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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妯娌...
宋家老三成親,老宋家熱鬧了。席開三十桌,大郎二郎兩家門口大開,席面從院子一直延伸到屋外,熱熱鬧鬧的。幾條村的人都隨禮來吃了一頓,送上自己的祝福。
儘管老三在縣裏已經買到一處三進的院子,但成親當天還是宿在老家的。羅雲初特意將他的房間收拾佈置了一番。不過鬧洞房時她只露了一下臉就轍了,畢竟此時人多嘴雜,她又懷着身子,還是安分點好。
次日,新婦敬茶的時候,老三一臉愉悅地攜着余氏(余歸晚簡稱,以後都如此稱呼)來到大廳。羅雲初看了一眼兩人,果然很相配。女的淡雅清新,雙眸含笑,初給人的印象便是溫潤隨和。男的五官清俊,氣宇軒昂,端的相配。
儘管余氏也沒有端她名門貴女的架子,但自身的氣度還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對比余氏的大氣舒緩,宋母以及宋大嫂許氏她們無疑要拘緊許多。相比之下,還是羅雲初的心境比較平和的。
敬茶的過程還是很順利的,宋母接過茶,喝了,給了見面禮后說了一些勉勵的話便住了嘴。
敬了茶后,輪到小輩們上前見禮。余氏倒沒有厚此薄彼,給幾個孩子準備的都是二兩重的銀手鐲。
宋大嫂當下就將女兒的銀手鐲收了起來,眉開眼笑的。賺了賺了,自己一雙兒女得了兩個銀手鐲,一共四兩呢,比旁的人都來得多。
羅雲初看她大嫂那副小氣的守財奴樣子,暗自搖了搖頭,接過飯糰湯圓兩個娃手中拿着的銀手鐲,給他們套在肉肉的手腕上。許氏見了,也有樣學樣。
宋大嫂見了,暗自撇了撇嘴,心裏咕噥了句,就會做表面功夫。在她心裏,她一直都不認為羅雲初會把飯糰當親生的來疼,以為她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可惜她都沒想想自己,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整個人顯得粗俗無比。
飯糰得了銀手鐲,拉着已經能走一兩步的湯圓上前,用糯糯的聲音說著:“謝謝嬸嬸。”
兩個娃正處在最可愛的年紀,加上全身上下的衣裳都被羅雲初拾掇過,當他們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微張着小嘴好奇地看着你的時候,真讓人恨不得把他們抱進懷裏狠狠疼愛一翻。昨天的滾床童子也是飯糰和湯圓兩個娃兒,對他們,余氏更是歡喜上幾分。
余氏的眼中透出喜愛,但手上卻沒動作,畢竟現在她是新婦,得一碗水端平,不能表現出太過偏愛。
出嫁前,家人就把宋家的情況都和她說了一遍。她打心底里是比較偏向二房這邊的,不光是自家夫君分家后一直和二房住,再者聽大哥說了宋家的情況后,她也覺得二房是通情達理之人。比起鬧騰不休的大房和行事不着調的大嫂,二房無疑更得她喜愛。
從進了門,余氏身後的小青,從見了羅雲初后,視線便不時地落在她身上,外加滿臉疑惑。
羅雲初又不是木頭,自然察覺了她打量的目光,她從一打照面后不住地打量自己,害羅雲初以為自己今天的穿着有什麼不妥之處呢。
驀地,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羅雲初。然後不顧眾人的訝異附在余氏的耳際竊竊私語。
羅雲初不明就理,但她隱隱聽到古龍鎮的莊子、香芋綠豆冰什麼的。突然,羅雲初靈光一閃,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青兒熟悉了,原來如此啊。想明白的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開來。
眾人一頭霧水,羅雲初笑道,“想不到我和三嫂還有這番淵源。二郎,你還記得去年到咱們家的那個余府的管家么?請咱們去做香芋綠豆冰的那回?後來咱們還得了兩匹好料子呢。”
羅雲初這麼一提,眾人都恍然大悟了。
宋母笑道,“老三媳婦果然和咱們宋家有緣啊。”不過她心裏卻有一絲不悅,老二媳婦提這做什麼,沒得讓老宋家生生地矮人一頭!自已心裏清楚是一回事,但被人點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余氏微訝,一般人不是很忌諱提到這些低人一等的事的么?自己受過弟媳的賞賜這種事,常人一般都不願提起的吧?適才青兒那舉動十分地不合規矩。當余氏聽到青兒低語的內容時已經想着怎麼揭過這事了。若藉由自己口中說出來,無疑是打宋家的臉。卻不料是她二嫂自個兒先說了出來,由此可見她這二嫂還是心胸豁達之人。她哪裏知道羅雲初認為這是憑她勞動所得的,並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地方,態度大方處自然得很。
“聽二嫂這麼一說,咱們果然有緣啊。”余氏頷道,眉眼含笑。
眾人又嘮叨了一會家常,宋母突然道,“老三,老三媳婦,你們在老家住兩天吧,待三朝回門了再搬到縣裏去。”
宋銘承怔了一下,道,“娘,怕是不行啊,縣裏堆積了許多公務,我得趕回去處理喱。娘,若您念叨我們,可以到縣裏住一段時候呀。”
余氏也笑道,“是啊,娘,銘承說得不錯。”
宋母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眾人又說了會子話便散了。
余氏的陪嫁有兩房下人,只帶了一房到老宋家來,其中一房留在縣裏收拾新買的院落。古龍鎮那個莊子因離得近,也劃為她的陪嫁。前些日子曬嫁妝的時候沒把宋大嫂羨慕死,傢具、絲綢布匹、衣物、首飾、古董字畫屏風、莊子鋪子等等,滿滿地將二郎他們的整個院落都擺滿了。村子裏的人見了,也有不少羨慕眼紅的。
宋家給余家的聘禮都是由二郎夫妻兩人一手操辦的,除了明面上的一些東西,給了多少聘金外人不得而知。具體的金額連宋母和大哥都不曉得。畢竟一個縣令的俸碌是多少都是有定數的,老三的銀錢大多都來自外頭商人的孝敬以及其他的一些養廉銀、印結銀、鄉賢祠外官捐銀之類的,羅雲初統一將其歸為灰色收入。
這些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即便這樣,也還不夠。老三成親方方面面都要花錢,又是置宅子又是辦聘禮的,為此,羅雲初和二郎兩人還掏了一百兩添了進去,一些皮料藥材之類的就不說了,這才讓聘禮顯得體面許多。因此他們想在縣裏置宅子的計劃也擱置了下來。羅雲初也沒說什麼,她了解老三這人,現在給得多了,以後回報才會多嘛。反正都是她兒子得了,她不虧。
待羅雲初他們回到家時,余氏倒顯得親切許多,抱着飯糰湯圓便不肯撒手了。早飯已經做好了,余氏帶來的陪嫁下人還體貼地做了一些點心。余氏拿着糕點哄兩個娃,兩隻小包子也不怕生,嘴甜得很,滿嘴嬸嬸地亂叫,直叫得余氏心頭暖哄哄的。兩隻饞貓膩在余氏身邊由她喂着,不肯離開了,小嘴塞得鼓鼓的,像小松鼠似的。眼睛都笑眯了,就差長了一根尾巴在屁股後面不住地搖晃了。
“飯糰,你再吃那麼多甜點,小心你的牙哦。”羅雲初取笑他,這小胖墩,還嫌他的小肚子不夠大哦。這個時節正是桂花滿地的時候,這時候的桂花糕最是香甜了,連最羅雲初也忍不住吃了兩塊。不過為了小傢伙的牙,她還是得說呀。
飯糰聽了,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桂花糕。
余氏不忍,開口道,“飯糰,別難過,這些桂花糕全留給你和湯圓。”
“真的嗎?”飯糰很驚喜,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揚起大大的笑臉,奶聲奶氣地說道,“謝謝嬸嬸。”
余氏摸了摸他嫩呼呼的臉,感嘆,“這孩子真是太招人疼了。”
羅雲初聞言亦贊同地點點頭,當初她不就是被他那可愛的樣子萌到的么?
“飯糰,跟叔叔嬸嬸到縣裏住一段時間好不好?嬸嬸上面還有好多好吃的哦。”余歸晚實在忍不住了,想拐他到縣上住一陣子。
飯糰睜着黑黝默的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然後生怕她後悔似的,掂起腳尖,抱着盤子裏的桂花糕縮回羅雲初身旁,走時還不忘將湯圓弟弟拉過來。
見他這般的松鼠習性,羅雲初和余氏都沒忍住地笑開來。
惹得飯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愣是沒弄明白她們笑什麼,滿臉疑惑地問,“娘,你們在笑什麼?”
羅雲初止住了笑,摸着他的腦袋瓜子道,“沒什麼。”
幾乎是羅雲初說什麼就信什麼的飯糰當下也不鬧騰,只趁人不注意時,忍不住伸出小胖手拿了塊糕點偷偷塞進嘴裏,眼睛溜來轉去,見大人們都沒注意到他,為此他還竊笑了一下。
殊不知,他的小心思早就爆光在眾人眼底了,雖然她們嘴上沒笑,眼底的笑容卻泄露了出來。
吃過了午飯,老三便領着媳婦回縣裏了。之前余氏在閑聊時也邀請羅雲初一道去縣裏住,不過被她拒絕了。她不是沒眼力見的,錯把別人的客氣話當真。不過她瞧着余氏倒像是真心邀請的,為此她還驚訝了。不過轉而一想她便明白了,是看在老三的份上啊。
老三成親后不久,地里的莊稼也陸續得收了。佃戶們也積極地將租子送了來,經過了大半年的糧荒,如今村民們將糧食看得尤其緊。俗話說,手裏有糧心不荒啊。見到家裏的糧倉終於不再見底了,心裏甭提多高興了。
待租子全部收上來后,二郎讓人稱了稱,糧食的總數是七千一百斤。當下把二郎高興得找不着北了,長這麼大,他還沒見過這麼多的糧食呢。羅雲初看着傻樂的二郎搖了搖頭,古代的收成真低,他們家一百八十畝地,收四成租子得到的糧食不過七千一百斤,這樣算來,年畝產量還不到兩百斤!
她也讓二郎將佃戶們送來的租子分門類別地碼好。他們自個兒家還有許多的糧食呢,羅雲初見現在的糧食價格高,便讓二郎將之前他們儲藏的糧食全部賣掉,新糧也留下了三千斤左右,這三千斤包括大米麥子以及花生黃豆木薯之類的。有新的糧食,羅雲初才不委屈自己吃去年的舊糧呢。賣出的糧食有五千斤左右,賣得二十八兩六百四十文。羅雲初感嘆,難怪那麼多人想當地主呢。才種了一季就賺了二十八兩,普通人家十幾年的嚼用了。
一有大宗收入,羅雲初就習慣性地數家底。家裏的銀子總共有一百四十兩外加一些零碎的銅板,她自己的私房就有九十八兩,還有一些金銀的首飾。自己算是一個不折不扣地地主婆了吧?明年,再努力一點,她看看種些什麼讓收入再番一翻。棉花是得種的,幾十畝坡地全都種上!地不夠的話,問一下阿德那邊,大不了用那幾十畝沙地和他換來種!她再想想,有什麼法子能增加產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