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歸鄉鄉音杳無訊

08 歸鄉鄉音杳無訊

三日後,萬花谷,百草堂。

爐火之上,紫銅壺中的水微微沸着,散出滿室茶香。

“方師兄,只要給我個音信便好,你又何必親自過來。”陸允道,親手為坐於對面的方傑倒了一杯茶。

“這次還真要勞煩陸師弟了。”方傑道,他雙手交疊一禮,算是謝過。

“如何處理,方師兄吩咐便是,何來勞煩二字。”陸允道。

“依師弟所知,此事本應由我親自處理,怎奈師門有命,我需北上洛陽,不得已才勞煩師弟。”方傑道,臉微有歉意。

“師弟理應效勞。”陸允笑道。

“他雖入不得我道門,習不了我無上真法,卻也可學些安邦治國之法。我這有封信,請轉交錢江縣鎮和鎮司徒秋處,請他收劉勉為徒,”方傑拿出一封信交給陸允。

“師兄放心,過幾日,谷外置辦貨物的福掌柜會來,我便讓他將劉勉帶去,正好順路。”陸允道,他接過信,見信上寫着司待秋親啟,微微一笑,將其收好。

“此事,還請陸師弟代為保密。”方傑道。

“師弟知道分寸。”陸允道。

“那就勞煩師弟了,師兄還有其它事,就先行一步了,再會。”方傑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陸允見信並未封口,好奇之下將信取出一看,信中所講乃劉勉聰慧,心地善良,讓司徒秋好好教授之。陸允也未再意,便將其收好,準備幾日後讓福掌柜帶過去。

轉念一想,劉勉之事當低調處理,司徒秋與萬花還是有點交情,如此還是可能被發現。於是又將信拿出,欲丟入煮茶的火中,但微作猶豫,最後還是將他收了起來。

幾日後,萬花穀穀口,劉勉僅帶了幾件衣服,再無他物。

“等一下,等一下。”卻見張和向這邊跑來。

劉勉回首相望,不禁有些詫異,卻是張和追來。

駕車之人雖未下車,此時也讓車停了下來,靜靜等待。

“這個給你。”張和跑到劉勉身邊,拿出兩本小書,遞給他。

“張師兄,這。”劉勉非常感動,張和雖然較為嚴歷,但對他還是很好的。

“這是一些劍法和戟法,你且帶去,要多加練習,也好強健身體,不要被一般人欺負了去,落了我萬花威名。”張和道,卻是那日張和得知此事,才想起自己只顧着修鍊,忘記傳劉勉任何外家功夫,這找了兩個抄本,給他送來。

“張師兄。”劉勉眼睛有些濕潤,卻不知說些什麼。

“你要努力,希望下次再見你時,你已是丞相,或者是三公。保重,劉師弟。”張和拍了拍劉勉的肩膀,向後退後一步。張和自幼呆在谷中,只道三公很大,但具體多大,他卻是不清楚的。

“張師兄,保重。”劉勉再次上車。

車輪緩緩轉動,帶劉勉離開了這裏,離開了萬花。劉勉將兩本薄薄的書與陸允交給自己的信一起放好。不禁想起陸允當時的交待,自己有困難之時,將此信交給司徒秋。

大家對自己都很好。

原是陸允本想將方傑之信燒去,因司徒秋在凡世較為出名,且與萬花也有些交情,如果真收劉勉為弟子,還是很可能為萬花發現,所以才想讓劉勉慢慢的消失。

只是亂世多劫,若劉勉真有什麼事情,有司徒秋相護,也好有個保障,所以才讓劉勉保存好信件,有困難之時再交出。

萬花谷離錢江縣並不很遠,但那是對御劍飛行而行,對於劉勉這樣坐馬車而行的凡人,卻足足走了十天。到達錢江縣時,天色已晚,劉勉只好隨之先住了下來,次日再去鎮和鎮。

錢江縣,鎮和鎮,司徒府。

司徒秋家門顯赫,祖上世代為官,有幾位曾出將拜相,顯赫一時。司徒秋在妻姜國公主病逝以後,無心仕途,加之帝王昏庸,於是辭官居於此,悉心教導兒女。

劉勉跟隨那福掌柜,通過硃紅色的側門,來到司徒府一偏僻小院當中。劉勉低頭聽着二人談話,心中有了一點明了,更加堅定了剛到萬花時的疑慮

“福掌柜這是何意,司徒府最近可沒說要招人呢。”管家司徒觖看着手中之物,掂量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大管家,這是我本家子侄,因他念及府上高義,一定要入府上為奴。”福掌柜說道,臉上滴下幾滴汗來。

“這樣,那更不行了。”司徒觖看着手中之物,雖有些不舍,但依然交還給了福掌柜,安排一個來歷不明之人,他可不敢。況且這事本就蹊蹺,哪有賣得五兩,反送出十兩的事情。

“大管家,你看,就幫個忙吧。”福掌柜也有些納悶了,本以為萬花都已經安排好,所以才會送出十兩給管家,一來以期快點處理完此事,二來可以交結一番,不曾想卻起了反作用。

“小七,送客。”司徒觖見到對方着急,心中更是確定其中有詐。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司徒府,他可不想再給老爺添事。

“等等,大管家,在下還有一事相告。”福掌柜看對方就要送客,不得不泄些底給他。福掌柜從袖中取出一信,交給管家司徒觖。

“嗯,既然有萬花作保,當然就沒有什麼問題了,福掌柜為何不早說。”司徒觖看看信,確認那特殊的紙質和香氣,再查看一下暗記,確定沒事,微微有些心疼那十兩很子,當然,這只是瞬間的想法而已。萬花與老爺有恩,這點面子可不能不給。

陸允曾交給福掌柜另一封信,信中請司徒府收此人為下人。署名卻是陸允自己。

“小七,你帶他,嗯,你叫什麼啊。”司徒觖問道。

“回稟老爺,我叫劉勉。”劉勉行了一禮,眼睛卻在注意四周情形。

“小七,你帶他去門房吧,順便安排一下。”司徒觖見劉勉還算有禮貌,知進退,本想讓他去劈柴或倒夜香,出口時卻變成了門房。

福掌柜與那大管家司徒觖簽訂契約不說,小七帶劉勉至門房,交給管事張伯,然後給他一些衣服,就獨自離去了。

晚間,天氣較熱。

四周帶着異味的混濁空氣讓劉勉直皺眉,他可沒有睡過這種通鋪,在家時不可能、在萬花之時甚至是單獨一個小院。夢囈聲,打鼾聲,磨牙聲全部都被夜的寂靜無限放大,劉勉只好披上衣服,獨自來的院中。

“方師叔說是讓自己來讀書的,怎麼就成了馬夫了呢。”劉勉心中納悶,暗想自己要不要自行離開,後來想自己又不識得路,還是再看些日子再說。

“好多天都沒有練功了,是不是要找個地方練下功呢。”劉勉心中暗道,同時轉身向外走去。

劉勉雖然未習過武功,但三經同練已有一年,手腳輕盈靈活,自然可以輕易的翻越那些牆,躲過司徒府上的那些護院。

月近中天,藉著月光,劉勉走在田間的小路上,聞着熟悉的稻香,心情大好。於一隱蔽處,劉勉再次練起了萬花無相經,感受那涓涓細流在體內流淌,聆聽自然的天籟之音,再次進入了無相無我的境界。

無相無我是萬花無相經的第一層,練這一層時,會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被動的觀看四周變化,感受自然運轉,這種感覺對於青風化雨經來說也是一樣的,只是微有些不同而已。這些本是劉勉要走之時,曾涵月偷偷來告訴他的,否則曾涵月傳法訣給他,他也不好不辭而別。

當劉勉再次醒來時,月已近落下,望着那輪彎月,想必已經是後半夜了。

遠處似有一白影快速飄過,劉勉一驚之下,想起不能讓人發現自己第一天就到處跑,於是快速向司徒府跑去。

司徒府處在鄉下,面積極大,小院錯落有秩序,亭台樓閣,假山流水,自然是美不勝收,然後到了劉勉眼中,卻成了迷宮般的障礙。

“沒事修那麼房子,放那麼多裝飾作什麼。還是萬花好,房子夠住,其它種草”劉勉一邊說著什麼,一邊避開護院,尋找來時之路。

此時他拿這裏與萬花比較,而不是和家中比較。顯然在心中,已認同了自己是萬花一分子,雖然只有他一人這樣認為。

“啊,”一聲驚叫,將神遊九霄的劉勉拉回了現實。

眼前一位十三四歲的綠衣少女,蹲在地上,雙手抱在胸前,表情痛苦的樣子,顯然是劉勉撞疼了她。

“對不起,你沒事吧。”劉勉心中也有些害怕,這裏已經是內院了,自己可不能來的。

那少女蹲了一會,許是感覺好些了,才站了起來,本想舉手打劉勉,卻見劉勉只有**歲,想來也是無心之失,於是將手放了下來,加上她方才本是有些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樣子,也不想多若事非。轉身就走。

劉勉見對方已走,輕聲道,“還挺軟的,一點都不疼。”說完向另一邊離開,劉勉自是不知此中含義,但到了那少女耳中,卻成了調戲之語。

夜晚本來安靜,那少女聽到此言,臉色變的緋紅,轉身想找他算賬,卻發現那男孩走的倒很快,氣得她狠狠跺了下腳,結果踩在石頭之上,扭到了腳,只好獨自坐下來揉捏,最後走時,將劉勉無意間掉落在地上的東西一起帶走,並且發誓如果找到他,一定讓他好看。

想到自己給一個八歲的黃口小兒調戲,當真又氣又笑。

等到劉勉找到住所時,天已快亮了。

“你小子去哪裏了,一夜都不回來。”邊上王二小聲問道。

“我去小解。”劉勉心虛的說道。

“司徒府很大,不要亂跑,你剛來不識路,別衝撞了夫人小姐可不好。”王二也不提劉勉小解了一夜這事,只是好心的提醒他。說完,接着睡覺。

“嗯,我曉得了。”劉勉見對方沒有再說什麼,心下微安,對方一眼就看出自己迷路之事。本想再說什麼,卻發現對方似乎已入睡。

司徒府的第一天,是在打掃馬蓬的工作中渡過了,管事張伯見他年紀小,又是大管家親自招進來的,想必是有些門路,也沒有讓他做什麼重活,算是給大管家一個面子。

夜間,劉勉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就是找不到書和那封信,去其它地方尋找他是不敢,此事也只好作罷。

溜出去練功那更是不敢了,幸而他還可躺着練功,不過效果遠不如打坐那般好而已。

司徒府,一精緻的小樓上。

“翠儂,你昨天晚上做什麼去了,叫你都不應的。”說話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絲薄怒,一俜一笑無不渾然天成,長大后定是美女。

“奴婢小解,結果撞到了一個小斯,扭了腳,歇了好久才緩過來。”說話的是一綠衣少女,十三四歲的樣子,長的清秀可人,如若劉勉在此,定可以認出正是昨夜所撞之人。

“晚上怎會有小斯到這個院子。”司徒雲放下手中之筆,抬頭看着自己的丫鬟,問道。

“那小斯只有**歲的樣子,當時也很急,可能是新來的迷路了。”翠儂道,昨天的氣她也生完了。

“你回頭讓忠伯去查一下,哪個院的,怎可沒規矩的亂闖。司徒觖是做什麼的,招些什麼人呢,那麼小能做什麼。”司徒雲說完,又開始練字來,今天的帖還沒抄完,自是不敢大意。

忠伯叫司徒忠,是內院的管家,所以司徒雲才讓翠儂找他去查。

“小姐,這個好像是那小斯掉的,信是給老爺的。”翠儂不敢隱瞞,將昨晚撿到之物交給了自家小姐。

“怎麼不早說,信拆過了?”司徒雲見信沒有封,抬頭問道。

“不是,小姐,奴婢拿到時就是這個樣子。”翠儂嚇得跪在地上。

“我又沒說是你拆的,這信沒封,也沒被拆的樣子,想是本就忘記封了吧。”司徒雲抽出信,大致看了一下,“這信先放在我這裏,我找時間給父親看下。”

“小姐,奴婢來磨墨。”那翠儂見自家小姐沒有責怪的意思,就自個起來,來到案邊。

“不用了,你去看下紅宵的夜宵怎麼還沒有來。”司徒雲只是瞪了一眼翠儂,就不再理她。

見翠儂走遠,司徒雲越感無聊,就拿起那兩本小書看了起來,越看越有意思,結果忘記了自己的正事。

結果就是第二天晚上,司徒雲右手練字,左手卻交在翠儂和紅宵那裏換藥,司徒雲一邊寫,一邊念頭痛咒。

至於咒誰,她自己也說不清,可能是先生,也可能是那個把小書帶到這裏的人。

兩個丫頭只在那裏壓低頭偷笑。

遠處通鋪,正在仰資練功的劉勉大大的打了個噴嚏,心中暗道,難道是母親想我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得到我的消息。

只這一岔,又有些走亂的跡象,劉勉趕快收斂心神,靜下心來,才沒有出什麼大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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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爻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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