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戴修睦
秋葉堡的秋季,隨處可見飄落的秋葉,不論是在城裏的街道上,還是城外的大路和叢林當中——秋葉堡的名字正是來源於此。
又是一柄枯脆的黃葉,在風吹之下緩緩飄落,慢慢的停到了一位中年男子斑白的髮絲邊。
亞特·羅倫斯隨手摘掉頭上的落葉,穿着考究溫暖的他在這深秋之際,也因為忙碌而出了一額頭的細汗。
“那麼,諸位魂師先生,冕下所說的需要治療的人就在城外,數量還是很多的,希望諸位可以精誠合作,共同完成冕下和城主的託付。”亞特單手指向不遠處的城門,誠懇的對眼前的幾名治療系魂師說道。
這是他花費了挺長的時間能找到的秋葉堡內的所有治療系魂師了,治療系魂師本身就相當稀少,眼前的一個魂宗和四個大魂師就是他的極限了。
那裏邊的四環魂宗值得一提,他在秋葉堡內有一所小小的診所,但是卻沒有加入冒險者小隊,每天就是悠閑的開門做生意治一下病,彷彿完全沒有拚命修鍊獲取魂環的想法,是一個怪人。
亞特說話的時候特意提名了城主和未知的“那位冕下”,這兩者無論是從世俗層面還是修鍊層面都在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有着絕對的統治力,幾名治療系魂師的表情也都肅穆了起來。
他們一行六人走到了營地邊時,布萊德很客氣的給他們介紹了工作量——但是當這五名“醫生”聽到他們要治療三百五十二人的時候,還都是一臉震驚。
幾名大魂師立刻就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亞特先生,你之前可沒說……”
“亞特先生我們的魂力恐怕不夠……”
“居然是流民,這種人也需要魂師來治療嗎?”
……
“清泉流響!”那名四環的魂宗倒是保持着沉默,懶得爭辯的同時已經開始着手治療眼前的幾名流民。
亞特看向他們,心中忽然有了很大的感慨,二環的大魂師出身也未必顯赫,就忍心將自己和流民劃成兩個完全不同的等級甚至不屑於實施救治,而四環的治療系魂宗完全可以拿到一個不低的爵位,卻若無其事的為流民治病。
當真諷刺。
不過,這份心態也或許就是人家能早到四環的一個原因。
亞特晃晃腦袋,拋開了這些與自己無關的思緒,瞧准了營地中間的略大一些的帳篷,走了過去,準備朝法爾加回稟。
……
法爾加這會兒正在看着諾莎給他拿來的登記表——不得不說貴族的威嚴用在統計人數上真是太方便了,諾莎製作出這一份名單居然沒有花費太長時間。
“這些人……”法爾加有些頭大,“怎麼這麼多叫做湯姆,山姆,和二狗的?”
“流民都沒有什麼知識……他們能給自己的孩子起的名字也無非就是這些順口的詞彙。”諾莎也有些無奈,“畢竟又長又拗口的古發音詞彙是只有貴族才懂得的東西……”
“如果是天斗那邊的叫法就好了,比如什麼寧風致,獨孤博之類的,感覺還比這邊的名字好辨認一些。”法爾加敲着額角,“還好我修為在這,勉強算是記得住。”
“天斗那邊的起名方式也有的……”諾莎辯解起來有些有氣無力,甚至想以手掩面,“那二十多個叫二狗的人,用的就是天斗那邊的姓名方式。”
“……”法爾加一時無言。
“冕下,治療系魂師已經找來了,老奴已經儘可能的尋找了城內所有的治療系魂師,但是一共也就只有一名魂宗和四名大魂師。”亞特稟報道。
“沒事,也不一定要一下子全部治療完畢,我們這邊的準備工作也不是一天就可以做完的。”法爾加溫和的笑了一下,“麻煩老管家了。”
亞特·羅倫斯拱起雙手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就安安靜靜的站到一邊。
法爾加側頭看了一下身邊的諾莎,右手撣了一下眼前的名單:“說來,算上這幫流民和咱們本家的一幫人,好像這近五百人裏邊沒有一個治療系的魂師啊?”
“家族中本來是供養了一位一環的醫師,前些年的獸潮中去世了,再後來就請不到魂師了。”諾莎實言相告。
“也不一定非得治療系魂師吧,草藥不也可以治療疾病么?”法爾加有些奇怪,“這種人都找不到?”
“草藥雖然也能治病,但是終究沒有魂師的效果來的徹底,一般都是些鄉民之間會流傳一些土法子——無非就是爛草根和臭泥巴,家族裏邊不用這種醫師。”諾莎回答。
“看樣子聖光之神那時候的盛況是不復存在了啊……那個時候每一個聖光神官都是合格的醫生,而且數量很多。”法爾加感嘆了一句,“那咱們或許需要和這些治療系的魂師談一談,看看有沒有願意跟着我們一起走的。”
說罷,法爾加收起手中的名單,走向了幾名治療系魂師正在實施救助的地方。
還未走到,法爾加眼前就爆出一團魂力的光華。
“善利萬物!”
那名四環修為的治療系魂師直接釋放了自己的四環魂技,看樣子像是群體回復的效果。
那名魂師所瞄準的範圍相當巨大,而且也是流民聚集的最為緻密的區域,目測約有兩百來人。
魂技作用起效后的一剎那,法爾加就已經閃到了那名魂師的背後,伸手封停住了他的四環技能。
“這人可能是不要命了。”法爾加眉頭微皺。
據他判斷,這個魂技的效果應該是無視階段的將目標人物的身體狀態恢復到完全健康,相應的,魂力的消耗也就非常大。
剛剛他至少瞄準了兩百個流民,雖然裏邊沒有什麼強者,但是這些人單純靠數量就足以完全抽乾眼前的這名四環魂師。
一個人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魂環,當他選擇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他是故意的。
或許是因為某些別人不知道的原因而忽然決定尋死,或許是想用這種方法引起自己這位“陌生冕下”的注意。
法爾加簡單的做了個猜測。
“你叫做什麼名字?”法爾加忽然心中一動。
那名魂師鼻孔都在流血,聽到法爾加的聲音后,他凄慘的笑了一聲:“戴修睦。”
隨後他腿彎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這裏的泥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