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友3

良友3

阿永感激眾人,便迅速出門請大夫。請來了大夫后,大夫手搭在白的手腕處片刻,邊皺眉搖頭,眾人皆驚,恐是什麼不治之症。

大夫凝重道:”非也,白公子身強體壯,並無任何毛病。“

眾人不解:”如此,白為何不醒。“

大夫搖頭,只說不知。大夫也覺得詭異,白的脈象平穩,大問題小毛病都沒有,可就是卧床不起,這樣的事情,他也是聞所未聞。實在無能為力,大夫只能建議去找鎮上的蜀大夫。

渡源鎮上最有名的醫生是北巷的蜀大夫,蜀大夫架子大得很,從不出診,想要看病必須去他醫館,可無奈人家醫術精湛,絕對擔得起妙手回春四個字。

眾人一商量,決定雇個馬車,抽兩人和書童一同帶白去北巷的醫館。蘇與白是同鄉,這種時候不好推脫,只得主動跟隨。

恰巧被路簡在街上晃悠,看到了一行人手忙腳亂地將白抬上車。看到正在幫忙的蘇,立刻上前,一把抓住,道:“蘇公子,我有事情同你講。”

蘇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他忙了半晌,壓根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行人都沒有臉。他道:“何事?”

路簡卻只是動了動口,好像說些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

蘇急了:“路道長,這個時候,就別開玩笑了!“

路簡急了,大喊:“誰開玩笑了,你趕緊……,不然……“

一旁阿永此刻正煩躁,大聲道:“我家公子病了,急着去找北巷的蜀大夫,小道士,你快一邊去,別礙事。”

路簡張口大罵了一聲,聲音驚人,惹得路人紛紛圍觀,路簡才反應過來,他不是不能說話,他是不能說出真相!

他原本是想告訴蘇,這一切都是織夢仙再搞鬼,本以為這是個簡單的事情,可在夢境中,就是織夢仙的主戰場,他目前的能力,怕是沒有辦法斗過織夢仙,改變夢的走向。

他只好遠遠跟着馬車,來到北巷的醫館。大老遠,就嗅到一股子妖氣。妖氣他聞得多了,有香的有臭的,可是這般乾淨,還透着一股子藥味的妖氣,他可是在此地,才頭一次見到。

妖雖然是妖,不過妖氣這麼乾淨,恐怕也什麼害人的妖精。路簡剛到渡源鎮就接連睡了幾日,並沒有尋找渡源鎮強力的妖氣來源,此行就當拜訪下這位遠近聞名的妖精大夫了。

蘇跟另外一人隨行,將白從馬車上抬下來,放在阿永的背上,着急忙慌地進去,醫館一位灰色衣衫,面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男子,正再替人把脈。無論書童叫囂些什麼,他都彷彿沒聽見一般,想給面前得病人看好病,迅速寫了藥方。

前一個人剛走,阿永立刻插隊,急切道:“大夫,快看看我家公子吧。”

蜀大夫被直接打攪了極為不悅,沒好氣道:“你家公子沒有病,我也無能為力,請回吧。”

阿永沒有讓開,反而湊的更近,道:“大夫,只要治好我家公子,錢不是問題。”

“你家公子沒病。那不是有個道士嗎?讓他看吧。”

阿永暗道,這蜀大夫果然是個脾氣臭的。路簡一路跟來此刻就站在他身旁,他雖不信路簡,卻也沒別的辦法。書童也是背的累了,大夫好歹沒趕他出來,醫館的學徒按照蜀大夫吩咐,將他們帶到後面單獨的病榻。

同行過來的兩人,和阿永一同進來,阿永想起之前對路簡態度,正不知如何開口,路簡道便逕自走到床前。

路簡知道白是怎麼回事,流程總要走一遍的。他翻開白的眼皮觀察一會兒,又看看他的舌頭,接着便用拇指和中指圈起。

眾人以為他要做法,卻沒想到,路簡只是用力再白的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那聲音甚是響亮,眾人聽着都覺得很疼,忍不住用手揉揉自己的額頭。

阿永一下子就惱了,怒道:“你這道士,我家公子給你飯吃,你怎的恩將仇報。“

路簡不理他,深思皺眉道:“奇怪。”

阿永是個急切地嚷嚷:“我家公子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蘇害怕阿永衝撞了路簡,引路簡不悅,主動上前問道:“道長,白的情況是否不容樂觀?”

路簡一臉嚴肅的盯着蘇,問道:“不是,難道蘇公子不覺得奇怪嗎?”

蘇問道:“哪裏奇怪了?”

阿永更急了:“你個道士,快想想,我這家公子到底得了什麼病。”

路簡白了他一眼,道:“都說了不是病,他這是被織夢仙纏上了。”

阿永疑惑道:“織夢仙?可從未聽過這樣的仙子。”

路簡解釋:“織夢仙是一種能編製夢境並將他人困在夢境中的女鬼,就是說,你家公子是撞鬼了。”

身後的書生二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想想昨日還跟自己有說有笑的人,今天就撞鬼了,皆是一副複雜的神情,一方面哀嘆白的不幸,一方面慶幸撞鬼的並非自己。

阿永不信:“你個黃口小兒,別信口雌黃。“

路簡不爽道:“你家公子昏迷不醒,大夫又說沒病,你說不是撞鬼,難道是撞仙嗎?“

阿永本就是個急躁躁的性子,忍不住出聲指使路簡:“那你快為我家公子作法呀。”

那二人附和道:“對,作法。”

路簡揚眉,懷疑自己聽錯了,確認道:“作甚?”

阿永道:“做法,驅鬼啊。”

路簡苦笑,果不其然,又讓他做法!看來這群人真拿他當神棍了。世人對修道人士的誤解頗深啊,遇到什麼事情都要作法,這得是有多閑,有鬼捉鬼,有妖收妖,祭天作法,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他道:“織夢仙都不在這裏,我驅什麼呀?”

阿永道:“剛剛你不還說我家公子是被織夢仙纏住了嗎?”

路簡簡直要仰天長嘆,跟阿永溝通太費力了,果然還是白從聰慧過人,一點就透。

“被纏上只是一種普遍的說法,並不是說織夢仙手腳並用,四肢纏在你家公子身上下不來,她只是用夢境困住了你家公子。”

“那我家公子,何時才能醒來。”

路簡道:“看織夢仙的心情嘍,也許一天,一月,一年,甚至一輩子,都有可能。”

阿永都快急瘋了,看路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惱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你倒是說說,現下要怎麼辦?“

路簡自己都在織夢仙的夢境中呢,實是愛莫能助,攤手道:“沒辦法,只能等,也許不久你家公子就醒了,也許織夢仙還會再來,無論是哪一種,你都只能等。“

阿永只恨此刻出門在外,辦事不便。憑藉白老爺的財力,什麼樣的能人異士請不來,哪用得着聽這個沒用的道士鬼扯。

無奈只能帶着白回客棧,其餘眾人一聽白是撞了鬼,也顧不得天色,紛紛借故趕路了,只有蘇跟阿永留下。

阿永一晚都不睡,踱來踱去,蘇被吵得沒辦法,睜眼開口道:“阿永,明日你便啟程回去,帶人來接白回去。“

阿永驚訝道:“不行,我走了,我家公子怎麼辦?“

蘇道:“放心,我在這裏。“

蘇雖然嫉妒白,但是這一路上白對他也照顧有加,他不是石頭做的,也知道報恩。

阿永覺得蘇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關鍵時刻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想了想便點頭,第二天一早便出發了。

之後一連幾天,阿永一直沒有消息,白又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春闈的日子也眼看着就近了,蘇內心焦慮,這時,店家敲響了他的房門。

“店家,可有事?”

店家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問道:“蘇公子,白公子這是怎麼了,一連睡了好些日子。”

蘇道:“白公子病了。”

店家接着道:“是這樣的,你看,白公子一連病了幾天,而且那天聽你們同行的人,說他好像是撞鬼了,你最好還是帶着他去找大夫或是術士,我們畢竟是做小本生意餬口,若是有什麼意外,恐怕擔待不起。”

蘇瞭然,眼下店家還是和顏悅色,若自己堅持不走,只怕得被趕出去,更不體面。蘇表示歉意,便開始收拾東西。二人東西不多,蘇很快便收拾好,便背上白,離開。

說來奇怪,鎮子上的人好像都知道白被鬼纏上了,哪一家客棧都不肯收留他們,蘇本想找個地方吃飯,稍作休息,也不行。

蘇走了大半天,身上還背着一個,早已飢腸轆轆,筋疲力盡,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晚,天空中還傳來陣陣悶雷,就在他快支撐不住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人喚自己。

蘇轉身,是正在街上遊盪的路簡。路簡見到他們,歡喜道:“你們還在此地?“

蘇使勁全身的力氣,提了提背上昏迷不醒的白,防止他滑落,道:“這樣,怎麼走?“

路簡無奈,這織夢仙的夢境多沉浸一天,對白都是一種折磨。他一個人在外風餐露宿都辛苦,更別說還要照顧另一個。他順勢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客棧吧。“

蘇苦惱道:“被客棧趕出來了。“

“什麼?“

蘇道:“他們說,白撞鬼,晦氣。“

路簡像是早就料到,直接說:“要不我們去找蜀大夫吧,醫者父母心,也許他願意收留你們也說不定。”

蘇剛想說好,但是背了白許久,滴水未進,一陣頭暈眼花,眼睛看着就要暈倒,道士一把扶住蘇,接着將白轉移道自己的背上,神色依舊輕鬆道:“走吧,我送你們過去。”

蘇想道謝,動動嘴,卻再說不出一句話,路簡只當蘇本身就沉默寡言,並未放在心上。到了蜀大夫的醫館,蜀大夫果然並未說什麼,就收拾出一間客房,並準備了些吃食。

蘇填了些食物,氣力漸漸恢復,他看看路簡,面露猶豫之色,路簡被他看得受不了,便問:“蘇公子,有事?”

蘇吞吞吐吐道:“是,是這樣,我,我與白本是為春闈上京,現在卻因為意外耽擱,可白遲遲不醒,眼看春闈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想,我想……麻煩你照顧他”

“照顧他?”

蘇看路簡為難,忙道:“阿永,已經回去叫人了,再過些時日,阿永就回來接他了,所以,所以……”

蘇的聲音越來越小,路簡有些怒了,白這個樣子,他竟然放心把白託付給他一個外人!

“所以,你要丟下了他?”蜀大夫恰巧從外面進來,看他面色微怒,想是聽到了剛剛的對話。

蘇被說的不好意思,慌忙道:“在下還要趕去會試,已經耽誤了些時日,怕是不能再就留了。”

蜀大夫冷笑道:“蘇公子,客棧留不得的客人,難道我這裏就能留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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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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