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鬼難纏
謝家鳳翔府首富之名是當之無愧,府宅蔚為壯觀,佔地數頃,采環形佈局,分內、外二院,兩院間,一條環形小道相連。.wenXuemi.Com外院是護院家丁、低級女僕的住所;內院,是謝秦、三位夫人,大管家劉幽求,還有二十名心腹護衛,十個高級侍女的居所,水榭樓台,綠蔭環繞。謝秦居正中,正南是劉幽求的處所;三位夫人分居北、東、西三苑。在內院侍三位夫人起居的侍女有三人,個個都是千挑百選的小美人,曉荷便是其中之一,是朝霞的侍女。
待桓林消化了這些情報,他與曉荷已出了內院。
外院遠不如內院的景色迷人,居住其間的人更是龍蛇混雜,護院的家丁,做院子、廚房雜務的男僕女婢,聚居在一個破舊不堪的小庭院。庭院裏二十來間破舊小屋,男女混居,烏煙瘴氣。
曉荷顯是極少涉足外院,一路上都輕掩着小瓊鼻。挨個行過間間小屋時,不時有衣着簡陋的僕人向著她獻媚。曉荷則是不冷不熱的應付,頗不耐煩。
行過一間小屋,內里更傳出男女嬉笑作樂的古怪聲兒。桓林偷偷的瞥過曉荷,察言觀色。曉荷微蹙秀眉,謝府內外院的侍女涇渭分明,她也懶得去理會這些骯髒齷齪事兒,大步的行過。
兩人到了外院管事吳山的小處所,住所幽靜、乾淨,緊鄰謝府內院,處處彰顯着外院管事與僕人間的身份差別。
吳山是個二十來歲的粗壯漢子,由兩個男僕裝飾的下人陪着,迎上了二人。
吳山一邊打量着桓林,一邊聽曉荷將朝霞的吩咐說了,“既是三夫人的安排,還有什麼話說?裏間還有一個空的。”說過這些,他又獻媚似的嬉笑道:“三夫人有吩咐,曉荷姐着人帶句話來便是,何須親自前來?”
曉荷愛理不理的與他應付着,“你道我想來?夫人令親自來,誰敢不來?”
吳山點頭哈腰的說著,“那是,那是。”
吳山在曉荷前的樣兒就跟見了腥味的臭貓,既因曉荷是朝霞身邊的紅人,也有染指佳人的狼子野心。瞧着他的奴顏媚骨樣,桓林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臉上,追個女人罷了,弄得跟條哈巴狗似的,男人的臉都給他丟盡了。
吳山領着二人到了外院最偏僻的一間小屋。小屋與外院其他小屋一樣的破舊,更因一側靠着謝府的高牆,潮濕陰冷,撲鼻而來的,是潮濕發霉的味兒,令人聞之作嘔。更令桓林覺得不堪的是,小屋採光太差,若不用蠟燭,屋子裏光線極差,幾乎不能見物。
曉荷不願再入內,指了指內里一片漆黑的小屋,“是這裏了?”
吳山應承着,又指着桓林,試探的問道:“如何安置這人,三夫人有沒有什麼說法?”
曉荷受不了小屋的霉味,走開了幾步,輕輕咳嗽着,“夫人什麼都沒說。”
吳山面現為難之色,“夫人不交代清楚,小的也不知該怎麼做事。”
曉荷頗不耐煩的說,“夫人沒交代,便是什麼事兒都不須做。”
這下輪到桓林吃驚,什麼事兒都不須做,朝霞白養着自己一個廢人在府上做什麼?
吳山雖是驚訝,但也不去刨根問底,“是,是,曉荷姐教訓的是。”又連連搓手不止,“曉荷姐還有沒有什麼要交代的?”
曉荷斜斜瞥過桓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夫人說了,此人的飲食,照着我的再來一份。”
桓林一見她詭異的笑容,心頭一突,便知絕無好事。
吳山顯是沒體會到曉荷言中之意,想直問,又怕再被她呵斥,支支吾吾的不做聲。
曉荷又重複了一句,“照我的再來一份。”
吳山還是一臉的茫然,桓林已回過神來,明白了曉荷的暗示,他堂堂七尺男兒照着小姑娘的飲食再來一份,能填飽肚子才是奇事。
什麼是幸福?幸福不是人人都吃肉,幸福是我吃肉,看着他人啃骨頭。僅僅是朝霞對他那一分微不足道的優待,也令曉荷忿忿不平,鑽朝霞言詞裏的空子,找着機會來報復。所謂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話倒是半分不假。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曉荷這樣的女人,他見過不少,之後也不會絕跡,若是區區小事都要斤斤計較,今後的怨氣定是沒完沒了。死丫頭,總有一日將你抱上床時,瞧你還是不是這麼副刁鑽的樣兒。
桓林暗自發泄過,豁達的一笑,還耐心的替吳山解釋了起來,“曉荷姐的意思,是她吃多少,我吃多少,半分不多,半分不少,哈!是吧!”
曉荷愕然瞧着一臉欣喜,未見一分惱怒和不滿的桓林,似見到一個怪物。
吳山接過了話頭,“曉荷姐的吩咐,外院定是照辦。”又惱恨桓林搶了他的風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桓林也不與這見了女人就發情的公狗一般見識,臉上仍是淡淡的微笑,誇張的一拱手,“多謝吳管事提醒。”
吳山碰了個軟釘子,有力也沒處使,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桓林又衝著曉荷洒然一笑,極有紳士風度的半躬着身,“多謝曉荷姐的照顧。”
他忽地由舉止粗野的蠻人變成了彬彬有禮的君子,曉荷微一錯愕,隨即令人難以察覺的搖了搖頭,拂拂短袖,“若沒其他的事兒,我便走了。”
桓林忙道:“有。”
曉荷蹙了蹙眉頭,本是臨走前禮節性的問一句,眼前不曉事的桓林竟還當了真,她是哭笑不得,“說。”
桓林指了指屋裏,“屋裏都沒人住,自不會有蠟燭的,借我幾根蠟燭來使使。”
曉荷愣了愣,隨即譏笑不止,“崑崙奴,你知不知一根蠟燈多少文?一百文,是你十日的月錢,還想用蠟燈?”
桓林這才恍然,原來唐時的蠟燭價格不菲,屬奢侈品,不是他這個收入微薄的僕人用得起的。看來,穿越者的生活,並沒有他在小說里見到的這麼美好。沒蠟燭,沒電腦、沒電視,在現代的農村,還可以早早上床去做活塞運動,可他眼前,連個女人都沒。到了夜間,如何打發時間倒是個擺在眼前最現實的難題。
曉荷口口聲聲都是崑崙奴,更語戴輕蔑的諷刺,令桓林大為不快,從懷裏掏出了朝霞給的一個月月錢,三個百文的銅錢,一一在手裏晃了晃,洒然一笑,“曉荷姐怎知我崑崙不能用蠟燈的?三根蠟燈,哈!有勞曉荷姐啦!”
曉荷被他氣得嬌軀一顫,恨恨的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吳管事,下來賣三根蠟燈給他。”
她夾怒轉身,正要離去,桓林又嬉皮笑臉的喚住了她,“府里到了夜間都黑燈瞎火的,像我這樣的崑崙奴,有些什麼事兒做?”見曉荷回過來的俏臉儘是厭惡,顯是對他的喋喋不休很是不耐煩,又說了一句,“若曉荷姐不知,我去問問夫人也成。”
他抬出了找夫人做威脅,曉荷是不能不顧忌,想了想,又吩咐吳山,“吳管事令人去找投壺的銅瓶和竹矢來。”
投壺,桓林在古裝電視裏見過,一個小銅壺,幾十根竹子削成的竹矢,便是遊戲道具。玩法更是簡單易行,將竹矢投入銅壺便成。
待曉荷走後,吳山燦爛的笑容剎那間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他繞着桓林走了一圈,冷冷的說,“謝府是大戶人家,自有謝家的規矩。男僕呢!不僅要管好嘴,還要管好下半身的玩意,一旦察覺與府里的偷腥,你他娘的也一輩子都別再做男人。”
勢在人強,吳山有兩個男僕當保鏢,與他頂撞,那是吃眼前虧,自找不痛快,能忍則忍,桓林面不動容的應了。
吳山轉到他跟前,又是冷然一笑,“謝家的規矩說過了,在外院,還有外院的規矩。”
桓林默不作聲,忍受着他的訓斥,“新到外院的男僕,這孝敬費是少不了的,留一樣你身上最值錢的玩意。”
原來這吳山是想訛詐,桓林暗自慶幸是身無分文的穿越,否則,若有手錶、打火機什麼的,怕是統統都會給他收了去。
桓林攤了攤手,“什麼都沒。”
吳山揮揮手,令兩個僕人去搜他的身,摸來摸去,因珍珠藏在內褲里,二仆只找出朝霞給的那根玉簪。
吳山眼睛一亮,接過玉簪打量一番,頓時起了貪心,“這值錢的玩意是你偷來的?”
桓林捨不得就這麼被人搶走玉簪,與他目光對視着,沉聲道:“是三夫人賞賜的,是三夫人。”
他將‘三夫人’三字念得很重,暗自警告吳山,夫人賞賜之物,若是強搶,事後被人察覺定難以交代。
吳山果是臉色一變,想了想,將玉簪還給他,又令二仆查他隨身帶着的包裹。
桓林不時瞥過二仆,他的T恤並不出眾,因在大唐多的是華麗絲衣。他擔心的是,二仆將隨他穿越來的鈔票搜走,這劃時代的鈔票,雖是買不來吃的、穿的,但,單憑現代印刷技術的工藝,已遠超這時代的水墨畫,想來價值也是不菲。
二仆顯是文化水平極次的文盲,將T恤和內里裹着的鈔票翻來覆去的瞧了,也沒看出個名堂,判斷不出二物哪樣要值錢些,便將二物都拿到了吳山跟前,供他挑選。
桓林手背在後,緊捏着拳頭,若吳山敢搶他的鈔票,這口氣便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拼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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