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背刺
天亮了，就可以帶隊回去。
這是老山羊領受的任務，他只需要帶着陳二狗等新人趕着兩輛馬車走出營地，去以前接貨的河灣走上一趟，待得天色漸明，也就帶着他們返回，如果遇到敵人襲擊，只需點燃馬車報警便是。
是的，馬車車廂並非空的，而是裝着澆了桐油的乾柴，一旦被火摺子點燃，便會熊熊燃燒起來。
至於，接下來本方會如何行動。
是置之不理，還是原本就潛伏在後方，會趁機殺將出來，出其不意地殺向那些敵人……
他統統不知。
他只知道依令行事。
一開始，他很擔心，作為一個老卒，他知道，哪怕敵人中計，被本方殲滅，然而，作為誘餌部隊的他們也會損失慘重。
怎麼辦？
既然無力反抗，也就只能聽之任之，到時候，保住自己性命是第一要務，可能的話，也順手救一下身邊的這個的傻小子。
不過，老山羊的擔心並未化為現實。
一路行來，太平無事，並沒有遇到意料中的襲擊。
倒是在下半夜的時候，在蘆葦盪中行走的時候，他和手下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聲音，距離非常遠，但是，仍然能夠聽見。
那是廝殺聲。
什麼情況？
老山羊能做的不多，他只能給那些菜鳥下令，讓他們握緊手中的武器，小心警惕，做好隨時上陣的準備。
不知過了多久，喊殺聲漸漸消散，四周，蟲鳴聲再起。
這種情況下，老山羊不可能再強迫那些菜鳥繼續前行，要知道，那些傢伙的心弦全都緊緊地繃著，稍微給點壓力，便會斷掉。
營嘯！
所謂營嘯大多就是這樣發生的。
待得聲音消散，老山羊立刻命令菜鳥們返回猛虎嶺，不再執行胡勇安排的任務，在他看來，情報不明，這樣做最為妥當。
穿出蘆葦盪，向著猛虎嶺一路急進。
然後……
“降者免死！”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地！”
……
四周，傳來一聲聲的吶喊。
聲音各異，語調不同，有南陽話，有汝南話，有徐州腔調，甚至，老山羊聽到了胡氏兄弟嘴裏的青州土話。
怎麼辦？
一時間，老山羊有些發愁。
他只知道先前發生了戰鬥，應該是胡氏兄弟和未知的敵人在搏命廝殺，然而，戰鬥勝負，他卻一無所知。
現在，自己這群人遇到了伏擊。
若是像對方說的那樣放下武器投降，萬一，先前的戰鬥是胡氏兄弟獲勝，他們跟在自己身後伏擊了暗處的敵人。
自己若是不經過戰鬥就投降？
不！
動念之下，老山羊就要拔出腰間的繯首刀。
“列陣！”
他大聲吼道。
然而，聲音出口並未拖出長音也就戛然而止，突然間，他只覺得后腰處一涼，有冰冷的東西破開了皮甲，捅了進去。
怎麼回事？
老山羊扭過頭去。
視線內，陳二狗面色通紅，表情猙獰，目露凶光，迎着老山羊的視線，他的目光也就往下一垂，沒有和老山羊直視。
老山羊往下一望。
后腰處，插着一把繯首刀，刀身進入后腰好幾寸，此時，握着刀柄的手青筋畢露，吃奶的力氣都要使出來一般。
“你！”
聲音剛剛出口，便有鮮血從嘴裏冒出來。
老山羊忍不住地咳嗽。
“死吧，去死！”
陳二狗怒吼着，用力拔出繯首刀。
殷紅的鮮血從老山羊的腰間泉涌而出，老山羊一個踉蹌，握着刀柄的右手一緊，刀鋒出鞘，三寸有餘。
嗆啷一聲。
要我死，沒那麼容易！
“啊！”
陳二狗揮動刀鋒。
雪亮的刀鋒砍在了老山羊的後頸，深入好幾寸，險些將他的腦袋整個砍了下來，鮮血從傷口狂涌而出，濺了陳二狗一臉。
這把刀還是老山羊送給陳二狗的禮物。
百鍊鋼所鑄造，刀背厚實，刀鋒鋒利，所以，哪怕後頸那裏有着骨頭，卻也被一刀砍斷，沒有絲毫的阻礙。
“降者不死！”
陳二狗雙目通紅，一臉鮮血，他環顧四周，怒吼着。
跟隨老山羊的都是一些菜鳥，先前，陳二狗依仗老山羊的名頭當上了這群菜鳥的臨時隊長，也有着一定的威望，現在，老山羊被他一刀砍死，看樣子，又被未知的敵人所包圍，菜鳥們自然沒有死戰之心。
於是，紛紛丟下武器，雙手抱頭。
也有人茫然失措，慌亂中不知該怎麼辦？
陳二狗衝上前去，一腳將那廝踹倒在地，大聲斥罵。
“丟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地，聽不懂么？”
……
同時間，劉封站在了猛虎嶺外。
他並未貿然向營地發起攻擊。
營地內，還有數百人，雖然群龍無首，特別是外圍的都是一些菜鳥雜魚，一觸即潰的傢伙，但是，在營地中心，還有着二三十個悍卒，如果，給這些傢伙機會將菜鳥們組織起來，就算能夠打下營地，本方也會有着損傷。
沒有必要！
所以，他靜靜等待着。
太陽已經有半個腦袋躍出了東邊的地平線，燦爛的朝霞掛在了東邊，照得大地一片通紅。
遠遠地望去，營地內，已經有人在走動。
不一會，身後傳來腳步聲。
轉過身，潭虎帶着陳二狗走了過來。
“司馬，幸不辱命！”
潭虎說道。
先前，他們兵分兩路。
劉封帶着十幾個悍卒去親自對付胡氏兄弟的主力，潭虎帶着相同的士卒去對付老山羊率領的那隻菜鳥部隊。
兩支部隊也都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幾乎沒有損失也就戰而勝之。
只有兩個士卒在黑暗中崴了腳，短時間內，不能繼續持刀上陣。
瞧見陳二狗，劉封笑了笑，點了點頭。
“陳君，你做得好！”
君？
聽到劉封的稱呼，陳二狗受寵若驚，殺掉對自己很好的老山羊都沒有讓他心情激蕩，此時，他卻險些落下淚了。
“我……”
他支吾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走唄，帶我們進入營地！”
劉封仍然笑着。
“這一次能夠順利剷除這群匪盜，陳君，你功不可沒，這件事結束之後，某必定論功行賞！”
“諾！”
陳二狗大聲應道，只覺胸中一陣熱血上涌。
“願為司馬效死！”
他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