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嫁妝銀子

第三章 嫁妝銀子

這嫁妝什麼的還不好說,不如趁如今沒出門子的時候趕緊從娘這哄出點真金白銀的首飾才好。

不論是戴還是日後換了賣錢,那可都是好東西。

想起見過一眼的大嫂董氏的首飾匣,那滿滿一匣子的首飾差點沒閃花她的眼,桃花的心就噗通噗通直跳。

若是大嫂的首飾能給她那自然是好,可大嫂精明小氣不說,就她那丫環紅魚也是個潑辣的。

桃花試過一次話里話外想問大嫂要個鐲子戴,卻被紅魚這小賤人板著臉用言語給轟了出來。

想起這事,桃花就羞的不行。

心裏不是不恨的。

憑什麼同樣是女兒家,大嫂就能有這麼多的首飾怎麼戴都戴不完?

她卻連個鍍銀鐲子都沒?

只是大嫂那裏的便宜占不到,她能指望的也只有自個的娘。

因此,桃花是萬萬不樂意娘把大哥的廩銀交給大嫂掌管。

方才大哥說的好聽,什麼他的廩銀讓他自個掌管,他一個成天除了讀書還是讀書的書獃子,只怕豬肉一斤幾文錢都不知道,還想管錢?

到最後還不是都落到了大嫂手裏?

若是這廩銀真到了大嫂手裏,她還能佔得什麼便宜?

桃花一邊心裏想着,一邊用話挑撥,“再說了,都是莊戶人家看誰家能供出個秀才相公來?大哥也真的是,一點都不念着娘的恩情,只顧着自個跟大嫂的小日子。大嫂那許多的嫁妝,怕是一輩子都花銷不完,就是給大哥用了,可等大哥中了舉人到時候還不是她當那舉人娘子?”

這話說到了張氏的心裏,她本就是這個打算。

不然當初大兒吵着要娶董家的姑娘的時候,她哪裏會同意?

她雖不識字,可這“士農工商”她還是明白的,這商人啊再有錢那也低賤。

依了她原本想的,兒子有了出息那就也該娶個讀書人家的小娘子回來,那才叫個門當戶對。

可自打兒子中了秀才之後,她到處打聽了也託了媒人去問,可誰想那些讀書人家的女兒不是嫌她家是寡婦門戶要不就是嫌她家窮,就沒一個願意的。

真是呸了個去,什麼玩意兒?

還說是什麼讀書人家的小娘子知書達理,叫張氏來說那還不是一樣的市儈?

總之張氏是死了心,可一般人家她又看不上,正頭疼呢結果一日兒子自個跑回來說看中了個小娘子。

她當時病急亂投醫倒是心喜急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兒子看上的那個小娘子家裏居然是個商戶。

張氏本是看不上的,可耐不住人家董家有錢啊。

她夜裏翻來覆去覺都睡不着,盤算來盤算去想着人董家有錢董老頭子又疼女兒,這嫁妝必定少不了,這才下了決心託了媒人去說親。

畢竟她家那底子就擺在那,前頭老頭子是留了點田產下來,可這些年供養一個讀書人的確不容易。

更別說供了上頭的大兒子念書,下頭還有一雙兒女日漸長大。

小兒子也到了娶親的年紀,小女兒也快要嫁人,就是她自個還得存點棺材本,哪一樣少得了銀子?

可若是就靠地里的出息跟兒子每月那點廩銀,這銀子得攢到什麼時候去?

再說兒子還想考舉人,這紙墨筆硯哪樣不要錢?

張氏越想越氣,她都點頭同意兒子娶了那董氏為妻,這傻兒子怎麼就一點不懂她的心思?

就是用她點嫁妝銀子又怎麼了?

就跟桃花說的那樣,日後兒子考中了舉人當那舉人娘子的還不是她董氏?

當真是商戶人家出身,就是恨不得整個人都掉進錢眼裏去!

張氏心裏窩火臉上都帶出了幾分來,“怕是人家精明,自個的和夫家的那是分的清清楚楚。”

自個的娘什麼性子桃花哪會不清楚?

見張氏惱的都藏不住了,桃花心裏竊喜連忙火上加油,“可不是嘛!這大嫂人都進了咱們牛家的門,生是咱們牛家的人死不也是咱們牛家的鬼?這嫁妝還分什麼自個不自個的?進了咱們牛家的門,還不都是咱們牛家的?”

這話還真是她心裏話,天知道她有多眼饞大嫂的那些嫁妝。

桃花的話也說到了張氏的心裏。

被桃花一拱火張氏心裏越發惱火面上卻如常了起來,淡淡瞥了桃花一眼,“你大嫂反倒不如你一個姑娘家懂事。”

張氏很有些重男輕女,哪怕桃花是親生閨女可她素來對桃花也不是很看重。

桃花心裏一驚,以為自個的心思被她給看破了連忙訕訕一笑,“我這不也是替娘打算嗎?大哥這一日一日的不說紙墨筆硯了,還動不動就要買什麼書,前兩日我聽紅魚說了一嘴,說什麼買了一本書就花了三兩銀子。”

張氏心裏一動,三兩銀子買本書?

兒子手上有沒有銀子,張氏是最清楚,可想而知這三兩銀子必定是兒媳出的。

三兩銀子買本書,張氏忍不住直咋舌,可等她吃完驚這怒氣再就摁都摁不住了。

捨得三兩銀子給相公買本書,可見董氏手上不是沒有銀子了,這分明就是心大了!

桃花悄悄瞅了一眼張氏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大嫂對大哥這麼捨得,可怎麼就沒想過要孝順娘?三兩銀子都能買上半畝良田了,大嫂也太不會持家了。若是換了娘幫她管着嫁妝,必然不會這般浪費。”

張氏眉頭一挑,語氣就有些意味深長,“到底是她的嫁妝,我怎麼說也只是她的婆母而已,怎麼能插手管她的嫁妝?”

桃花自然聽了出來,轉着眼珠子就笑了起來,“若是哪天大嫂自個管不了呢?又或者是大嫂自個心甘情願讓娘幫忙管着呢?”

想到兒媳那長長一溜的嫁妝單子手都插不進去的嫁妝箱子,張氏的心也忍不住噗通直跳。

原先她也只想着用兒媳的嫁妝貼補兒子,可從也沒有想過要管著兒媳的嫁妝……

這說是管可不就是把兒媳的嫁妝拿捏在她的手上了?

就跟拿著兒子的廩銀一樣。

張氏鼻翼微微張大,手心也漸漸沁出了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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