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

流動

自言自語之後,仙家陷入了怪異的沉默。

顏寧忍不住開口:“你在猶豫什麼?江羅固然接觸到了原典,但畢竟是朦朦朧朧,處於純粹的本能運用狀態,就算有人比他更懂,實際上也不是很稀奇吧……”

“如果事先理解了原典的性質,並做好相應的準備,那麼比宿主更了解原典並不是不可思議的事。”仙家頓了一頓,緩緩道:“但最奇怪的是——理解了原典的性質,也就意味着可以嘗試掌握原典。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在江羅的潛意識裏設置控制原典的障礙,而不是一勞永逸,直接奪走原典的本體呢?”

它說著尾巴上豎,示意顏寧仰望頭頂漩渦狀的烏雲——在他們交談的這短短數分鐘裏,漩渦不斷擴張,雲層急劇波動,正在千方百計地吞吐呼吸,濾出空氣中那一點逸散地“原典”。顯然,這隱藏的殘魂對原典的渴求如此強烈,以至於竟然壓倒了魂魄之間的感應。

“如果從天上到地下的這些東西,”仙家將尾巴上豎而後下指,“是配套的手段。那麼施術者顯然是在窮盡手段獲取原典。但他明明可以更加省事,在江羅還不能記事時出手,直接拿走江羅意識中所有的原典。”

說著它搖晃懸浮在半空的水鏡,讓深淵中那道發著微光的薄膜更見醒目——毫無疑問,這種阻止流動的法術稍加改造,便可用於儲存原典。

“原典的本質是知識,儘管是極度危險的知識,但仍然需要理性的分析運用,才能發揮它無窮無盡的可能。如果只是存在於意識的深處,那麼它不停變化的可能性儘管存在,卻並不算大……”

仙家一邊沉吟,一邊推斷:

“正因如此,奪取原典需要越早越好。嬰兒沒有誕生足夠的神智以前,是不太能夠運用原典的——一旦年齡增長,逐漸懂得解讀那些極度危險的內容,那麼任何法術的效力,都會變得高度不確定。”

法術並不是精密而準確的機器,很大程度是被情緒與環境所操縱的藝術品。同樣的法術在不同的氛圍內可能有相似卻全不相同的表現。如果不確定性增大,那麼法術效果就會淪為拋硬幣式的隨機選擇,乃至於影響到施術者本人。

那麼,理智的做法絕不是在意識中設置障礙,靜靜等待江羅逐漸長大,對知識的理解日益加深,不斷地扭曲術法的本意,乃至於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

“可以假設。”仙家推測到:“不能直接奪走原典,或許是因為施術者根本就做不到。本初的原典在危險性上還是太大了,施術者或許寄希望於江羅的抗性,認為在長久的磨合中能夠逐漸消弭原典的毒性,然後從容的抽走毒性最小的那一部分?”

它沉吟片刻,而後搖了搖頭:“但這也說不通……原典的毒性是一個相對概念,從理論上講根本不可能有判斷原典毒性的方法。唯一的思路大概就是親身嘗試,不斷探索自己對原典耐性的邊界?但這需要長時間的跟蹤和摸索——”

它回頭看了顏寧一眼,木頭臉上顏料塗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顏寧,一度讓顏寧以為自己成了懷疑對象。但片刻后他領悟過來並迅速搖頭:

“沒有。”

“真的沒有?”仙家追問:“施術者可能以任何形式隱藏你們周圍——以這下面地法術造詣判斷,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變換容貌、身形,扭曲認知,乃至於篡改記憶。依靠常識判斷很可能是——”

“絕對沒有。”顏寧再一次強調。

怎麼可能會有呢?在獨自摸索術法的道路上,他們所掌握的第一個訣竅就是設置法界隔絕外擾。術法一旦失控,波及的範圍往往不可預料,所以古代有專門的道場供人鑽研。但在城市裏顯然找不到方圓百里荒無人煙的禁地,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術法隔斷。

這種隔斷的效用是長久的,專門預備的法界籠罩在居住地附近,已經將別墅製造為了一個事實上的禁區——如果真有未經允許的個體入侵,兩人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找出根底。

即使真有人能繞開法界的洞察,顏寧心想,他所做的也應該是立刻擄走江羅,免得他在術法的逐步探索真搞出什麼離奇的花樣來。

為了表達確定性,他再一次搖了搖頭。

“好吧。”仙家似乎半信半疑:“如果不能實時監視,那麼想要掌握原典的毒性,就只有……”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的金手指突破天際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我的金手指突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