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陣
利刃在手，殺心自起！
迎着夜風，在漫天星光之下，身後，蘆葦盪在風中嗚咽，冰冷的鋼刀握在手中，胸中很自然熱血上涌，如果，是電影畫面，背景音樂應該是那種極其雄壯，極其宏大的旋律，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主角出場。
然而，劉封的心卻是冷的。
沒有熱血，沒有緊張，沒有不安，更沒有恐懼……
這種心態非常的奇怪，他就像是抽離在外一般，彷彿回到了很久之後，在沒有宅起來寫撲街小說還在打工的那個階段。
殺人，也不過是一件工作。
對他來說，那些匪盜罪大惡極，作為核心的那群傢伙更是殺人無數，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這樣的傢伙，對世界來說，死了比活着更有價值。
結合了兩個人的記憶，吸收了各自的情感，彼此的性格交匯融合，只要過了心中的那個關卡，劉封無所畏懼。
他有着自己的底線。
底線之上，無所不為。
底線以下，絕對禁止。
火光疏淡，人影憧憧，鞋底踩在小徑，車輪滾滾，雜草枯枝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在黑暗中隨風飄了過來，忽高忽低。
遠遠地，瞧見了人影。
……
“咚咚咚……”
心跳聲如雷，在胸腔內激蕩。
胡勇忍不住抬起左手，輕輕按在胸膛那裏，冰冷的鐵甲不甚光滑，上面隱隱有着毛刺和裂紋，手指頭掛在上面，隱隱有着刺痛。
不知為何，心跳太快。
後背，有着冷汗沁出。
不祥之兆！
這一次，隨胡勇出行的有着三十餘人，絕大多數都是青州老鄉，就連兗州人，徐州人都沒有，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有幾個傢伙，甚至和他在青州黃巾中廝混過，是軍中老卒，手底下都有着雙位數以上的人命。
在黃巾軍的時候，胡勇不過是外圍，雖然經歷過戰陣，卻糊裏糊塗地就敗下陣來，在沒有親自接觸到曹軍的情況下，就跟隨大伙兒成了俘虜，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好勇鬥狠的莽撞之徒。
成為兗州刺史曹公部屬之後，參加過大小惡戰十餘場，活下來之後，胡勇也就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小軍官。
在漢軍編製中，校尉和以上才算得上將領的話，軍司馬也就站在了將領的門檻，乃是將領的預備役。
所以，胡勇並非無能之輩。
雖然是小部隊出行，仍然安排有前鋒和后隊，當然，這所謂的前鋒也不過是兩三個斥候，后隊和本部之間相隔也就十多丈，都在彼此的視線範圍內，這是因為小股部隊，前中后若是拉得太遠其實沒有意義，只有被敵人各自擊破的份。
出營的時候，感覺不太好，三十幾個人的隊伍，胡勇居然在前方放了五個人，這五人是軍中的精銳，負責沖陣的那一類悍卒。
他們的警覺性很強，夠資格擔任斥候。
有這幾人探路，前方若是有着陷阱和埋伏，決計瞞不過他們的，按道理，胡勇應該放下心，然而，他的感覺仍然不太好。
“慢一點……”
胡勇輕聲說道。
“大兄，怎麼了？”
一旁，胡平有些不解。
“不對勁，讓兒郎們走慢一點，都給我打起精神，小心戒備……”
胡勇的語氣不太好。
感覺到胡勇的緊張和不安，胡平本想勸說幾句，想了想，他並未說話，把手指放在嘴裏，吹了三聲口哨，兩長一短。
這是事先約定的信號，代表着緩行，戒備。
聽到這信號，在前面牽着韁繩拉着馬車的士卒也就放緩了步子，一旁同行的士卒也就向著道路兩側擴散，持矛的持矛，拿槍的拿槍，繯首刀紛紛出鞘，疏淡的火光中，時不時響起刀出鞘的嗆啷聲。
純粹的行軍隊形和擺出警備作戰的隊形，這兩者的速度完全不同，哪怕一開始，胡勇這群人的行軍速度就很慢。
那時候如果是龜速，現在就像是螞蟻在爬。
有必要？
胡平心中暗自腹誹。
他覺得自己的佈置沒有半點問題，就算杜亭的劉封很了不起，派了姦細過來，也會中了他瞞天過海之計。
只不過，胡勇是他的大哥，他必須要尊重他。
私下裏，兩人可以激烈爭論，相互辯駁，現在這種情況，相當於作戰，雖然他是軍中謀士，也必須遵從主官兼大佬的命令。
“大兄，我去前方看看？”
不想看胡勇那疑神疑鬼的樣子，這位老大啥都好，能夠做到分甘同味那種，可惜，就是太迷信了，跟着天師道起事本來是混碗飯吃，了不起有着不好說出口的出人頭地的想法，但是，要真的相信了天師道那一套，那就是蠢了！
胡平自詡是個聰明人，和那些傢伙不同，所以，他對胡勇這一點很看不慣，明明都是朝廷軍官了，還信那玩意作甚！
眼不見為凈！
帶着兩個護衛，胡平快步向前，很快就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三十餘人，只有兩架馬車，現在是戰備隊列，由一字長蛇變成了箭羽狀態，隊列也就不算長。
一個護衛持盾走在胡平身前，另一位則拿着長矛，矛桿斜斜向上，指向了左側，他距離胡平稍遠。
三人的速度稍快，很快就脫離了隊列，走到了前方。
突然間，胡平停下腳步。
“多久了？”
“咦？”
旁邊的護衛一臉懵逼。
“聲音，我說聲音，斥候的……”
胡平忍不住發怒，話到中途，方才放低聲量，將怒意強行壓制下去。
“哦！”
護衛這才恍然大悟，他有些遲疑地說道。
“好像……好像時間已經過了吧？小的，不太確定……”
前方探路的斥候須得把信息傳遞迴來，不可能不停往後報告，如此，也就有着訊息和暗號，每隔一刻鐘，如果前方太平無事，也就會發出蟈蟈的叫聲，三長兩短，於是，後面的大部隊也就會安心。
要是發現不妥，也就會高聲報警。
每個斥候懷裏都掛着一根竹哨，兩人一組，一旦發現不妥，也就會吹響叫聲刺耳的竹哨，後方的大部隊也就會有着應對。
然而，一刻鐘已經過去了。
前面卻什麼聲音都沒有。
難道真的有不妥？
胡平陷入沉思。
這時，前方几丈開外的樹后，一個黑影轉了過來，搖搖晃晃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