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7章
看着謝意顏有恃無恐又張揚的模樣,謝夫人是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警告地看了謝意顏一眼,才帶着溫婉的笑意:“那顏兒你就帶殿下四處逛逛,不要走遠。”
“娘,就放心吧,我帶殿下去花園。”
謝意顏推着輪椅撿着比較好走的路,拎着李晟景大致參觀了一下,什麼在哪兒棵樹上爬過,又在哪兒放過風箏,哪顆牡丹花是被他澆死的等等,挑着一些有趣的故事都講給李晟景聽。
“殿下看那個池塘,我爹愛養魚,池塘裏面養了不少的觀賞魚,我小時候不懂事,就覺得那魚長得好看,也一定很好吃,就偷偷帶人去撈過,可挨了我爹不少的罵。”
推着李晟景到池塘邊,謝意顏拿了魚飼料過來放到李晟景的手上:“殿下可以喂喂它們,這魚兒精明得很,一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就知道這是餵食的來了,自己就會游過來,你看你看,那個黑色條紋的,就它最能吃。”
一邊說著還一邊撒下一把魚飼料,果然魚群就都匯聚在一起,十分熱鬧。
李晟景也學着他的樣子,往池塘里一點一點地撒着魚飼料引誘魚兒們來吃。
“沒想到太子妃小時候也這麼調皮。”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我娘說了,小孩子調皮那是天性,她每次護着我的時候都這麼跟我爹說的,我爹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看得出來謝夫人確實向著你。”李晟景捏着魚飼料,忽然問道:“太子妃剛才藏了什麼東西不願意給拿給謝夫人?莫非是什麼私房體己?亦或是、”
“沒、沒什麼呀。”
“是嗎?”李晟景微微一笑,然後手向後就摸到了謝意顏剛剛纏上去的軟劍,觸手一片冰涼,但剝不掉,就緊緊扣在輪椅上:“這是什麼東西?”
謝意顏:……
大意了,沒想到這太子殿下敏銳性這麼強,明明也沒有怎麼樣呀,他是怎麼察覺到異樣的?
但謝意顏也不能說,哦,是的呢殿下,我剛剛當著你的面藏了一把劍,您要不要試試這把劍是不是削鐵如泥?
“就是、一個小玩意兒。”謝意顏的手也摸到了軟劍上,剛好跟李晟景的手搭在一起,腦子轉呀轉:“這是我讓我爹特意給準備的,裝在輪椅上面推動起來方便,不會手滑。”
“太子妃不必如此麻煩。”李晟景臉上的表情變了一下,但很快又調整回來,他把手拿了回來,繼續撒着魚飼料,聲音也淡淡的:“孤身邊有白離就夠了,不敢勞煩太子妃。”
“這說的是什麼話,咱倆是夫妻,以後我肯定常在你身邊的,殿下要習慣。”
謝意顏這話就是脫口而出,他本來就只是找個借口而已,但是看着李晟景的樣子,那種孤獨的感覺,他就覺得不太舒服,想也沒想就這麼說了。
至於那把原本打算找個機會悄悄再收回來的軟劍,就這麼一直留在了李晟景的輪椅上,謝意顏是沒機會拿來舞劍,但他可以時常過來摸摸,也算是一種慰藉。
回來一趟,娘囑咐完了爹囑咐,謝意顏聽得頭大,最後乾脆就黏着李晟景,只有待在李晟景的身邊,他才能稍微安靜一會兒,畢竟爹娘在太子殿下面前還都有點拘束,謝意顏就拉着李晟景在他的院子裏清閑,樂得自在。
“太子妃這屋子裝飾倒是與眾不同。”
“哪裏不同?”謝意顏正在泡茶,剛問完他就後悔。
雖然自小是做女裝打扮的,但謝意顏知道自己是個男子漢,從小又跟着師傅一塊兒練武,除了女裝他就沒有一點兒別的地方跟女孩子沾邊,其他女孩子的閨房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謝意顏也沒去看過,但多半應該跟他的不太一樣吧?
“太子殿下難道還見過別家姑娘的閨房?”先發制人就是這麼個好處,謝意顏微笑把茶杯送上:“那殿下倒是說說看,我也好吸取點經驗。”
李晟景怎麼可能見過別人家的閨房什麼樣子,他就是覺得這房間未免過於素凈了一些,不像是小姑娘住的那種紗呀帳的,裝飾也比較淡雅,冷不丁一看,倒像是哪家公子的書房。
“瞧着倒是文靜得很。”李晟景撿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誇她:“怪不得都說太子妃乃鄴京城第一才女,確實當得。”
“呵呵。”謝意顏訕笑了一下。
他確實當不得。
這什麼才女之類的名聲,真的不是有意傳出去的,早兩年的時候他身量也還沒有長開,倒是經常會陪着謝夫人一塊兒去上個香,或者跟各位官員家屬一塊兒游個春,之類的活動也去過幾次,他娘有點小虛榮心,當然這個虛榮心的前提是自己本身就心虛,別人家的姑娘都是千真萬確的嬌滴滴,就他是個假的,心虛之下就容易誇大言辭,再加上他確實長得好,早幾年還沒張開呢,就已經能看出來這以後肯定不是個俗人,再再加上他爹還是首輔,吹捧的人自然也就多,就這麼一來二去的沒個幾年功夫,謝意顏的名聲就已經在鄴京城傳開了。
這裏面的水分那就大了去。
謝意顏本身就不愛那一道,他就喜歡跟師傅練練劍,認的那幾個字還是他爹逼着學的,哪有什麼才情?更不用說什麼詩詞歌賦,他是十竅通了九竅,還剩一竅不通。
“大小姐!大、太子妃!”
正說著話呢,外面就有人慌慌張張跑進來,謝意顏一見是平時跟着自己在外面跑的小廝,就趕緊掩唇咳嗽一聲:“沒點規矩,沒見太子殿下在這兒嗎?嚷嚷什麼?”
“太子妃,那個聽說太子妃今日回門,那個、西街上的柳掌柜讓我來傳話。”那小廝撓撓頭:“店面上新來了一批胭脂,問太子妃要不要帶些回去?”
“知道了,多大點事兒。”謝意顏擺擺手:“跟柳掌柜說不用了。”
“柳掌柜說是南方新來的特色胭脂,只有十來盒,各家夫人小姐都爭着搶着要,太子妃之前跟她訂好的,若是、怕就讓人給搶走了。”
小廝很着急,擠眉弄眼得讓李晟景都看不下去了。
“既然是新到的胭脂,太子妃還是去看看吧,不然被別人搶了,多可惜。”
“那殿下、”
“孤與太子妃送到胭脂鋪,太子妃可自去逛逛,孤正好去刑部一趟,如此安排可好?”
“妥當得很。”
西街那個胭脂鋪子名叫煙霞閣,是謝意顏的一個據點,當然不僅僅是他的據點,對江湖上那也是鬼面閻羅閻毅的據點,小廝能這麼著急來找他,說明這是有人找上門來了,謝意顏冷着臉,快步走進屋內換下了女裝,戴上銀色面具,問柳君:“誰來找麻煩?”
“還是那個李亮,說是有要緊事一定要見你。”柳君在後面收拾他換下來的裙子,趕緊給鋪平掛好:“太子妃小心些,這衣裳都金貴得很,要是掛了絲,回去怎麼交代?”
“一件衣裳有什麼好交代的。”
柳君嘆氣:“衣裳不用交代,倘若人家太子問你這衣裳是怎麼掛的,你可怎麼說?”
謝意顏:“太子會關心一件衣裳?他有說什麼事嗎?”
“沒說,但、他傷得很重,手筋被挑斷了,以後怕是再難拿劍。”柳君臉色不大好看:“太子妃,恕我直言,他這次來,恐怕是惹了大麻煩,太子妃、”正說著就見謝意顏已經戴好面具換好衣服,便也跟着改了口:“公子還是小心為上,畢竟今日不同往日,這麻煩能不招惹還是別往身上攬得好。”
“我懂。”謝意顏把手裏的金簪子交給柳君:“他人呢?”
謝意顏見到李亮的時候也吃了一驚,饒是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也萬萬沒想到,李亮不僅是傷得重,他整個人也十分的頹然,鬍子拉碴的,身上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左右手都裹着髒兮兮的布料,乾涸的血跡凝在上面,跟之前在孤絕峰上的意氣風發全然不同,整個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李兄這是、我讓人去請大夫。”
“不用了。”李亮蒼白一笑,搖搖頭拒絕:“沒事,筋斷了,再好的大夫也接不回去。閆毅兄弟,我來找你是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孤絕峰一別之後,我往南走遇見了一個可怕的人。”
江湖人比武切磋實在是家常便飯,為此還總有各種各樣的排行榜,為的就是方便切磋比武有個彩頭,之前謝意顏拿下的那個劍客榜也是如此,可這次李亮遇見的這個人卻十分的陰毒狠辣,切磋不為比武,卻是要斷人生路。
“他會來找你的,我來就是給你提個醒,那人手段下作,為了贏什麼陰毒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閆毅兄弟你躲着點,別去應戰。”李亮嘆了口氣:“你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你一世家公子,犯不着為這些江湖恩怨傷了自己,斷了大好的前程,避過這段風頭,他找不到你,也就算了。”
“他功夫很高嗎?李兄都能敗到他手下?”
謝意顏清楚李亮的水平,快劍不是說著玩的,就算輸也不可能傷成這樣,能將李亮傷到如此程度,可見這人也不是泛泛之輩。
“他功夫確實可以,我與他戰得難捨難分,本來也想着碰見一個好對手,就像你我一般能痛快切磋一番,輸贏不過就是個彩頭,可誰知道、”李亮重重地錘了桌子,茶蓋被震得亂顫,茶水濺出來許多:“他使毒!使毒還不算,我劍落之後,他、呵,還趕盡殺絕,挑斷了我的手筋,說敗於他手之人沒資格再拿劍!”
“卑鄙無恥用下毒的手段,還敢大放厥詞,實在是、江湖敗類!”
李晟景發現太子妃回來以後就有點魂不守舍,魂兒好像都丟到了那胭脂鋪子,起初他還以為是那款新到的胭脂被人搶了,眼見着太子妃情緒不是很好,就派人從內務府特意給太子妃新定了一批的胭脂,打算用來哄太子妃開心,但後來發現不是,胭脂並不能哄太子妃開心。喜歡孤的太子妃有點不對勁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孤的太子妃有點不對勁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