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紀元《天地篇》
(雉尾花開誘百靈,春眠一去不留聲。餘生散盡輪迴入,九鳳山中永世情。)
月余的旅程,並未遇見危險,江楓斟酌之後,便先行去了渝州。這日清晨,長風和夕月,途徑九鳳山下,長風欲要上山查探,夕月卻阻攔不許,最終決定,且從山下了解一番,待尋到丹靈子,再回來探訪究竟。
時值暮春,煦風和暢,初陽撒着懶腰,似乎尚未睡醒,而山腳的灌木叢中,卻趴着一個少年,少年屏息凝神,小心翼翼,觀察着柏樹林裏的情況。一隻赤毛長臂猿,右手撐着地面,左手摸着下巴,正衝著一隻捲毛野豬眨眼睛,不時吹起口哨。野豬前蹄蹬着地面,哼哼着,頗不在乎。
少年靜待着,野豬分神之際,長臂猿趁着機會,快速奔到野豬跟前,掄起長臂,給了野豬一個大耳刮子,野豬呆立當場,回神之後,怒不可遏,盯着長臂猿,奮蹄直追,不把它踩扁了,誓不罷休。長臂猿倒是機靈,蹭蹭的爬到了柏樹上,一手抓着樹丫,一手衝著野豬勾手指,咯咯的笑着。野豬陷入了瘋狂,在樹下折轉往返,末了撞向柏樹,這柏樹幾百年樹齡,野豬自是蚍蜉撼樹了。少年見時機已至,拿起弓矢,悄悄靠近,滿弓一箭中的,野豬搖搖晃晃,哼了幾聲,便倒了下去。
“大毛(長臂猿)下來吧,你真是太棒了,走我們烤肉吃去!”少年開懷大笑,長臂猿聞音,蹦了下來,隨着少年,去了那山邊小溪,且看那宰殺漂洗,一應事情,做的是輕車熟路。不多時,少年便拿着肋排,在山腳升起了火堆。晌午將至,篝火之上,鮮嫩汁濃的肉排,勾得大毛目不轉睛,口水在腮邊迴旋,少年見此情形,興起而歌,情濃而舞。這少年俊美靈秀,緊身的長袖對襟短衫,束着淺藍色的腰帶,髮髻插着一根玉簪,那情形“浪漫如春曉,華光掩玉簪。鶯歌清氣爽,鵲舞亦翩躚。”
少年縱情歌舞,情至深處,大毛也躁動起來,篝火旁跳來跳去,不時揮舞拳頭,錘打着胸口,吼吼的叫着,彷彿配樂一般。酣暢之時,香飛四野,附近的走獸,饞的嗷嗷直叫。長風和夕月,正在林間休息,聞到肉香,長風拉起夕月,循香而去,欲要一探究竟,穿過林木,隱約看見一人一猿,正在忘情歌舞,頗感稀奇,待近了些,少年發現了他們,停止了舞步,少年略過長風,瞟向夕月,讚美起來。
“哇…哇…哇……!”少年驚嘆,尚未回神,又自語道,“如此美人,似那天上皎月,若是能娶回家,娘親肯定非常高興!”這大毛頗具靈性,聽少年如是說,收拾身形,蹦着跳着,迎了上去,待到夕月近前,右手撐着地面,左手托着下巴,開始擠眉弄眼。夕月愣在當場,長風滿腹狐疑,護在夕月身前,不知這猿猴是何意圖,心想膽敢上前,定斬於劍下。大毛見有人阻擋,竟側過身子,吹起口哨來,長風立時拔劍,眼見便要刺個對穿,少年飛身上前,一腳踹去,大毛啃着地面,翻到了陰溝里。
“少俠息怒,誤會,誤會,我家大毛頑皮,愛開玩笑,當不得真,當不得真!”說著,瞅了瞅溝渠,見那大毛探出頭來。
“如此輕佻的猴子,留之何用,不如做成肉乾!”長風言畢,收起了凝霜,眉宇間仍有餘怒。
“那猴子本是畜生,想來只是頑皮,不必和它一般見識。”夕月拽着長風手臂,看那少年一臉歉意,非常誠摯,也就幫忙圓了場。
“是的…是的…,來…二位請坐,我請你們吃烤肉,權當彌補了!”少年舒緩神色,熱情招待起來,餘光掃見大毛,見其爬了上來,抬腳作勢踢去,大毛慌忙匍匐在地,叩拜起來,滑稽之相,惹笑了夕月,長風見狀,也就不計較了,三人一猿,圍着火堆,坐了下來。
自我介紹之後,方知這少年,名叫上官飛鴻,家在不遠的村落里。這上官飛鴻,也是身世離奇,準確來說,並非村中之人,而是于山中所撿。時值凌冬,飛雪漫天,上官飛鴻的父親,正于山中狩獵,卻見枯草之上,有一娃娃赤身裸體,嗷嗷直叫,見其可憐,便抱在懷中,大毛亦是在那時,尾隨不離,叩拜於門外,索性就留了下來。沒幾年光景,上官飛鴻的父親,便染病去世了,是大毛一直陪着上官飛鴻狩獵,可謂勞苦功高。
三人圍坐,不稍多時,烤肉香濃,讓人口舌生津,大毛蹲在一旁,哈喇子狀若垂瀑,讓人不忍直視,長風撿起石子,嗖地一下,幫其斬斷了。外焦里嫩肉排,上官飛鴻吃的是狼吞虎咽,長風受其感染,也沒了吃相,大毛抱着肉排,噎在一旁“嗝…嗝…嗝…”,唯有夕月,淺嘗輒止。分食之後,滅了篝火,三人聊了起來。
姬長風:“多謝上官公子款待,如此美味,平生未遇,真是回味無窮。”言罷,咂了咂嘴,讚歎一聲。
上官飛鴻:“姬公子過譽啦,外面的世界,我沒去過,我的手藝,也就是全村最好而已啦。”說完臭屁的笑了笑。
姬長風:“嗯……,我初離宗門,亦未經世間,不若擇日,獻技一二,也好請上官公子品鑒。”言畢,看向夕月,頗有殷勤之意。
上官飛鴻:“那太好了,老是自己燒烤,還真少了好多味道呀!”言說間,瞥見大毛摳鼻孔,頓時少了意境,推了大毛一下。
姬長風:“上官公子還是叫我長風吧,如此倒是親切些。”觀飛鴻神色,窺見大毛舉動,趕忙轉了話題。
上官飛鴻:“那長風兄,也別叫我公子了,我本一獵戶人家,何談得上公子,乾脆就叫我飛鴻得了。”
……
夕月聽聞客套,含蓄而笑,飛鴻瞅見,霎時失神,傾身俯首,湊到長風耳邊,輕聲言說:“長風兄,這位姑娘可真漂亮啊,不會是嫂子吧!”聲音雖小,卻已入夕月耳中,登時玉面印桃花。
“瞎說什麼,哪有到那一步啊!”長風聞音,胸中潮湧,強自鎮定,辯解起來。飛鴻聞言,卻失了精神頭,回身雙臂后撐,懶洋洋地伸着雙腿,言下之意,自然是沒得機會嘍。
“今晚,我們村有祭拜大典,百年一次,二位趕得真巧,不如到我們村裡做客吧!”短暫的尷尬,飛鴻復又起身,熱情的邀約起來。長風聽聞祭典之事,興緻濃濃,於是看向夕月,待夕月轉首,便應了邀請,只是落在飛鴻眼中,完全是妻管嚴嘛。
說道做客村裡,長風一路走來,頗受民風熏陶,兩手空空,自覺有失禮節,駐足說道:“你們且在此等候,待我去那林中,獵些野味,去去就來!”言畢,也不待夕月答應,轉身便入了林子。
夕月作勢跟去,未及抬腳,已不見長風身影,只得喊道:“你要小心啊,快些回來!”不稍多時,便見那山腰之上,劍光如雨,一群靈禽,驚飛山林。又一會,只見長風手提兩隻野豬,下了山來。飛鴻目露驚光,大毛怵在一側,嘴角嘟的老高,吹着氣泡,那情形,應是正在慶幸,慶幸栽進了陰溝里,只是回去的路,大毛可苦了,背着兩頭野豬……
三人行於山徑,不時會遇見村民,村民淳樸,大都熱情招呼,看那匆忙之相,應是在準備祭典,夕月心細,輕聲問道:“上官公子可否告知,今晚將要祭拜何人?”夕月似要求證,長風聞言醒悟,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姐姐還是叫我飛鴻吧,公子可不敢當哦!”言畢,從路邊拔了根甘草,咬在口中,“我們這是九鳳山,自然是祭拜九頭鳳嘍,這麼多世代,多虧他的庇護,我們才能安然生息,今晚到廟裏舉行儀式,到時你們就知道嘍。”這一印證,果不其然,長風便心想,這九頭鳳不僅兇惡,亦會迷惑人心,此次祭典,定要將其拆穿。
“你們見過九頭鳳嗎,為何如此篤定,是他庇護了你們呢?”夕月本欲先探了究竟,但又怕失了時機,索性多問了一些。
“姐姐問的可真多,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哦,我們村裡人實在,代代口口相傳,是不會錯的,而且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哦。”言畢,壓低了聲音,“今晚祭祀的物品,就是我啊,晚上我會去廟裏最神聖的地方……”說至一半,卻停了下來,撓了撓後腦勺。
“你咋不說了!”長風側耳,久未聞音,於是,敲了飛鴻一下。
“我也不知道啊,村裏的長者,還沒告訴我呢!”飛鴻揉了揉臉頰,尷尬的回道。
“我知道的,祭典之上,你要取下一個玉簫,而後便會送至山頂,給九頭鳳做下酒菜了!”長風嘻笑,卻不知這話,竟惹惱了飛鴻。
“你不要瞎說啊,我告訴你,九頭鳳是我們村的守護神,你到了村裡瞎說,村裡人會驅趕你的,之前就有人,被趕跑了!”飛鴻蹙眉,深吸了一口氣,忍着並未發作。
長風聽罷,也覺不妥,似是先入為主,心想一定要抓現行,才有說服力。夕月也有了判斷,九頭鳳修為至臻,完全無需如此,想來是狐假虎威,作惡鄉里的事情。大約半個時辰,三人便到了村口,此時的太陽,已經過了山坡,若按往常,村裡人大都歸來,今日祭典,村裡少不了熱鬧。只見各家各戶忙活着,比過大年還興奮,村口若干小兒,在那裏往返追逐,時不時撞翻在地,卻不見打鬧。入了村,飛鴻母親便在遠處招手。
“娘……!”飛鴻抬腳飛奔,大毛趨步在後,觀其神色,若非背着野豬,怕是也要蹦躂過去。進了小院,夕月便甜甜地叫了聲大娘,這可把飛鴻母親樂壞了,只見那開心的,眉心的皺紋都要擠在一起了,彷彿看見了兒媳婦一樣。長風見如此情形,只覺尷尬,飛鴻見狀,慌忙拉過母親,悄聲細語說了一會,飛鴻母親搬來凳子,邀請二人坐下,一番噓寒問暖。大毛回來后,就去了後院,收拾獵物,看那情形,竟似家庭一員。夕月和飛鴻母親,執手而坐,笑語相聊,久在瓊宮,何曾經歷凡間親情,感受慈愛,歡喜異常,長風亦是羨慕,不覺間,思念起師父來。
那日,風和日麗,恰是長風生辰,猶如往常,長風習劍於校場,待到休息之時,便念叨起師父來。“師父,徒兒好想你,今天是徒兒的生日,為何還不回來!”眼神撲朔,藏着期待,四處尋訪之後,就沿着寒晶台階,跑去了劍閣。這劍閣,乃劍仙門禁地,閣樓似那鐘塔一般,四四方方,寒晶造的琉璃瓦下,掛着冰燈,乍一看,彷彿宮殿的門樓,正門懸着一塊牌匾,上書“劍閣”二字,筆道蒼勁,攝人心魂,這是門中禁制。
長風入了劍閣,只見內部擺設簡單,古木做的案幾,配上茶桌茶具,雕龍刻鳳的屏風后,是一個白玉做的床榻,長風轉動屏風,床榻應聲落下,露出一個古井般的洞口。長風縱身一躍,不多時落到底層,這床下別有洞天,底層鑲着夜明珠,珠光柔和,一排排書架上,竹簡玉書,層層疊疊,有功法劍術,亦有修習心得,還有一些奇聞異志。
長風幼於門中,獨自苦修,唯愛這劍閣,每次前來,如遇宗門夥伴,閱覽半日,已至午時,飢腸轆轆,便想入山,捉只雪鹿,剛出劍閣,就聞到了肉香,心花怒放,一路狂奔而去,果見師父坐於篝火旁,興奮的奔入懷裏,久久不願撒手。長風師父,名號君德,本名長風並不知曉,就如同江楓一般,江楓也是名號,名號的由來,應是與那日情景有關。且看這君德,一身百姓裝扮,披散的黑髮,臉上稍有皺紋,眉毛濃密,嘴角留着短須,若非腰間那把寶劍,還真像山野村夫。君德環抱長風,柔聲說道:“徒兒,為師離開一年,且讓為師看看,你劍術仙法可有長進。”
聽了這話,長風卻不撒手,撒嬌道:“師父給徒兒帶的禮物呢,徒兒要禮物!”君德拗不過長風,從腰間掏出一個風車,長風拿着風車,玩耍了半晌,方才回到篝火旁,陪着師父,吃起烤肉來。那日歡聚,竟是久別,分別之時,師父告訴他,弱冠之時,方可下山,長風久久等待,此次下山,除卻歷練之外,便是想要尋訪師父。
雖然感懷,長風卻忘不了九頭鳳之事,便找了個借口溜走了,為了查出真相,長風打定主意,欲將方圓幾里之內的情形探查一番,於是便施展起提縱術和馭風術,只見一襲白衣在樹梢上快速掠過,圍着村落一圈又一圈的旋轉,只是半晌也未發現異常之處。
稍作停留,長風重新整理了思路,既然九頭鳳在山上,村落在山腳,那麼九鳳廟應該在山腰,適合建廟的地方應該比較寬敞,放眼望去,的確發現,山腰有一處地勢比較平緩,於是就快速的掠去,不一會,一座廟宇就出現在長風的眼前。
長風在廟門前落下,看去,這廟宇修建的雖不氣派,但很精緻,青色的圍牆,硃紅色的大門,門沿上方,雕刻的兩隻鳳凰煞是傳神。
長風縱身一躍,入了院子,院內鋪着石板,地面非常的乾淨,想來是經常有人打掃,前廳的側面立着一塊石碑,湊近觀看,上面寫着九頭鳳庇護村民的事迹。
入了前廳,裏面一尊九頭鳳的雕像,雙翅平展,欲要乘風飛翔,一副王者的尊容,雕像后是內院,內院裏有些花草,剩下的就只有圍牆了,長風觀察了許久,並未發現什麼特殊之處,心頭疑惑重重,就找了個僻靜之處,打坐沉思起來。
入定了半天,正欲要上山頂一探究竟,突然想起夕月,便噌的一聲蹦了起來,恰此時卻在花圃的牆壁上看到一首詩“雉尾花開誘百靈,春眠一去不留聲。餘生散盡輪迴入,九鳳山中永世情。”
長風思念夕月心切,未往心中,便立時拔腿返回了,不多時就到了村落,待到了飛鴻家附近,老遠看到夕月正獨自坐着,悄悄地走了過去,探出身子迎面看向夕月,夕月欣喜卻假裝生氣扭頭看向一邊。
“你既走了,還回來作甚!”音調中儘是不滿。
長風開口哄道:“好姑娘,是我的不對,我剛去了九鳳廟,怕那裏危險,又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別生氣啦!”
夕月倒是關心大於責怪,蹙眉回道:“下次不準一聲不吭的離開,這樣更讓人擔心!”
長風點着頭:“是…是…,長風遵命!”二人聊完,就緊趕着去了村民匯聚的地方。
天色已晚,飛鴻被村內的長者叫去,準備祭拜大典,大毛也跟了去。
飛鴻到了村裏的長者處,沐浴更衣之後,一眾村民便退去,只留下飛鴻一人,村裏的長者卻對着飛鴻跪了下來,三叩九拜,嚇得飛鴻立時跪在長者面前。
長者也不管他,三叩九拜之後,起身說道:“孩子,莫要驚訝,有件事讓我和你慢慢說來……”
原來這九鳳山上,棲息着一隻火鳳,億萬年來,一直吸收着天地精華,不知何時修為至臻,修鍊成了九頭鳳。
九頭鳳生性仁慈,一日一戶人家,因上山遊玩被山熊所傷,恰被九頭鳳救下,慢慢地山裡就有了一個村落,名叫上官村,九頭鳳為了庇護村落,旨諭山腰之下,不準惡獸棲息,每逢荒年還給村民送來食物。
流匪官兵但凡有侵害村民之事,皆會被九頭鳳收拾,於是村民奉九頭鳳為神明。
而最近千百年來,每百年之內都會收到一次旨諭,讓弱冠的男兒,去九鳳廟取一個玉簫。
但凡取下之人,就要去山頂見九頭鳳,從此生活在山頂,此次正是飛鴻。
飛鴻聽如是說,又想起長風所說的話,內心卻起了波瀾。
村民們不斷地聚集,說笑熱鬧,看樣子是準備出發了。
而此時的渝州城,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朱一閣和劉石裊,正開心的喝着酒。
室內有很多人,氣氛異常歡騰,有舞女擊着腰鼓,樂師奏着聲樂,密室的頂部不停地噴洒着各色的煙霧,此情此景,完全背離了整個世界。
不一會只見劉石裊雙齒狠嚙,面露凶光,一手搭在朱一閣身上,搖着頭,扭着屁股,一勾一勾的,彷彿被閹割的公雞。
朱一閣也情不自禁的扭了起來,正在這時,有一人凌空緩緩而落,眾人高呼:“恭迎魔主!”
這裏就是魔盟在渝州的一個分殿,“哈…哈哈…哈哈哈……”猖狂的笑聲響起。
“欲要成魔,必先瘋魔……”室內的眾人山呼着。
不多時,朱一閣和劉石裊被叫到了台上,顯然二人受到了表彰,想來是神仙水的原因。
二人又隨魔主進了內室,只聽魔主說道:“上仙這次賜下神仙水,是因為渝州附近的登仙台,即將有人渡劫成仙,你二人立了大功,聽說你們曾在西塘鎮遇到一人……”
這魔盟聲勢煞是獨特,看來但凡邪惡之處,就會驅使,人內心最原始的東西吧。
話說江楓也到了渝州城內,日日御劍在渝州的上方,用千里眼窺查着整個城市,倒也未見到有何異常之處。
只是江楓並不知曉,此刻的自己已然被暗中的魔主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