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葯3
把所有人打發走了之後,南星關上房門研究自己這具身體。
他的房間很大,屋子裏點了十來根蠟燭,裝飾十分華美,隨處可見黃金美玉做的擺件,桌椅都是用昂貴的木材建造,頂級的工匠雕刻出流暢漂亮的花紋,蚊帳紗簾多用金色紅色的絲綢。
南星將手腕在燭光前反覆照了照,他看見一隻修長細瘦的手,皮膚蒼白,手上的青筋可見,從寬大的袖子裏探出,瘦得像一截骷髏。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胳膊,又走到牆邊比了一下身高,他沒走幾步就感覺身上沒了氣力。
這樣一具內功深厚的軀體,卻是非常蒼白瘦弱,恐怕連普通人的體格都達不到。
他很瘦,瘦得見骨。
南星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黃金鑄就的面具有些重,和他的臉十分貼服,重金屬貼在他臉上很不舒服,他走到一面西域送過來的水銀鏡前,將手扣在面具上,把面具拿開。
南星在梳理人物命運的時候只能知道命運軌跡,並不知道人物樣貌,只知道自己的死後面具被拿開,是一張枯朽蠟黃的醜臉。
面具不一會兒就被解開,他看着鏡子,面具被他的手平行移去,從左往右移開。
他首先是看見自己左半張臉。
南星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自己的臉了,他被卷進時空亂流幾百年,在第五空間時又是在一個又一個世界穿梭扮演不同的人物,他早已不記得自己長什麼模樣。
但是現在,他被自己驚艷到了。
精緻的五官,白皙細膩的皮膚,面具打開的一瞬間他的眼眸微微張開,長長的睫毛下是略微淺淡的瞳孔,黃金面具掩蓋住他右半張臉,半遮半掩燭光殘影下的南星像一隻艷麗的妖。
南星不記得自己原來的臉是不是長這樣,也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設定,這張臉意外的漂亮。
這樣漂亮的臉為什麼要戴上一張僵硬的面具?
直到面具全部拿開,他右半張臉出現在了鏡子裏。
他右半張臉皮膚青紫,連右眼瞳孔都是帶着一些快要壞死的綠色。
他左半張臉美若天仙艷麗如妖,對比右半張臉,就像是夜行的鬼怪。
他生着一張陰陽臉,即使左半張臉生得再好,配上右半張青紫色的皮膚和暗綠色的眼瞳,怎麼也不像來自陽間。更配上他一副瘦弱見骨的蒼白皮囊,更像一隻陰森森的厲鬼。
南星對着鏡子摸了摸自己右半張臉,他的手已是很冷,這半張臉比手更冷。
他這邊的皮膚被觸摸時沒有任何知覺,像是被凍僵的皮肉,漸漸壞死。
他記得自己是練了《渡陰法》不久后開始帶面具的,那功夫對他的身體損傷極大,他本來就是極陰之體,每月十五又在寒玉山洞裏渡過,常年累月如此,身體陰寒無比。
羽涅怎麼會關心他血肉壞死還是美醜,只要這具身體能更好的滲透藥性,乖乖做月見的葯人就夠了。
南星在房間裏一個非常隱秘的暗格里找到了那本《渡陰法》,這本功法是羽涅交給他的,南星像藏珍寶一般將它藏好,可誰想到這功法竟然是要了他的命。
他翻開《渡陰法》,就着燭光仔細閱讀起來,他曾穿越過無數的世界,其中不乏古代武林,對功法、武功路數都都略懂一二。
不一會兒他將這本功法看完。
呵。
這本功法真是不一般的狠,南星原本以為這是一本邪功、就算被做成藥人也是有一線生機的,沒有想到羽涅根本就沒有將他當人。
他被當做一件容器,他越是努力的修鍊,越是咬着牙泡葯浴、受每日十五的苦就會死得越快。
他身體裏深厚的內力,每當被解藥時,就會被對方一點點吸走,不僅是身體裏的藥性,他的內力和生命本源也會隨着藥性流失而流失。
羽涅讓他泡的葯浴就是將藥性滲透在他的骨血里,讓他為葯而生,為葯而死,他本身就是一株葯,當葯給病人治病後,又怎麼能存活下來?
難怪楚將離在後期就像開了掛般內力大增,原來是將他生生地吸幹了!
他最後枯朽蒼老的面貌也是被吸到極致的的後果,就算他不被氣死,也活不了幾日。
羽涅可真是處處為月見着想,不僅為他準備了治病的良藥,還送了一份如此深厚的內力!
南星微笑,他現在對月見越來越感興趣了,這位自始至終手上都乾乾淨淨,如蘭如竹般的高潔君子,高嶺上的皚皚白雪被染上顏色,一定是非常的美。
南星算了算,他們很快就會見面,按照時間線來說,月見從決明宮逃出去,身上內傷嚴重,恰巧被藥王谷的人發現帶回去療傷。
兩個月後月見重傷痊癒,便會不顧危險來見正邪不兩立的朋友楚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