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 27 章

鳳儀宮重開宮門已是一月之後的事了,皇子毓已然康復,孫芸的后位也穩如泰山,自然要重理後宮事宜。孫芸到座時,除了被拘在竹蘊閣的薛溯鳶人已來齊了。流華宮的嘉婕妤蘇岱一襲紫色宮裝,神色冷漠,盛裝安坐,面上看着已然回復元氣。孫芸笑着看向喬姣,開口:“喬寶林昨夜伺候陛下辛苦,原是免了你今日請安的,怎麼竟也來了?”

“回皇後娘娘話,娘娘寬仁大度,只是嬪妾身子康佳,自然要來的,只請皇後娘娘莫要嫌嬪妾聒噪。”喬姣乖巧的笑着,面上再恭敬不過了。

“喬寶林身子康健自然要來的,只是嬪妾前兒個去瞧了病中的宜美人,宜美人已然痊癒,氣色也好,還和嬪妾說起因抱恙不曾給皇後娘娘請安,不能在皇後娘娘跟前聆聽教誨,心中很是難過呢。”卻不想蘇岱悠悠然地搶在皇后之前開了口,直起身子,看着孫芸。她和薛溯鳶沒有半分接觸,這話分明就是瞎說。

“宜美人身子一向不好,想來是憂思的緣故,是本宮疏忽了。”孫芸依舊掛着笑,轉而對鞠娥道:“鞠娥,你給竹蘊閣送些補藥珍玩,告訴宜美人,莫要多想,以身子為重才是。”

“皇後娘娘果然寬厚。”蘇岱頗有些意味深長,只是嘆了口氣:“只是皇後娘娘的一片苦心只怕要付諸東流了。”

“嘉婕妤何出此言?”孫芸已然沒了笑容,冷冷看着蘇岱。

“宜美人大病一場,又拘在竹蘊閣,哪裏能心情開闊呢?”說著露出了笑容:“嬪妾只是擔心,娘娘的賞賜,葯不對症啊。”

孫芸盯着蘇岱,看着這個盛裝之下越發艷麗逼人的美人,開口:“嘉婕妤當真是格外關愛宜美人。”

“皇後娘娘可莫要再笑話嬪妾,皇後娘娘寬仁待下,嬪妾實在不願皇後娘娘的恩典落了空。”蘇岱端坐着,抿了一口茶,看着不過隨口一提一般,笑容不改:“就連陛下都和嬪妾說起宜美人的病,皇後娘娘和陛下同心同德,難道忍心見宜美人鬱鬱寡歡?”

殿內噤若寒蟬,看着這二人鬥法,就現在的形勢來看,嘉婕妤和宜美人儼然站到一塊了,如今嘉婕妤重新承寵,如若再有薛溯鳶相助,只怕更難對付。喬姣見着孫芸的臉色,心下有些慌:“嘉婕妤此言差矣……”

“你算什麼東西!”蘇岱頭都沒有轉過來,冷漠的打斷了她的話,只看着皇后:“既然皇後娘娘不贊同嬪妾,嬪妾也無法,只是嬪妾實在記掛着宜美人的身子,只能去請奏陛下了。”

“嘉婕妤莫要失了分寸。”孫芸臉色十分不好,她死死盯着蘇岱的眼睛,這雙眼睛裏對她乘滿了輕視和嘲弄!蘇岱一個小小婕妤竟敢嘲笑她,口口聲聲陛下,王定自皇子毓誕生之日起便不曾過踏入過椒房殿,不曾看過她千辛萬苦得來的王毓更何論自己,可王定卻時常留宿流華宮,甚至給了她那個所謂的皇子一個字——弘恩,好大的恩典!竟讓她膽敢在鳳儀宮公然與自己作對。

“皇後娘娘,嬪妾不過心疼宜美人,盼着宜美人早日痊癒能再度侍奉皇後娘娘身側,這才多說了兩句,如若娘娘並無此意,那倒是嬪妾多嘴,猜錯了皇後娘娘的心思。”蘇岱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起身,微微動了動膝蓋:“請皇後娘娘恕罪。”

喬姣和新晉的御女莫筎可謂震驚不已,這個蘇氏當真是狂妄,簡直視皇后如無物一般,她還沒能把皇子平安生下來,如若生出了,豈非大患?這邊喬姣起身笑道:“皇後娘娘自然是為宜美人着想的,只是皇後娘娘統領後宮,考量頗多,宜美人尚在病中,如若再受了風寒,豈非功虧一簣?皇後娘娘也是一番苦心啊。”

蘇岱看向看似嬌俏的喬姣,冷哼一聲:“喬寶林竟忍心看娘娘的恩典落空,豈非大不敬?”

蘇岱的目光如炬,盯着喬姣,顯然起了殺心。蘇岱自失子後行事大不一樣,沒少折騰低位嬪妃,只能起身跪下:“皇後娘娘,嬪妾並無此意,請娘娘明察。”

孫芸嘆了一口氣:“起來吧。”說著看向蘇岱,露出一絲無可奈何地笑意:“嘉婕妤的苦心,本宮縱然不理解,卻不能坐視不理,”說著看向鞠娥:“既然宜美人已大好了,無事便多走走,莫要憋壞了。”

“皇後娘娘仁德。”嘉婕妤面上並無半分誠意,扯了扯嘴角,緩緩開口接話道:“實乃後宮之福。”

話說到這裏,孫芸也實在沒有再談的心思,便說乏了,也叫嬪妃都散了。

蘇岱率先出了鳳儀宮,臨走了,倒是看了一眼一襲粉色宮裝的喬姣,打量着開口:“同日入宮,喬寶林倒還如二八少女一般,只可惜眼瞧着三年大選要開始了,喬寶林比之新人又如何?”

喬姣白着臉色,只能恭順道:“謝嘉婕妤讚賞,嬪妾不敢當。”

嘉婕妤卻並不等她答話,轉身便走,倒是在喬姣身後出來的趙如意笑了:“喬寶林何須妄自菲薄呢。”說著笑着看向喬姣,笑盈盈的模樣好似不作偽一般,只是巧的是趙如意也穿着一襲藕粉色長裙,這樣嬌笑着,二人看着倒是極為相似的。

喬姣見着趙如意笑盈盈的模樣,客氣了幾句便匆忙走了。

趙如意到竹蘊閣時,竹瀝正在整理鳳儀宮送來的賞賜,竹蘊閣的翠竹在融雪之時已然煥發了新芽,連空氣都是極為令人心曠神怡的。薛溯鳶坐在庭院裏繡花,溫柔淡然的模樣全然不像一個引人忌憚的寵妃,薛溯鳶見着趙如意,笑着請她坐下,又命勒人着人上茶和點心:“妹妹來的好巧,這兩日我宮裏的竹子都抽了新芽了。”

“姐姐宮裏的翠竹自然別有一番景緻,只是姐姐這兩月日日看着,如今倒可多逛逛御花園,御花園的花也開了,甚是美妙。”趙如意坐下,看着竹蘊閣的宮人進進出出的忙活:“皇後娘娘當真對姐姐格外上心。”

“她送來,我自然收下,總不會是我吃虧就是。”薛溯鳶無所謂的笑笑:“清靜了兩個月了,這會子熱鬧起來我倒有些不習慣了。”

“姐姐有皇上看重,竹蘊閣自然熱鬧。”趙如意點頭:“嬪妾今日可見着嘉婕妤好一陣數落了喬寶林,許氏禁足,眼見着這喬寶林卻是厲害,不聲不響就得寵了。連帶着和喬寶林走的近的莫氏也晉了御女,可見倒是個有主意的。”

薛溯鳶笑了:“越級晉封,確是從未有過的事。”說著看向趙如意:“莫御女我倒是沒見過。”

“嘉婕妤生產那日她不在,是個木訥的,瞧着倒是十分違和。和喬寶林看着不是一路人。”

“從前皇後娘娘說陛下喜歡嬌俏活潑的,如今見着喬寶林我倒是信了,只是論起嬌俏可愛,我倒是覺得妹妹更勝一籌。”

“請姐姐明白示下。”趙如意眼睛亮了,看向薛溯鳶。

“妹妹大可不必拘着自己,女孩子家家,無知狂妄些在陛下跟前也是新鮮的,陛下自然也是會喜歡的。”薛溯鳶清楚,在王定這裏,天真有天真的好處。

“只是……薛姐姐,陛下十分重規矩……”

薛溯鳶笑了,只搖了搖頭,並不再多說,只是低頭繼續穿針引線,這兩月來,這祥雲已然成型了,雲錦本就光彩奪目,上頭綉着的藍白相間的雲濤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風味。

趙如意轉了話頭,開口道:“姐姐,下月中旬便是皇子毓的滿月禮,皇後娘娘定然是要大辦的,據說皇后以為毓皇子身子虛是孫才人的福氣薄,覺着從前的長命鎖壓不住,特意命娘家人請了能工巧匠要為毓皇子重打一副長命鎖,據說皇後娘娘特意從庫里尋了好些珠寶,當真是視如親子一般,姐姐預備送什麼賀禮?”

薛溯鳶不甚在意:“左不過送些小孩子的玩意,再者說,皇子毓如今是皇後娘娘養着的,什麼沒有?就是送了,皇後娘娘也不會用,到底只是面子上的意思罷了。”

“這倒是,聽聞皇後娘娘對這個皇子當真是如珠如寶的疼着,前幾日皇子毓病着,皇後娘娘守了兩日沒合眼呢!”趙如意難免唏噓。

“哦?”薛溯鳶笑了,看來孫芸倒是當真對這個孩子上心了,她多年無子,好容易費盡心思求來的孩子,縱然不是親生的,也着實投入了滿腔愛意。倘若有一日蘇岱知道了真相,這二人為這王毓定然是要爭個頭破血流的。

“想來今日陛下定然是要姐姐侍寢的,妹妹便不久坐了。”趙如意瞧着時候不早了,便起身行禮:“妹妹告辭了。”

薛溯鳶笑着點了頭,客氣一句便由着竹瀝向戈扶着回了寢殿,勒人上前奉茶,薛溯鳶便安安靜靜地看書,一邊竹瀝和勒人正幫着她染另一隻手的指甲。約摸兩個時辰,紫宸殿的公公便來傳了王定要過來用午膳的旨意。薛溯鳶領了旨便打算親自下廚,做一桌菜,也好獻獻殷勤,表達一下自己對王定的思念之心。只是適才起身,竹瀝便心疼道:“主子要下廚,這才染的指甲豈不是可惜了?”

薛溯鳶笑了笑,隨口道:“不過陛下要來,我靜養了這樣就是該精神一些罷了。”說著看着指甲上柔和鮮亮的顏色笑了:“指甲壞了咱們瞧着可惜,旁人少不了也要心疼。”

話說到這裏,竹瀝便頗有幾分得意道:“主子得寵,內宮局自然要撿了好的送來,咱們竹蘊閣要的東西,他們不敢短缺了。”

薛溯鳶笑了笑,待都收拾好了才起身去小廚房,向戈已經提前傳了命令來,小廚房已經收拾好了,勒人帶着一幫廚娘幫着打下手,薛溯鳶頗有閒情逸緻地抄了兩個小菜,在花瓷盤邊擺上幾朵鮮花和新抽芽的翠竹,倒也鮮嫩可口的很。都收拾好后才用花汁按摩了手,更衣梳妝后恰是王定的儀仗進了竹蘊閣,薛溯鳶帶着奴才們規矩請安。

“今日你的氣色很好。”王定上前扶起薛溯鳶,二人並肩進殿。薛溯鳶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笑了:“臣妾整日裏無事,閑人一個,不似陛下忙於政務,統御天下,衣裳都寬了兩寸了,可見近日陛下辛苦。”

“既見着朕瘦了,怎得也不見你往紫宸殿送些膳食?可見心中不是真心有朕。”王定調笑着看着薛溯鳶。薛溯鳶抓住機會,恰如其分表忠心:“臣妾前段時日不便走動,日後臣妾定然要日日往紫宸殿去的。”說著進了膳房:“臣妾做了幾個小菜,是臣妾跟小廚房的廚子討教的,陛下今日嘗嘗看。”

王定看着薛溯鳶指尖鮮亮光澤的紅色陡然有兩個划痕缺口,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笑容:“你身子還未好全莫要太勞累了。”

“陛下瞧着臣妾這段時日日日進補,又哪裏勞累了?倒是陛下,只要陛下喜歡,臣妾可是要日日往紫宸殿送的。”說著,笑着看向李尚:“李公公可要仔細着陛下的膳食,若是再少了哪塊肉,我可是要問李公公的。”

李尚瞧瞧看向王定,薛溯鳶一個美人說這樣的話是有失分寸的,只是王定哈哈大笑,甚至伸手替薛溯鳶夾了一筷子:“你可快嘗嘗你自己做的,恐怕朕是吃不回那塊肉了。”頗有幾分喜愛縱容的味道。李尚只能連連告罪,規矩應下了。

薛溯鳶依言嘗了一口,已經不錯了,只是肯定比不得宮裏的廚子的,只能三分委屈道:“陛下好會唬人,臣妾雖比不得廚子,倒也算湊合,怎麼就成了陛下口中這樣不好?”說著又嘗了一口,似真似假地嘆了口氣:“既如此,臣妾便要勤加練習,只是這做出來的東西是再也不敢道陛下跟前來獻醜了,只能勞如意妹妹嘗嘗,待入了如意妹妹的眼才能到御前請陛下試試了。”說著一派認真的模樣:“那李公公可要好好監督着御膳房,決計不可躲懶,必要好好將養着陛下。”

王定顯然很受用,高興的很,伸手拉着薛溯鳶的手:“可別,就送到朕跟前,做的不好朕也給你瞞着,家醜不可外揚。”

薛溯鳶也有幾分詫異,這家醜二字,倘若傳了出去定然是要掀起軒然大波的,她一個美人,一個妾,地位也不過比奴才好些,哪裏敢當得起九五之尊的家裏人?只是面上倒是很快調整過來,笑彎了眼。滿殿伺候的奴才個個低眉順目,不敢出聲,不敢多看。

夜裏自然是竹蘊閣承寵,二人翻雲覆雨之後,薛溯鳶鬆鬆垮垮地繫着寬大的外袍伺候着王定沐浴,卻不想王定倒是看着她被薄汗和水汽沾濕的衣袍起了火氣,揮退了奴才們便不管不顧地把她拖進了狹窄的浴盆行了一番雲雨之事。末了叫人重打了水,二人泡在同一個容器里,王定摟着薛溯鳶和她說話,拿起她的手,看着由淺到深漸變的暖紅色指甲,伸手摸了摸,柔聲道:“朕瞧着你指甲的顏色很好看,叫花房的奴才多送些,你時常進廚房,潤手的香膏必要供着的。”

薛溯鳶伸手摟着王定的脖子,低低的一聲謝恩便滿目柔情地吻上了王定的眉心,溫柔的笑着,那樣一雙眼眸,當真是萬種風情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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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絞盡腦汁想如何平穩發展感情的一天

蠢作者準備重新整理大綱了,所以之後的情節發展基本都會確定下來,因為之前大改了幾次,現在要梳理一下,現在發的都是存稿啦,所以可能沒辦法及時接受到小可愛們的反饋信號,如果有不合理的,我會之後再完善的。

歡迎嘮嗑,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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