶前來拜訪，親在走出城門迎接，鐵弓莉也領着一個三歲的孩子戰在一旁，看到李茶后對其他女性族人說道，“他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那位歌天氏的開創者，我沒騙你們吧，他真的馴服了一頭鐵尾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