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友4

良友4

蘇一聽這話,懵了,蜀茴適才不是爽快地收留,現下難道是改變注意了?連忙問道:“先生是何意?”

蜀大夫道:“我本以為你重情重義,特地留下來救白公子,才願意留你們,現下看來,是我誤會了。”

蘇不知如何辯解,只是張張嘴,一臉茫然。

蜀大夫冷哼一聲道:“我給你介紹一個人,若她幫你,或許你明日就能啟程,若她不幫你,我也無能為力。”

蘇連忙說:“還請先生引薦。”

路簡一聽,也來了精神,這夢跟現實還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有些話他不能說,但一定有人能說。

蜀大夫從懷裏掏出一張信箋遞給蘇,蘇打開,一臉疑惑,路簡湊上去,只見上面寫着奇怪的字符,像字又像畫,一般只有符籙才長這樣。路簡雖然是第二次看,依舊沒看懂這封信的玄機。

蘇一頭霧水,剛要開口詢問,蜀大夫便道:“你們拿着這張紙到鎮上的那座廢宅。”說完便離開,蘇着急呼喚,跟出房間,出門后卻沒有看到蜀大夫的身影。

路簡看着這奇怪地字符,如論他朝那個方向看,如何施線性的法術,這字符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回過神來,見蘇正奇怪的看着自己,他連忙道:“我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廢宅,可從未見到其他人。”

蘇驚喜道:“你去過?”

路簡答道:“當然,這座廢宅,在本地很有名的,據說常年鬧鬼,這些天我都是住那兒,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廢宅是蘇最後的希望,即便路簡說沒人,他也堅持要去看看,本想立刻動身,只可惜累了一天實在動不了身,路簡便勸他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便陪他動身。

第二天,路簡早早等在醫館門口,和蘇一起去了廢宅。路簡本身就是從廢宅來的,當然只是按原路返回罷了。

平時一炷香便能走到的地方,現在卻好像遠在天邊。

二人走了一晌,仍舊為見廢宅,當同一個攤販第三次出現再他們眼前,路簡險些口吐芬芳:怎麼又是這個陣法!眼下的這個陣法,他已經是第二次遇見了!

蘇自然注意到,以為是鬼打牆。正害怕不知如何是好,猛然間想到昨晚蜀大夫給的信箋,從懷中掏出。

路簡看了一眼便說:“沒用的,這東西你一直帶着,若能破陣法,一開始我們就不會走進來。”

蘇害怕道:“怎麼辦?”

路簡道:“問路,這個時候,只能問路。”

蘇疑惑道:“問路?”

路簡先前在渡源鎮外就被迷陣所困,本以為是一般的迷陣,可無論如何都破解不得。兜兜轉轉許多天,直到遇見了白一行人,所以路簡猜測他遇到是指路陣。這個陣法又三個特點:

其一,除了他人指路,再厲害的法術都無法強行破解,無人指路,就只能等死。

其二,無所遁形,任何肉眼凡胎看不見的妖魔鬼怪,進了陣法個個現形,多麼高級厲害的遁形術,在陣法面前統統失效。雖降低了難度,卻也增加了風險:指路得東西若不是人,出來後身處何方就未可知了。

其三,如若是骨肉至親同行經過,必不受陣法所困,而且還會讓陣法永久失效。

路簡道:“這不是鬼打牆,所以一定是有人設了陣法困住我二人,但是過路的不受陣法限制,若是陣法外的東西指路給我們,就可以離開。”

蘇心中又慌又急,怕是沒注意路簡說指路的,是東西。他本不願意與人隨便搭話,但想在情況緊迫,他不得不主動向人詢問。

然而鎮上的人一聽說他要去廢宅,都驚慌的奉勸他,千萬不要靠近,然後便倉皇離開,更沒有人願意為他指路,路簡那邊的情況,也大差不差。

就在二人茫然無措時,一個身姿高挑的姑娘恰巧路過。那姑娘身上傳來陣陣脂粉的香氣,一身衣服艷麗奪目,臉上妝容精緻,額間一點花鈿,紅唇粉腮,眼中一灣秋水,盈盈波光,彷彿倒映着整片星辰。

蘇只看了一眼,便深陷在那灣秋水之中。路簡自幼修道,定力還是有些的。

路簡狠狠拽了一把蘇,他雖回過神來,卻忍不住看向艷娘,路簡怕蘇被迷了心神,主動上前問詢道:“這位姑娘,請問這鎮上的廢宅怎麼走?”

那女子停下腳步,沖他微微一笑,指着身後的方向說:“你順着這個方向往前走,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那姑娘一笑,蘇就淪陷了,只覺春風伴着花香拂面而來嗎,路簡拍了他一下,蘇才回過神,問道:“多謝姑娘,敢問姑娘芳名,在下改日一定登門拜謝。”

姑娘說:“即已當面謝過,就不必再麻煩了。”

蘇不願就此別過,忙道:“姑娘怎麼稱呼?”

姑娘即使眼中毫無波瀾,卻也是動人心魄,她轉身對着路簡,柔柔道:“我與道長第二次想相見,道長怕還不知道我的名字罷,我叫艷娘,若不嫌棄,改日來逸香閣小酌一杯,艷娘一定盛情款待。”說完,並不等於回答,身姿搖曳着離開了。

蘇正沉浸在美妙的背影中,路簡一把拽過蘇,將蘇的思緒也拉回眼前的困難。

根據艷娘的指點,果真很快找到了那座廢宅。廢宅廢宅,顧名思義,是一座廢棄的宅院,破敗不堪,外牆有明顯被大火燒過的痕迹,一道道黑色的印記,像是惡鬼索命的手指。大門被燒的只剩下一半,裏面四處殘垣斷壁,荒草叢生,若普通人看來,的確很是恐怖。

路簡好像早就知道些什麼,讓蘇拿出蜀大夫給的信箋。蘇被廢宅陰森的氣場所震懾,顫抖地拿出蜀大夫給的信箋。

剛剛打開,文字便動了起來,一個跟線條換面的在紙上移動,看起來異常詭異。

從未見識過這些地蘇驚叫一聲,便嚇得跌坐在地,紙也緩慢的飄落在地上。

路簡拿起紙,上面的內容竟變成了一幅畫,畫中的宅在,應該是廢宅原本的完好時的模樣,說不上氣派,相較之前破敗的模樣,卻好太多了。

路簡看到蘇驚魂未定的模樣,問道:“怕嗎?”

蘇顫抖道:“怕。”

“還去嗎?”

“去,白還在等我。”蘇說這句話時,雖然整個人都再害怕,但眼神堅定,令路簡着實為之震驚。

路簡扶起蘇,二人轉身,再回頭時,廢宅地門牆竟變成了紙張上完好地模樣。雖然詭異,但總好過剛才那副陰森頹敗地模樣,路簡上前敲門,片刻,裏面傳來了腳步聲。

開門的是個十歲左右的小童,路簡見那小童竟覺得有些眼熟,可他確定自己在廢宅並未見過這名小童。那小童彷彿沒看見門前路簡,對蘇說:“公子,我家主人等您多時了,請您隨我過來。”

蘇疑惑看了眼路簡,再看了眼小童,路簡彷彿並未察覺,他與那小童長相十分神似。不過看樣子二人並不認識,他此刻另有別的事,便也不多問。方才聽小童的說法,蜀大夫貌似已經跟這家主人打過招呼,說明了情況。

蘇跟在小童身後,主動詢問道:“勞煩小兄弟帶路了。請問貴府主人怎麼稱呼?“

小簡兒回答道:“我家主人說,喚她悅人即可。公子莫要客氣,白公子付過報酬,您是貴賓。。”

蘇本來疑惑,隨即想起白出身商賈,怕是與這家主人也有些生意往來,便沒多問,只是跟着小童,穿過過一個又一個迴廊。

路簡只覺得奇妙,他來渡源鎮后一直睡在廢宅,從外面看,廢宅空間絕不可能這麼大。他也不是第一次見,然而他依舊沒有研究出其中的玄妙。最後實在懶得想,隨口敘舊:“對了,你家主人可好?”

小簡兒突然停住,轉身直直地看向路簡,“公子見過我家主人?“

路簡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這麼多天,他早就發現了,有些話他不能說,立刻改口道:“不是,只是好奇,什麼樣的人會住在廢宅。“

小簡兒回身繼續向前,道:“你們見到就知道了。“

路簡想起之前來不及問的問題,怕忘記了,趕忙問:“小兄弟怎麼稱呼?“

小童回答:“我家主人叫我小簡兒。”

“小簡兒?“路簡輕笑,這聲小簡兒竟讓他覺得此處有了些許溫度,記憶力也有一個人,總是溫柔地喚自己小簡兒。他道:”這名字好,小簡兒。“

“小簡兒,你跟你們家主人是什麼關係呀?“

小簡兒答道:“她便是家母。”

路簡覺得奇怪,什麼樣的家庭,讓孩子喊母親主人呢?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來到庭院中,景緻簡樸,只有樣式最普通的假山池塘和花草,常年有人打理,倒也賞心悅目。

牆角有一棵荼蘼,荼蘼本不是什麼稀有花草,只是此花本該開在繁花落盡之時,現下竟然長了一個花苞。一個紅衣的女子,坐在池塘邊,輕撫一旁趴着的奇醜的狸花貓。

景緻算不上別緻,就是那隻狸花丑得突出,身上得毛色渾濁,有些地方已經十分稀疏,甚至完全禿了。這狸花是瞎的,仔細看,還能看到兩邊得眼皮下面,是只剩下瘮人得黑洞。

這隻奇特得狸花,讓本來有些害怕得蘇,更覺得詭異。

小簡兒開口:“主人,蘇公子到了。”

蘇瞭然,這家的主人便是面前的女子了。

悅人緩緩站起,轉過身來,嘴上噙着笑,那雙桃花眼不含半分暖意,臉上未施粉黛略顯蒼白,頭上也只有簡單的木簪。與素色面容對比,悅人的衣着有些過分艷麗,一身惹眼的紅色,讓人移不開眼。

世上美麗的東西都用紅形容過,卻沒有一個詞語,能用來形容悅人身上迷人的紅色。

“公子,請坐。”女子清脆的聲音,如山間清泠的泉水,滌盪心扉,也拉回了迷失於紅色的蘇。蘇順着女子的手,看向一旁的石桌石凳,坐下后,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

“姑娘,請你救救白。”

悅人倒了杯茶,遞給蘇,道:“蘇公子,準備拿什麼來換?”

蘇接過茶,疑惑問道:“姑娘什麼意思?”

悅人哂笑:“我姑且算是商人吧,等價交換,公子可懂?”

蘇會意道:“白家裏更是家財萬貫,只要姑娘肯出手相救,事後必然會重金酬謝。”

重金似是沒有打動悅人,毫無血色的臉上絲毫沒有為之激動的跡象。

“事後重金酬謝?蘇公子與白公子,並不是本地人吧?”

蘇點頭道:“不是。“

悅人瞭然:“說來簡單,但若你們走了,誰知會不會食言?況且你又不是他家人,如何能替他做主?“

蘇一時梗塞,結巴道:“這……這……”

悅人眉眼一彎,眼中儘是冷色,平靜道:“難為你救人心切,不如這樣,你替白家人付給我報酬,想必事後,白家人一定重金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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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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