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石猴訪妹

石猴不敢再在老翁面前耍計，這才想到他的妹妹。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如果不是石猴提及此事，老翁一時倒還真的給忘了。於是，他叫他面他而坐，把詳細情況說與他聽——

“那一日，一大石從天而降，落於渤海之濱。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晴天一聲霹靂，像刀切似的將它分為兩塊。大者仍存，小者被老翁移至峨眉山上，放于山頂，就是這塊青石，現已命名‘蛇口石’。大者常年常月吸收自然界萬物之精華，太陽神光之照耀，月亮夜光之輻射，歷經風吹日打，雷劈電擊，不受絲毫損傷。再經多少年後，在那風和日麗的一天，突然一聲炸響。這響聲驚天動地，天空碎石紛飛。這時，亂濺的碎石里飛出一物，雖然是從石中生，卻也活蹦亂跳。因相貌酷視猴子，故曰石猴，也就是你。石上當時爬個螃蟹，被掀於茫茫之海。”

老翁看石猴聽的非常專心，才繼續接著說：“石猴橫出就能說話、走路、吃喝、蹦跳和玩樂。雖然與自然之猴不差半毫，但其能耐已遠遠勝出。在這石猴出世之際，峨眉山上的這一塊因石筋相連，也隨之而稍稍動。當時，老翁在此鎮妖剛畢，就把它移到上山的一個洞口之處，將它蓋在上面。此洞有二蛇，一大一小。一天，此石未動，二蛇卻出，她倆一長一短，長者純白色，閃銀光，冒白煙，曰之為白蛇；短者因純青色，冒青煙，曰之為青蛇。後來才知道，白蛇取名白美伊，比青蛇多修鍊三百年，因修鍊時間長為大而稱姐。她把青蛇取名小青，名曰青婷婷，並稱之為妹。當時二蛇竄出時，兩股濃濃之煙交織綿綿，鋪地亦升天，甚是嚇人。老翁本想日後點化二蛇，不成想，她們已經提前竄了出來。為使人間平安，老翁決計暫收之。就在老翁施術的一剎那，很有靈性的白蛇已經覺察，慌忙扭轉身來，竟然眼淚汪汪地望着我說話。她說：‘只為報答恩人，決不傷及無辜，若有可能，還要造福一方。’老翁仔細端詳一陣，認為還是暫且收之為是，日後再做打算。不料，在這關節眼兒上，“峨眉鎮妖石”開始晃動，這些妖魔非常狡猾，能夠抓住每一個機會而趁機復出逃生。決不能顧此失彼！所以，老翁必須先來鎮妖。就在這時，二蛇藉機奪路而逃。之後，老翁回想一下，才知當時欲收二蛇並不現實。道理很簡單，她倆微帶石性之氣，其血性、石性二氣相互貫穿，焉何收之？這也是這塊青石命名‘蛇口石’之因。後來，為了驗證她倆是否行善，是否僅僅為了報恩，老翁就明察暗訪，並在西湖附近找到她倆，不過，已變為世人，並且，白美伊也與恩人李仙結為夫妻。並且正準備同小青一道與李仙開個藥店，治病救人。既如是，老翁心滿意足，不予追究。又後來，一次去到天庭時才知道，這二蛇原是天上之神，因犯錯誤暫時被貶。老翁長期在外，竟然不知此事。還不錯，當時正好沒有收住，否則則鑄大錯。唉……”

石猴正聽的入迷，所以，那悲傷之心早已忘掉，且聽的象大人給小孩講故事似的專心致志，老翁卻嘎然而止，於是便迫不及待地催他繼續講下去。

老翁之所以嘎然不語，是因為，他確實有一種負疚感，若不是石猴的催促，還真陷在負疚的痛苦之中。當聽到石猴說話的聲音時才清醒過來，他看了看石猴，又嘆氣一聲之後，這才接着向下說去：

“天有不測風雲。就在白美伊與李仙生活融融、恩恩愛愛的時候，有一螃蟹，就是石猴出世的那塊石頭上爬過的那隻，也已成精且比白美伊和小青出世的還早些時候，他自取其明為法凈。這法凈，其石性之氣遠遠超過她倆。如果各行其道該有多好？可他偏偏多此一舉，將白美伊壓在雷鋒塔下……在當時的混戰期間，她倆力漸不及，為了不叫小青給她來到世間受苦，她用儘力氣，一邊與法凈惡戰，一邊催促小青趕快逃離。小青並不情願，誓與姐姐生死與共。但看到姐姐已被法凈用缽盂罩住，自己如果再不離開，日後更無希望相救時，狠狠心含淚離去。後來，小青急於報仇，只練就九成真火便來到金山，火燒法凈。也算僥倖，法凈猝不防備被燒，現出原形。由於小青急於救姐，以為法凈已死，便急匆匆、火速速地來到雷鋒塔下，擊毀雷峰塔，並救出了姐姐。就在這期間，一浪掠過，將法凈吞向水裏。看來，不該法凈命絕。他呆在水裏，死裏逃生，一命又活，爾後再捉白美伊與小青。白美伊知道法凈不死，經小青神火所練，取勝機會更是難上加難，隨即立斷，自己豁上性命也要保護李仙，李仙之子以及妹青。結果，白美伊二次被捉，小青在逃跑途中也被困住……”

老翁講到這裏，石猴已是淚人一個，那聲淚具下之悲，老翁怎能再說下去？

片刻片刻，石猴忍住悲哀，強咽淚水，讓老翁繼續說下去。

老翁也傷心不已，還能說些什麼呢？僅僅提醒道：“同石，先出者為大，后現者為小。如今兄妹天各一方，實為法凈之孽啊！”

石猴已知道自己有妹無疑，然而，妹妹被困在哪裏？他慢慢地抬起頭，渴望老翁告訴他。

老翁搖頭嘆氣，也顯無奈地說：“法凈太刁鑽，目前他只知道小青被困在森林之中。”

石猴若有所悟：“法凈不也是兄弟姐妹嗎？”

老翁：“可惜，他在造孽。”

石猴：“為什麼不搭救呢？”

老翁：“因為，時機不到。”

石猴：“什麼時候才算時機到來呀？才搭救啊？”

老翁：“總有救出時，那就是，你首先得有兵器，爾後得經丹田真火磨練，還得修成正果。針對你來說，缺一不可。”

石猴疑惑，喃喃道：“正果是怎麼回事？況且兵器又在何處？什麼時候能成正果？何人教他成正果？成正果之後,妹妹還在嗎？”想到這些，便一定要拜老翁為師。

然而，老翁已不在他身邊了。

老翁悄然去，

石猴頓惆悵，

覺得魂魄忽然失，

頭懵心亂雙腿顫。

老翁如是做，

卻是為什麼？

可知否？

石猴欲做能幾何？

老翁不辭而離去，

定是自有原因在，

也許此乃天安排，

何必定要悲切切？

也許石猴多想知，

妹妹究竟困那裏，

為何一定要正果？

謎團不解咋不愁？

勸勸石猴且忍悲，

水落便有石出時，

到那時，定叫你，

春風滿面笑顏顏。

誰成想，

石猴總在想，

目前沒方案，

何談以後別無恙？

確感無望甚彷徨，

孤孤單單開高腔，

叫妹妹不應，

喚天天不靈……

而今所陪者，

只有蛇口石，

越想心中越添憤，

越想越是淚紛飛……

眼看太陽落西山，

月亮接着照大地；

然而石猴還在哭，

淚水灑濕衣襟襟。

現如今，

月亮淡淡黯然失，

東方太陽哭紅臉，

真真急煞斷腸人。

這哭聲，是他把妹來思念；

這哭聲，是對師傅的依戀；

這哭聲，是對老翁的挂念；

這哭聲，更對法凈仇恨添。

多少時辰已經去，

淚水滾滾不願盡，

何時方才是盡頭？

叫聲石猴莫太憂。

石猴不見老翁出現，只哭得淚灑蛇口石，蛇口石上如雨注。在實實無奈之下，不得不抹去淚水，忍住悲傷，把手狠狠地揮動一下。如此用力的揮動，足顯出他誓死救妹的決心。接着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足以證明，他對法凈的一腔仇恨。然後看了又看蛇口石，似乎蛇口石旁邊，妹妹浮眼前，親人團聚抱一團。余余，雖說是幻想，卻對幻想抱希望。最後，石猴對着老翁所坐的地方拜了六拜：一拜對他之仰慕，二拜對他情誼重，三拜視他為長輩，四拜兄妹由他牽，五拜鎮妖顯神手，六拜因他人間寧。這之後，才蹣蹣跚跚，開始下山。

石猴扭轉身子，剛剛下山，老翁就現出身來。

其實，老翁並非真的離開，而是瞅住機會隱身而已，目的是暫時躲開石猴的視線，叫他早早下山罷了。因為石猴多在山上一日，救妹就會向後推遲一日，交給的任務以及所有方方面面的過程都會延遲，這無疑是極大的不幸。因此，必須讓他趕快離去。

要說，老翁現在應該鬆口氣了，然而卻在長長地嘆氣。卻是為何？當然是在責備自己了。因為，想當初，石從天降后，他親眼所見，石上並無有斑，也就是說，石上並無任何糟粕，說白一句話，沒有螃蟹的出現。由此，因鎮妖繁忙，不曾來臨察看，覺得此石於此若干年，是為日後出石猴。此猴會有大用場：世間要出傳經人，取經途中路坎坷，雖說徒弟兩三個，唯有石猴挑重擔。也不知是何時，竟有螃蟹竄上面，污穢奇石倒不算，卻惹自然混亂亂，直至成精成法凈，世間作亂才知曉。如此之大事，事出才明了。更覺怪，法凈露世后，不同別妖沒法治，因而鑄成極大錯。豈不嘆？二錯者，乃是白蛇和青蛇，皆是天庭一將員，將其打凡間，除白蛇與李仙的姻緣外，另有其道理。若不是“峨眉鎮妖石”的添亂，定要與她周折一番，此錯險鑄。怎能不嘆？尤其對前錯，使他鎮妖之餘不樂樂。

老翁過於自咎，總覺愧對蒼生與天庭，其實，也確實是太過於嚴謹自己了。他總是看到他的失誤，卻沒有看到他的政績。恕不知，他上至天庭，下至人間，貢獻赫赫，焉何因為一時的挫折而總感無顏呢？他何錯之有？所錯者，法凈也。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韙，自行自素，胡作非為罷了。

此錯，豈能由老翁承擔么？否，非然也，他能在想方設法而治之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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