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神火,追往昔

擋神火,追往昔

長亓居天神之位,掌一界仙靈,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三足金烏神鳥也歸他管?長亓其實不樂意管這些,天界的仙啊鳥啊獸啊,管他是往哪裏飛,只要不鬧出危害四界安寧的事,長亓是絕對不管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天界可以說是四界之中最自由的一界。這億萬年來,很少有哪個想不開的要叛出四界,搞點什麼獨立主義,所以長亓縱然滿身的戰鬥值,也沒地方花,寂寞無敵億萬年,無人敢撩,這一上來就想跟自己打架的,可真少見啊!

三足金烏蓄足了勢一手作爪攻了過去,被長亓輕輕躲過,金烏再來,長亓再躲,這來來去去如貓戲老鼠般,三足金烏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一眾蘭草們看着三足金烏神鳥累得氣喘吁吁,而即墨公子又回到原地儀容分毫未亂,這實力好像相差太多?

“該死,竟然戲弄本君,我就不信我逼不了你出手,你等着看我怎麼收拾你!”

泮蘭聽三足金烏放狠話了,不禁為即墨公子擔心起來,要是打不過可怎麼辦?

然而被擔心的那個人依舊神情淡淡,一副你儘管來的樣子,這可真正激怒了三足金烏神鳥,只見他化出了原形,體態比剛才掉落在泮蘭面前的更大,金烏長嘯一聲,提起一隻腳就往長亓身上踩。得,又被躲過了,三足金烏這下發出了嘶吼,逼近長亓開始噴火。三足金烏神鳥與日同生,乃是火屬性,最厲害的就是他的神火,可傷任何仙靈。

泮蘭只聽建蘭在耳邊道:“完了,據傳金烏神火灼烈非常,被它燒過的東西無法力的瞬間成灰,有法力的輕者百年之內日日如烈火焚身無法擺脫,重者毀去大半修為回爐重造,這天外人間即墨族的人,應該厲害不過它吧?”

長亓對這三足金烏是真的不放在眼裏,如果連一隻鳥都打不過,他還如何統領天界忝居神位?然而正當他預備將三足金烏的神火給推回去時眼前掠過一道黃綠色的光,就在他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三足金烏的神火已經燒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泮蘭聽到建蘭的話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別人為自己受傷,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在火噴出來的剎那飛奔過去替長亓擋住了金烏神火。

嘴角流下了血,滴在地上,背後彷彿置身熔爐,難受非常,泮蘭還保持着飛身過去那瞬間保護人的姿態,周圍靜止無聲。

三足金烏在發現打錯人的剎那就收了神火,隨後後悔不已,他人生的信條之一就是從不打女人,這下好了,破了戒栽在了這個女人手裏,三足金烏內心惱怒,好好的她過來擋什麼擋!然而這還不算,一道強勁的力量劈在他身上,直打得他倒地吐血,變回人形。三足金烏吐了幾口血沫,抬頭再看,打自己的不就剛剛和自己打架那個?三足金烏想罵人,這人下手真狠,看這樣子自己十天半個月都無法恢復。

長亓身為天神,從來是自己保護別人,哪會讓別人有機會來保護自己,今日一時疏忽讓眼前女子受了重傷,心內五味雜陳,道不出滋味來。

“你怎麼樣?”

泮蘭努力牽出一個笑來,“沒事,就是有點疼。”疼字出口,泮蘭覺得更疼了,一下了倒在了地上。

長亓其實是有點潔癖的人,因為身份性格的關係,他為神這麼多年就只碰過一個人,眼下實在不得已,他只好扶住泮蘭。

“你還能撐住嗎?”長亓試圖輸法力給泮蘭療傷,發現竟然不起作用,他轉頭看着三足金烏。三足金烏還沒緩過氣來,但自己傷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說出去實在不光彩,他滿不情願地道:“人界日沒之處,名為虞淵,虞淵有一種草名叫冰魄,只有這種草才能治我的神火之傷,月光灑下時能發光的就是了。”

長亓看着泮蘭,說道:“我帶你去人間。”

“她,她們......”

長亓知她說的應該是她身邊的幾個蘭草精靈,點頭道:“我帶她們一起走。”

泮蘭露出笑容,但同時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

三足金烏看着人家幾個一下子就要走了,大喊:“我呢!”然而長亓就跟沒聽到他的話似的,抱着泮蘭帶着蘭草精靈們就去了人間。三足金烏伸出去的手寂寞地滑落,眼下就自己一人看着雲層對着一山相顧無言。

長亓抱着泮蘭到了虞淵,但很不巧,虞淵此刻正是白天。長亓找到了一棵樹,將泮蘭放在地上靠在樹旁。日正中天,月出還要很久。

長亓靜靜地背對着泮蘭負手立着,周邊蘭草看這樣子也識趣的不說話。

直到太陽西斜,長亓聽到了泮蘭的悶哼聲。

“熱,疼,我渴......”泮蘭斷斷續續地哼着,意識還很模糊,直到有一葉水喂到她唇邊她才慢慢清醒過來。

泮蘭唇色發白,滿頭冒汗,髮絲凌亂,她看着眼前這個如神祇一般的人,叫他做這事真的太唐突他了。

泮蘭努力起身,接過長亓手中的水,“我自己來。”然而她此刻實在沒有力氣,反而幫了倒忙,一葉水灑落了大半。泮蘭咽下喉中的乾澀,對長亓道了一句“對不起。”

長亓對泮蘭的印象就是一個傻字,此番種種更加坐實了她的傻,先不說她傻裏傻氣地替自己擋這個根本傷不了自己半分的金烏神火,就說眼下這水灑了就灑了,哪裏值得她對自己道歉?

兩人僵持間日已西沉,天黑了。

“你先喝完剩下的,雖然沒有多少,但也聊勝於無。月亮要出來了,等我找到了冰魄草,你就能好些了。”

長亓喂泮蘭喝下了最後一點水,這水是他從別處取來的,特意找了乾淨的山泉,再去取也費不了事,但眼下月光將傾,還是先找到冰魄草為好。

泮蘭醒了,兩人相處難免尷尬,但好在有黑夜作掩,很快冰鏡高升,月光照耀之下果有幾株帶着亮光的草零星分佈在地上。葉呈五片,細而長,植株矮小。

長亓把周邊的冰魄草都采完了,捧着一把草走到了泮蘭面前。

“你能坐嗎?我要給你的後背療傷。”

泮蘭點了點頭,盤腿坐下。

長亓用神力將冰魄草粉碎而後被泮蘭身體吸收,泮蘭只覺沁入了冰涼,不似之前灼熱難耐,倒有幾分冷。泮蘭衣着單薄,受傷之後不耐冷熱,這一下連連發抖,嘴唇由白泛烏。

長亓並不是無心之人,雖然人家做的是無用功,但到底是自己害她到此番田地,他溫和地對泮蘭說道:“熱會抵消冰魄草的藥性,我不能為你驅寒,你忍一忍,我帶你去個沒有風的地方。”

月照古今,天外人間的月亮其實和幾千年前的月亮沒有任何分別,但看的人變了,也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長亓曾想,神有亘古的歲月,那記憶又能存多久?他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忘了那個人,這樣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曾經發生在天外人間刻骨的纏綿與泣血的糾葛。

天外人間,其實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啊!

神其實可以用神力造出沒有靈魂的軀殼,按着自己的心意重演往日發生過的事,就像幻夢一樣。思念化為利刃,剖腹斷腸,長亓在她走的第一百零三天曾來到這裏,造出了往日幻夢,然而他始終無法造出一個她來,就像他無法欺騙自己她早已經灰飛煙滅消散於世間。

天外人間之所以不被人所知曉,就在於長亓在幾千年前封印了它,將它沉入了大海。它已然成為了一個異時空,只有找到結界,才能進入這裏。長亓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這裏了,他刻意地不去回憶,反而將記憶越埋越深,今日來到虞淵,勾起了他來看一看的慾望,只因虞淵離自己沉下天外人間的海域很近。

他就像將要前去見心愛之人的男子,他想着,她如此善妒,看不得自己身邊有旁人,那自己今天帶一個女子來會不會讓她氣得來找自己算賬呢?

長亓對着大海,默然心道:“瀠,我來看你了,你要是看見了我懷中的女子,就來打我罵我吧......”

泮蘭其實很疑惑,這即墨公子明明說要帶自己去個沒有風的地方,結果來到這碧波大海,風彷彿颳得更大了?

泮蘭往即墨予懷裏縮了縮,然而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她只好再縮,都要緊貼胸膛了,該察覺到了吧?

額,不負所望,長亓對泮蘭說道:“你閉上眼。”

閉眼?閉眼幹嘛?有親親的橋段嗎?

不好意思你想多了。

泮蘭再睜眼時眼前已經不是波濤大海,零星的屋宇散落,紅葉飄飄,翩然如蝴蝶,這裏竟然是秋天?泮蘭內心驚奇,明明剛剛看到的是春天啊!然而這個疑惑她沒有問出口,而長亓也沒有告訴她。長亓進了一個屋子將泮蘭放了下去,屋子並不像有人住的樣子,可卻沒有灰塵。

“這裏是你家嗎?”泮蘭問道。

“家?或許是吧。”長亓道。

泮蘭見對方並沒有繼續談的想法,也便沒有再問,但長亓的沉默也確因她而起。什麼是家?如果有那個人在,這裏會不會就是自己真正的家呢?

長亓把收在袖中的蘭草精靈們放了出來,隨後對泮蘭道:“你的外傷雖然已經沒事了,但金烏神火損了你部分修為,還是得修養些許時日,你就住在這裏,想出去走走也可,我還有事,明日再來找你。”

泮蘭當然樂意,住在別人的地盤沒有自己的地盤爽,住在沒有主人的地盤,勉勉強強比作自己的地方!

長亓走後一眾蘭草開始嘰嘰喳喳,建蘭道:“天啊,公子雖美但氣壓太高,壓得本精靈喘不過氣來。”慧蘭道:“是啊是啊,我都不敢說話。”多花蘭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即墨公子給人一種凌駕於眾生之上、高不可攀的感覺?”春蘭道:“我也奇怪啊,這即墨族到底是何方神聖,建蘭你到底聽沒聽說啊?”建蘭回道:“我是真沒聽過,說不定人家用的是假身份,改日拿着畫像打探打探,說不定人家是天界九重天哪個厲害的仙君呢!”蝴蝶蘭道:“要是真是哪個厲害的仙君,這下我們可抱了大腿了呀。”蝴蝶蘭一臉花痴狀。

泮蘭終於插話了,“我覺得他不像高高在上,反而有種孤寂的感覺,就像沒有任何人懂他的心思,高處不勝寒。不過我覺得你們說得對,即墨族公子這個身份可能真的只是掩人耳目,他這樣的人若果然身在高位,肯定不想途生枝節,所以才要掩飾身份。”

“嗯,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所以,他,我們還要不要追?”多花蘭道。

“你追的上嗎你,是泮蘭追不是我們追!”蝴蝶蘭道。

多花蘭不以為然道:“既然大家都說他深不可測了,當然得我們一起努力才有可能追得上。”

“嗯,有道理,一起上!”春蘭道。

“追!追!追!”眾蘭草歡樂蹦跳。

“停!”泮蘭伸手作拒絕狀,“你們有沒有問過當事人我啊!”

建蘭停下跳躍,左右看道:“我們中最傻的蘭草說話有效嗎?”

“無效!”

“聽到沒,她們都說抗議無效,啊,跳!”

眾蘭草又接着跳起來,完全無視一旁欲哭無淚的泮蘭。

......

長亓其實沒有走,在他推開房門的剎那,他就知道不可能再見到她,所有的一切只是自欺欺人,自己帶了外人進來,卻始終改變不了這裏早已闃無一人的事實。她死的那一年正是秋天,佛摩樹的葉子染上了金黃,透着日光,微微呈現紅色,佛摩樹上還有自己跟她一起許下的心愿,紅絲飄飛,狐尾松的樹榦成簡,長生的樹卻換不了一世的相守。這裏永遠是當初封印時的那個模樣,永世的秋。

夜裏,泮蘭做了一個夢,神仙其實不常做夢,夢就意味着示警,而泮蘭從未做過夢。

夢裏的人穿着高貴典雅的服飾,好似異族公主,但她的臉滿是痛苦的表情,在天上,黑雲翻卷,陰沉的天空裏蓄積着雷霆萬鈞,雷聲不斷炸響天際,而這時,有一道雷變成閃電向那女子劈了下來,一擊伴着一擊,重重砸在她的身上,血已經浸濕了衣衫,但這雷分毫沒有停止的趨勢,竟是歷劫的天雷!

泮蘭大聲地喊:“不,不要,你快離開,你會死的!”

然而夢境裏的人哪裏能聽得到呢,就像這幾千年的事早已化作塵埃不留痕迹,這場歷劫,終究沒有幾個人看到,又有誰來得及去阻止?

天雷勢不可擋,不給人喘息之機,那女子再也無法站立,可天雷無情,沒有憐憫疼惜,七十九道天雷之後她的身軀變作透明,已然是一個魂魄了。

“還有兩道,上天終於還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么?不,我不信命,我要成神!”女子張開雙臂,在最後兩道雷劈下的那刻耗盡生命,風一吹,她就要散了......

是他嗎?可惜來不及了,女子的唇露出了笑,這是她留在世上最後的模樣,也是她留給他永遠的殘忍,白衣用盡全力握住的,其實只是觸摸不得的風,那個她連魂魄都沒有了,這世上哪裏還能觸碰得到她?

泮蘭看着白衣男子的側影,她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他們一定很相愛,可愛人已逝,徒留生者奈何?

泮蘭在巨大的悲痛里醒來,她悲痛的不只是那個白衣男子,還有那個含笑而逝的女子,她一定還有很多話未盡,可生命在消散,她來不及說她的歉疚,來不及說她的愛悔,一切都來不及,唯一能留給所愛的,只有那個笑容罷了。

泮蘭突然感到頭痛欲裂,她緊緊抱住她的頭,頭痛絲毫不能緩解,而後她就像瘋了一般往外沖。

天外人間原本是鳳族閭丘氏的家園,由初代鳳皇選址,取名天外人間,鳳族都是高階神鳥,地位低於神而高於人妖精靈,每代鳳皇都是男子,然而這一代子嗣凋零,僅有一個公主。

鳳皇命大祭司痕塵占卜鳳族氣運,然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卦象竟然是下下籤大凶之兆,鳳族將亡,而破解之法就在公主閭丘瀠。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其他人知道,鳳族所有臣民以及公主閭丘瀠,過着往常一樣的日子,公主依然是眾人愛戴的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公主有着善良和美貌,所有美好的品德彙集在她身上,她在世人眼裏就是一個完美的女神。可她終究不是神,此後種種,鳳族的人不會知道,他們捧在手心裏的公主最後將落得怎樣的下場。

時光倒回在公主十五歲的那一年,那一年公主及笄,臣民們送上了公主最愛的寒蘭,而閭丘王宮裏也種滿了蘭花,這一場盛大的典禮就在閭丘最神聖的佛摩曳闌。佛摩樹代表着鳳族的信仰,而佛摩曳闌供奉着一把鳳族臣民從未見過的神兵,神兵悵無,鳳族歷代鳳皇只知其名,不見其貌,相傳這把神兵就是讓鳳族興盛不衰的法寶。

鳳族已亡,神兵悵無現世后又被封存,它依然在佛摩曳闌,而封印它的人就是天神長亓。

泮蘭彷彿着了魔,她無法思考,卻一路向著一個方向奔去,而她去的地方,正是閭丘聖地佛摩曳闌。

泮蘭的身軀已經不屬於自己,她到了封印神兵的祭台,有什麼控制着她的手,竟能讓她打開封印,封印一開,神兵重現世間,而這把神兵竟是悵無神劍!

長亓察覺有人動了封印,他到了佛摩曳闌,然而見到的人竟是泮蘭,不,不對,眼前之人神情怪異,分明是被什麼控制了心神。他在她將要拿起神劍的剎那將她打暈。神劍再世,光華流轉,長亓握住神劍,祭台封印已失,暗淡無光。

長亓看着雙眼緊閉的泮蘭,搭脈注入神息,然而探到的結果卻讓他神色大變。他留了一封信給蘭草精靈們,只說要帶泮蘭出去玩一玩,然後便帶着泮蘭上了虛空之境。

長亓招來遂柳,讓他翻來上古禁術的捲軸。

“天神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遂柳道。

長亓看向榻上的泮蘭,對遂柳道:“我在她身上發現了上古禁術的痕迹,乃是魂補大法。”

“魂補大法?可是傳說中能夠憑藉無上法力復活有強大意念的人的術法?”遂柳大驚,“此法早已被先代神祇禁止,只因上古時有一個野心勃勃法力強大的魔,試圖毀滅天地,將眾生作螻蟻,眾神合力滅殺他,原本已經讓其形魂俱滅,卻不料其突然復活,導致兩個神明隕落,眾神付出巨大代價才再次制住了他,後來查其復活原因,竟是有神用魂補大法犧牲自己的神力助他復活!”

“雖可讓湮滅的人復活,但魂補大法的施術者本身耗盡靈力,也活不了多久。”長亓道。

“據聞施術者死後,他的記憶會與被複活的人融為一體,常導致記憶錯亂,迷失本性。”遂柳道。

“此法有違天道,不該存於世間,我要去其他三界查明原由,還要找尋其他三塊水晶石,歸期難定,如有要事,去人界人神那裏通知我。”長亓道。

“是,天神大人。”遂柳道。

長亓帶着泮蘭再次回到了天外人間,天上半日,人界已由春變秋,只天外人間的歲月定格四季靜止,還是那一個樣子。

泮蘭醒后長亓詢問當日之事,泮蘭卻無任何印象,長亓知道從她這裏也問不出來什麼,但是為防生變,他必須帶她走。

“你還記得你給我的那塊紫水晶嗎?其實這水晶石一共有四塊,紫水晶在天界,藍水晶在幽冥界,紅水晶在魔界,白水晶在人界。我還要去找其他三塊水晶石,你與水晶石有緣,說不定能幫我找到它們,你......”

“我願意跟你去!”泮蘭連連點頭,卻不知眼前之人只是想騙她同行,他明明拿到了能感應四水晶的硼鋁石,哪裏需要她來幫忙找尋呢,所謂與水晶石有緣只是借口,但長亓卻不知道,他隨口胡謅的一句話,竟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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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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