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一代將軍的仁義
在黑衣天使的帶領下，撕裂者們原本在全球佔領了三個重要基地，分別為遠東地區的南部1號地下城，中東地下城，以及位於西方的加勒比海底城。
這三個基地自東至西，橫貫全球。
其中，南部1號地下城被黑衣天使定義為工業基地，加勒比海底城被定義為軍事基地，而中東地下城則被定義為撕裂總部，既未來的世界中心。
有人曾形象地將撕裂者世界形容為一隻末世巨獸。
中東總部就是末世巨獸的心臟，而遠東的工業基地與西方的軍事基地則分別為末世巨獸的左右兩翅。
然而，沒等這隻末世巨獸來得及振翅高飛，左翅已經被杜飛斬斷。
在韓冰看來，斷翅！那就是天要滅掉這隻末世巨獸的前兆，張夜就算再驍勇善戰，還能帶着一隻病獸逆天飛翔？葉耀華的擔心純粹就是多餘的。
韓冰含笑對葉耀華說：“您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回家睡一覺。等你一覺睡醒之後，聽到中東傳來的捷報，那便什麼煩惱都沒了。”
“這是扯蛋！”
葉耀華直盯着正在登機的機械人大軍，壓根沒把這話當玩笑看。
這回韓冰也算是看明白了，老將軍現在就是只護巢心切的老鳥，想讓他在電閃雷鳴的風雨中釋懷一笑，跟叫他去死沒什麼兩樣。
仔細想想，他會緊張成這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曾經的東方世界有300座地下城，現在被滅得就剩東、南兩座，十幾億人口也銳減成了兩千多萬。面對這樣的變化，但凡是有點使命感與責任感的軍官，相信都會無法釋懷。真的是輸不起了，再輸就只能以死謝罪。
思來想去，韓冰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葉老，如果您真擔心杜飛遇到張夜後會感情用事，我可以隨軍出征，替您監軍。”
“你上過戰場嗎？”
“沒有。”
“那你在這跟我扯什麼蛋？瞎搗亂。”
葉耀華瞧都不瞧韓冰一眼，目光始終盯着前方。
懷揣着滿腔熱情來請纓，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擱一般人可能會鬱悶無語。好在韓冰也早有心理準備，她不慌不忙地反駁：“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可有誰說過您是去搗亂的？如果您以這個理由來駁回我的請求，我不服。”
“關鍵是你監不住杜飛。”
葉耀華終於扭頭正視了韓冰一眼。
他不容置辯地說：“杜飛在我們的軍部體系中雖然沒有實職和實銜，但人人都尊他一聲杜將軍，他的聲望之高，連我都自嘆不如！你一個小小的校官，而且從沒踏出過地下城半步，你覺得他會把你放在眼裏？”
“若論資厲和聲望，我確實沒資格監督他，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在他眼裏就是團空氣。”韓冰信心十足地回笑道：“我跟他也算是有些交情，這一點您也是知道的。軍中資歷牌打不出手，我跟他打感情牌總可以吧？”
“你也就剩這點優勢。”
“這麼說，您是同意了？”
“如果你非要提着腦袋去監軍，連死都不怕，我能阻止你為人類事業做貢獻？”葉耀華輕輕拍落韓冰肩上那根頭髮，又重語心長地叮囑道：“外面那個被核冬天所籠罩的冰川世界，跟地下城可不一樣，自己多注意點。”
“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活着回來。”
韓冰立正敬了個軍禮，燦爛的笑容宛若盛開在室內的蘭花，令葉耀華看在眼裏，擔憂在心裏。
這朵高尚而堅貞的蘭花，能否經得住核冬天的考驗？
葉耀華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他曾有兩個女兒，一個死於歹徒手裏，一個失聯於太空之中。這兩年，他一直把韓冰當親生女兒看待，真的不想再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目送韓冰登上大型運輸機之後，葉耀華戴上了無線耳機，對已經坐在0號空天戰機里的杜飛說：“0號，替我關照我一個人。”
“誰呀？”
耳機里傳來杜飛的聲音。
葉耀華沉重地說：“韓冰，她已經登機了，坐的是12號運輸機，跟一堆機械人士兵混在一起。”
“你讓她來幹嘛？”杜飛驚問。
葉耀華直言道：“這兩年，你小子失去了那麼多出生入死的兄弟，心態難免會有所變化。我怕你遇到張夜之後會感情用事，特意讓韓冰去監督你。”
“葉叔，你這事做得也太絕了。”杜飛戲笑：“你派個人來盯我的梢，還反過來要求我保護她的安全，你猜我現在在想啥？”
“我管你在想啥，給句痛快話，關不關照她？”
“就沖你這老牛脾氣，我要是說個‘不’字，你還不得活活撕了我？”杜飛收起戲笑的腔調，正色道：“如果沒別的指示，我起飛了。”
“我等你凱旋歸來。”
葉耀華目視正前方，所有軍官與仿生機器士兵都已經登機完畢，視線中只剩一排排列陣待飛的空天戰機與大型運輸機。
當葉耀華站在檢閱台，而向這莊嚴而肅穆的畫面敬上一個軍禮時，第一架空天戰機起飛了。這是杜飛所駕駛的0號空天戰機，有如搏擊長空的鷹隼一般，瞬息無影，灰濛濛的空中卻留下了一道經久不散的雲痕。
緊接着，另外520架空天戰機也跟着起飛。
其後是160架大型運輸機。
停泊在7號軍港的戰備力量，可以說是傾巢而出，只保留幾架備用機。鄰近東部1號地下城青龍門出口的2號軍港，還有1100艘星際飛船。
不過，不管是杜飛還是葉耀華，都沒有想過要把星際飛船派上中東戰場。
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那批星際飛船沒有經歷過實戰檢驗，不宜進行空對地戰爭；第二個原因則是為了保留戰備力量，以防赤水星族突然來襲。
葉耀華一直肅穆地保持着敬禮姿勢，直到最末那架運輸機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把手放下來。回到地下城后，葉耀華又親自帶了兩個軍醫去看望陳紫央。本意是想幫陳紫央做胎檢，不料陳紫央還是一如既往的敏感，不讓人進去。
葉耀華坦承跟陳紫央說：“我跟杜飛曾有一個約定，我保他後方無憂，他代我馳聘天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一種默契。”
“我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陳紫央警惕地瞧了瞧葉耀華身後那兩個軍醫，又道：“但我真的不需要做什麼胎檢。”
“你……”
面對戒備性十足的陳紫央，葉耀華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隻渾身硬刺都豎起來了的刺蝟。
再往前一步，就只有被扎的份。
無奈之下，葉耀華只能遺憾作罷：“那好吧，不打擾你休息了。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可以叫墨斯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