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邊境調兵
第13章邊境調兵
嚴親王從座位上站起,走到抱在一起的母女倆身邊,一手按住鏡孤鳶的肩膀,一手摟住自己的夫人,粗糙的大手無力的收緊,“我的鳶兒長大了。很好,很好。”
安慰好嚴親王妃,鏡孤鳶同嚴親王一道退出屋子。
“此去和親,鳶兒可有打算?”兩人並肩而走,嚴親王忽然問道。他們現在比父女看起來更像朋友。
“女兒回來之前和沉帝有些齟齬,終是他對不起女兒,倒是可以助我在沉國後宮站穩腳跟。至於旁的,只能見招拆招,到時再做謀劃了。”鏡孤鳶慢條斯理地回答。
嚴親王微微點頭,“也好。”
“父王,”鏡孤鳶再說,“眼下錦州被圍已數十日,沉國將士恐也到了極限,和親大事已定,餘下事情皆是禮部分內,這幾日怡親王大約會提出先行回國,女兒猜測,他會要求帶我一起走。”
“你是說他會用你做人質?”
“人質倒也算不上,但是帶着我去調動邊境守軍只會更加萬無一失。”
嚴親王瞭然的點頭,“那鳶兒預備如何?”
“我會跟着一起去,為免傷懷,就不再正式告別,娘親這裏還得父王多費心,今後女兒不能盡孝跟前,還望父王,娘親多多保重。”說完,鏡孤鳶伏地再拜,一副恭謹虔誠的樣子。
庭院中偶有鳥啼,一聲聲清脆,一聲聲嘆息。
果然,當夜,風逍一身素衣至嚴親王府拜見,向嚴親王闡明欲回國馳援之心,順道表示希望帶郡主同行。
“郡主聰慧剔透,思慮周全,此次若能同風某同行,對我軍攻破汎國守軍,解錦州圍困只會有益無害。”
因白日時嚴親王與鏡孤鳶已經溝通,又因時局緊張,遂由嚴親王引着,鏡孤鳶同風逍一道進宮,向雲帝稟明辭行。
一番寒暄再所難免。
待到鏡孤鳶與風逍翻身上馬的時候已是寅時三刻,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分。直到他們遠去已經看不到身影的時候,嚴親王才對着女兒離去的方向,輕聲說道:“鳶兒,萬事小心。”
暮色沉沉,兩人兩馬急急奔馳。風逍與馬微微領先,他現在腦子裏想的都是怎樣救援。那天為說動鏡孤鳶提起嵬陵之戰,現下汎國圍困已經數十日,怎知城中就不會噩夢重演呢,如是那樣,百姓,皇上,沉國江山,怕是都要不行了。
相比之下,鏡孤鳶的神情相對輕鬆,她只是偶爾會在顛簸的馬背上隱隱回望,皇宮,京城都在身後越退越遠,再看前方未知的路,她的心中竟升起絲絲孤苦之感。
“郡主辛苦,我們快馬加鞭,想及至第二日黃昏便可到達沉雲邊境。”風逍的話打斷了鏡孤鳶的神遊。
夜裏的風實在太過寒涼,她剛一張嘴,就被灌了滿懷。不得已只是側向風逍點點頭。隨後兩人一夜無話。
到天蒙蒙發亮,兩人在路邊的小攤上吃上了一口熱乎飯。
“你聽說了嗎?京城的風鳶郡主要去沉國和親了。”旁邊位置的一個平民打扮的人忽地談論起來,話題也成功的引起在座很多人的注意,當然也包括事件女主角鏡孤鳶本人。
“聽說啦,”與他同行的另一人答,“我聽說那沉國的國君又老又丑,性情乖張,暴戾無常,可憐我們郡主風華正茂,要到那深宮之中孤獨終老了。”
“就是就是,”再隔壁的食客插話,“你說皇上是怎麼想的,竟讓那樣一個妙齡女子嫁給一個老怪物?”
鏡孤鳶聞此不小心笑出了聲,又老又丑,暴戾無常,若是沈寒渡知道自己在民間的評價如此不知會做何感想。
“你不要命啦。”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男子急色吼着,“你敢議論皇上,這是抄家殺頭的大罪啊。”他四下張望,往旁人跟前湊了湊低聲接著說,“我聽我家當官的親戚說,是皇上自己看上了風鳶郡主,可是郡主死活不從,恰巧這時沉國前來請求和親,皇上一氣之下就把郡主嫁了過去。”
“哦,”眾人如夢方醒,“原來是這樣。”
後來連做飯的店家都不專心生意,加入了討論隊伍,一時間,熱鬧的氣氛倒是將清晨的微涼驅散的乾乾淨淨。
鏡孤鳶與風逍相視,皆搖頭低笑。
這民間的謠傳倒比事實讓人覺得溫暖多了,至少這之中沒有利用,也沒有陰謀。今日之後,和親的消息會越傳越遠,又不知道還會傳出什麼樣的版本。
“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才有這時間和精力關心皇室的事情。”風逍低頭喝了一口熱湯,一雙深色的眸被長睫遮住,看不見情緒。
鏡孤鳶抬頭看了他一眼。她知他是在感慨如今被圍錦州城內的人們。
的確。戰爭,從來都只能給百姓帶來傷害,但是國家統一和強大,卻離不開徵伐拓土,從這個意義講,戰爭不僅意味着帝王霸業,也意味着更多的百姓更長久的安居樂業。
“我們吃完就出發吧,早日到邊境調兵遣將,怡親王也早日了卻心頭重負。”
風逍也沒說辛苦郡主之類的廢話,只答:“好。”
又是一路快馬加鞭,城邦和行人皆從身旁呼嘯而過,後來他們索性吃飯喝水都在馬上,只為節省時間。
然,危險出現在第二天夜裏。
鏡孤鳶二人在驛站換了馬匹,帶足路上所需一應物品,奔離僅幾十丈,風逍便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
“郡主,我們多了幾條尾巴,接下來還請當心。”風逍提醒道。
“好。我沒有功夫在身,一會打起來我只顧着自己跑,怡親王也請當心,你出了任何狀況我都不會管你。”
難得鏡孤鳶一口氣說完,風逍啞然失笑,還真是個現實的郡主。
“那便有勞郡主快些跑,否則還要連累我護你周全。”
恰在這時,十幾個黑衣人“嗖嗖嗖”竄至身前,彼此配合,將他們圍了嚴嚴實實。鏡孤鳶果然說話算話,雙腿狠夾馬腹,猛一勒韁繩,只留下一陣輕煙,人與馬就已跑出十丈之外,只留風逍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那群黑衣人見鏡孤鳶駕馬奔遠,遂分成兩股,一股策馬向鏡孤鳶追去,一股則繼續纏住風逍阻止他前去幫忙。
跑在前面的鏡孤鳶忽聞身後馬蹄聲響,細聽之下還不止一匹,便知危險臨近,她也不回頭,只加緊馬腹,再狠抽韁繩,馬匹吃痛,奔跑的速度明顯加快。
然,終究不是戰馬,跑的快,長性卻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后,鏡孤鳶只覺身後的追逐聲愈來愈近。情急之下,從隨身包裹中摸出尚未來得及取名字的暗器,向著身後撒去。
這是一種體型小巧,有八隻小觸角似的木製物件,看起來不起眼,擲出去后一旦碰到人或物,八隻小觸角就會同時攤開,原本在觸角中隱藏的細小刀片在彈出的作用下產生巨大的衝擊力,直直插入對方的皮肉,呈倒置掛鈎一樣讓敵人痛苦不堪。
答應和親的時候她才剛剛研製出來,本想到了沉國再細細研究務求謹慎,沒想到在這兒派上了用場。
這些年鏡孤鳶苦心研究機關和陣法之術,功夫騎射都只有皮毛,故她扔出去的暗器,多半都彈到了黑衣人的馬匹上。馬匹受傷倒下,順道解決了一兩個黑衣人,竟意外做到“射人先射馬”的效果。
餘下的黑衣人忌憚她手中的暗器,一時竟也不敢追的太近。
風逍這邊,五六個黑衣人將他圍在裏面,兩兩一組輪番發起進攻,這就意味着風逍每次防禦都要同時顧及前後夾擊,但每次的攻擊又都點到為止,招招殺氣,卻招招不封喉。黑衣人的計策很明顯,就是要讓風逍疲於應戰,消耗他的體力,他們的真正的目的是鏡孤鳶。
意識到這件事着實讓風逍驚出了一身冷汗,但由此也就知道了這群黑衣人是何人所派。
故而,在打鬥的間隙,風逍執劍發問:“溫丞相近來可好啊?”
黑衣人皆是一愣,其中一個大概是首領人說道:“什麼溫丞相,冷丞相,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說話的黑衣人腳下一蹬,人已躍起,右手抽回推送間,明晃晃的劍直奔風逍的咽喉。這一次是十足十的殺招。
見對方終起殺意,風逍的嘴角暗自勾起,很顯然,他猜對了。溫楚言一計不成又生二計,若是殺了鏡孤鳶,不僅后位可保,還能挑起雲深兩國戰火永絕和親聯好之心。
他正想着,劍已晃到跟前。風逍一個閃身,跳到幾米開外。幾個黑衣人一道翻身殺來,風逍將劍打橫擋住敵人劍鋒,再抽身迴環用力向前一探,“噗”的一聲中劍之人應聲倒地。再一人提劍上前,電光火石之間風逍以攻為守,先一寸將劍抹過敵人頸部。如此廝殺幾個回合,最後只剩說話的頭領負隅頑抗。風逍沒多看他,右手提劍在側,左手運力擊出,一柄劍直直定在黑衣人眉間。
從死人眉間將劍拔下,風逍尋了尚未跑遠的馬,勒緊韁繩去追鏡孤鳶了。
再來說鏡孤鳶。一把暗器打的黑衣人不敢冒然上前,但任務終究得完成,跟着跑了數十丈之後,一個黑衣人起身從馬背一躍飛來,鏡孤鳶心中大叫不好,一手探進包裹,只剩最後三個小暗器了。
正犯愁的時候,風逍跨馬追來,一個飛劍解了燃眉之急。其餘的黑衣人知身後有人追來,分出兩個調頭回擊。風逍瞅準時機躍而起身,勾拳鎖喉間將劍搶過,反手扎入敵人胸腔,再猛地拔出,顧不得鮮血直濺滿臉順勢拋出,將另一個打倒在地。
知道自己有了幫手,鏡孤鳶心下安靜了許多,扔出暗器時的準頭明顯加強,最後三個追兵也重傷掉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