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約戰山頂
這三個字就好似是驚雷炸響，讓這孤峰上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無名轉過身來，第二次看向了姜夜，那本來只是冰冷的眸子，這一次直接迸射出了殺機，那目光竟是讓姜夜有些胸口發悶。
“你知道什麼？”
無名冷冷道。
姜夜有一種感覺，若不是兩人身處兩條分隔開來的山路，無名絕對會出手殺了自己，就算這裏是斗王殿，他也無所顧忌。
姜夜能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一種潛藏的瘋狂。
不過能夠做下當年那種事的人，又怎麼會不瘋狂呢？
眼前的人，正是莫妍的親叔叔，莫千秋！
當年在紅月斗場，一直對莫妍百般疼愛的那個人，也是他，在一個夜晚，親手屠殺了莫家滿門。莫妍的父親母親，甚至連莫千秋自己的妻子，他都沒有放過。
莫妍活了下來，但是這種存活生不如死。姜夜知道，若不是自己的出現，支撐莫妍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找到眼前這個人，得到一個答案。
因此姜夜才是見面便問，為什麼？
莫妍曾告訴姜夜，莫千秋去了大衍王朝，而姜夜在道宮的時候，曾在天機閣打探過莫千秋的行蹤，得到的答案便是斗王城。姜夜此行斗王城的另外一個目的，便是找到莫千秋。
然而奇怪的是，不算小也不算大的斗王城，卻是沒人聽過這個名字。
直到楊祚在姜夜面前提起了這個皇天陣營的第一天才，說他來歷神秘，大約是十多年前突兀的出現在斗王城，如同唐鶯鶯、姜夜一般，如彗星般崛起，隨後閃耀了整個長空。
只是不同於兩人的選擇，他加入了財雄勢大的皇天陣營，自號無名。
當時姜夜便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莫千秋，若是沒有那段過去，為何要無名？
而姜夜喊出他的名字，再看到他的反應，姜夜更是確定無疑。
莫千秋雖然是莫妍的叔叔，但實際上比莫妍也大不了多少，不到二十歲的差距，在武道上幾近可以忽略。
“該知道的都知道。”
姜夜冷笑道。
“你認識……她？”
莫千秋臉上掠過一絲遲疑之色，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莫妍的名字，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還是其他。
“認識，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姜夜點頭，甚至連兩人的關係都沒有隱瞞。
莫千秋的眼神明顯是一凜，又仔細打量了姜夜幾眼，隨後面色才是緩和，“你雖然不及我，但也配得上她。”
“呵呵，她和誰人在一起，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干涉嗎？”
姜夜心中怒極，句句帶刺。
“她過的還好嗎？”
莫千秋沉默了一下，問道。
“好嗎？若是好的話，為何她性情大變，對誰都冷淡無比，一個只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卻要故作冷漠、如履薄冰的經營着紅月斗場，你可知道她父親的那兩個結拜兄弟是如何對她的？”
“我早看出那兩人生有異心，在利益面前，結拜兄弟又如何？他們還活着嗎？”
莫千秋話音中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殺氣。
“死了，我殺的。”
姜夜淡淡道。
“你該殺，若是你沒有殺，我會連你也殺。”
莫千秋冷冷道。
“我不管你是莫千秋還是無名，但你要記住一件事，莫妍如今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何必裝作一幅關心的樣子？在我眼裏，只是噁心。你若真關心她，你就從不會做下那種事情。”
姜夜皺眉道。
“是，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如今是無名。”
莫千秋也不動怒，冷冷說了一句，便是轉過了身，不打算再理會姜夜。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姜夜手掌一握，憑空一陣勁風颳起，有一塊碩大的山石掉落，剛好是砸在了莫千秋的腳下，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是說沒有關係了嗎？”
莫千秋轉過身來，眼中的冰冷在一點點凝聚，顯然姜夜這般挑釁的行為，也激發了他的怒氣。
“我是說你和莫妍沒有關係了，但是和我有關。莫妍是我的女人，我知道她，就算你站在她面前，她心中再如何恨你，也沒有勇氣去殺你或者質問你。她不敢做的事情，只有我替她做了。”
“所以，你要麼回答我，或者，讓我殺了你。”
姜夜直視着莫千秋。
莫千秋無聲的笑了起來，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笑過，笑容十分僵硬，比哭還難看。
“這個世界上並非什麼事情都有一個解釋，我殺了莫家滿門，自有我的理由，而且我也不習慣和別人解釋，更沒有必要。你若連這點都看不透，那我才是對你失望了。”
莫千秋雖然在笑，語氣還是如同寒冰一般。
“這個問題是替莫妍問的，既然你不說，那我便殺了你，再隨便編一個告訴她。對我來說，毫無區別。”
姜夜聳了聳肩，表情認真的道。
“你殺不了我，我卻殺得了你。”
莫千秋腳下輕輕一踏，那掉落的大石驀然化成了無數碎片，隨後以萬箭齊發之勢，朝着姜夜鋪天蓋地而來。
孤峰的各條山路之間雖有陣法結界阻擋，但是無論是姜夜還是莫千秋都心知肚明，這擋不住兩人。
咻！咻！咻！
看着那****而來的無數碎石，每一塊都給他一種靈器的殺伐感，姜夜的面色不由嚴肅了起來。
低喝一聲，白鶴翔空的身法便被他在這山路的狹小空間內施展了出來，躲過了不知道多少碎石，又擊落了無數，當姜夜停下的時候，莫千秋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我在山頂等你。”
隱隱的，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姜夜握了握拳，眼神中有着一些肅穆。
他當時擊落的山石看似平平無奇，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接下，莫千秋只是輕輕挪了一步便輕描淡寫的躲開，而他躲莫千秋的攻勢，卻是動用了武技，在這點上來說，姜夜已經落了下風。
在遇見的同齡人之中，除了當年的蕭十七，便以眼前的莫千秋最為強橫。莫千秋也是乾坤武者，但給姜夜的壓力，卻是勝過一般的開玄武者。
或許楊祚說的沒錯，自己若是不走完這八曜斗王的山路，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那便山頂見吧。”
姜夜暗暗說了一句，閉上了雙眼，行走石階的速度，也是無形之中快了三分。
這一刻，他突的發現自己的一些顧忌，其實沒有必要顧忌。
因為他見到了莫千秋，若是那些斗王連這個妖孽都能夠接受，自己再妖孽一些又會如何？
當然，支撐他踏上山頂，找到莫千秋的更大動力，還是莫妍。
如果一切順利，等到逐日之戰開啟的時候，便是兩人再度相見的時候，而姜夜想要給她一個交代，了卻她多年的心結。
這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
姜夜不會食言。
……
姜夜行進山路的速度陡然快了起來，如他預料那般，並沒有哪個斗王跳出來質疑他的天賦為何如此之高。
也或許在那些斗王的眼中，姜夜是受到了莫千秋的刺激，故而突然爆發了體內的潛力。對於天才來說，受到刺激的時候，要麼沉淪，要麼化蝶，而在他們眼中，姜夜便屬於後者。
第七百層……
第八百層……
姜夜完全進入了一種廢寢忘食的狀態，日夜不停的在山路上飛奔，甚至連影殺鬥技的修鍊也被他暫時耽擱了下來。
這一天，天氣略顯陰沉。
孤峰下，也聚集了不少人，有皇天陣營的，也有厚土陣營的，甚至連楚天河和紀炎兩人也赫然在列。
今天是三月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孤峰就要暫時關閉，所有天才都要啟程前往大衍王朝的帝都，去為逐日之戰做最後的準備。
絕大部分人都已經放棄了對山路的參悟，但還有一個人孤獨的行進在其中。
“你們說，他能夠成功嗎？只有一天的時間了……”
陳梓蓉問出了所有人都在想的問題，她注視着那幾乎無限接近山頂的遙遠背影。
“我楚家先祖留下的這條山路共有石階一千零九十九層，這最後的九十九層才是真正的挑戰。只有一天時間，姜夜現在還站在九百九十九層的位置，差着近乎一百層，我覺得不可能了。”
回答陳梓蓉的人是楚天河，他這話倒也不是故意打擊姜夜，而是站在客觀角度。便是厚土陣營的人有心反駁，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不，他一定能成功。”
唐鶯鶯今日換了一身白裙，俏麗脫俗，她靜靜的站在一塊山石上，聞言笑道。
“你怎麼知道，就因為你對他盲目的情意，所以你相信他嗎？”
紀炎多少有些酸溜溜的譏諷道。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在七天前就來看夜哥哥闖山路了。那個時候，他就站在了九百九十九層的位置。”
唐鶯鶯眼神奇異的道。
眾人皆是一驚，這麼說來，姜夜已經站在那保持七天的時間了？
以姜夜的天賦，七天不可能一層石階都上不去，那就說明他這種舉動另有深意，他到底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