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骷髏也算‘人’吧
守望者？什麼東西來的？安格歪了歪腦袋，不解的看着老巫妖。
安格的情緒是‘不解’，但他是一具骷髏，眼眶沒法傳遞情緒，在老巫妖看來，他這個‘歪頭看人’的動作更像‘嚴厲’，嚇得老巫妖立刻反應過來了，用力的捂上自己的嘴。
“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捂住了嘴，菲林的話瓮聲瓮氣的，但原本混濁的雙眼變得神彩奕奕，彷彿閃爍着希望的光。
菲林莫名其妙的舉動，讓安格有些摸不着頭腦，獃獃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這種‘獃獃的’，在菲林的眼中卻有了另一種意思：不滿，守望者大人很不滿。
菲林心中一凜，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揉了揉臉蛋，讓自己的表情神態恢復正常，又撿起地上的法杖，整理整理衣物，最後挺直了腰，儘管神情還是有些不自然，但已經看不出他剛才的失態了。
艾斯克從入口處返回來，訝道：“怎麼了？城主大人，這就是一個小朋友，你不會嚇到它了吧？”
小朋友？菲林心裏一咯噔，小心瞄了安格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鬆了口氣，嘴上說到：“確實是位安靜的朋友。”
邊說邊讓到一邊，然後心裏咆哮到：小朋友？他的年紀可能比你曾曾曾曾曾曾……祖父還要大，你竟敢叫他小朋友！！
菲林的莫名其妙舉動讓安格有些不安，趕緊走向艾斯克。
艾斯克疑惑的看了眼菲林，沒看出什麼異常，便轉而對安格說到：
“不用怕，菲林是個好人，不過你們不死生物間有靈魂壓制，習慣就好，進入這個門，裏面就是地下城了，這裏很安全，沒有什麼掠食者，只要你別隨便攻擊別人，就能活到骨頭都爛掉，自己找個喜歡的地方獃著吧，有事情來找我……。”
艾斯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領着安格走遠了。
菲林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長吁了口氣，但很快又現出了激動的神色，守望者出現了，地下城有救了！
如果菲林不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巫妖，如果他沒在世界中轉站工作過，可能根本不會知道守望者。
守望者，是傳送通道掌管者，是世界的觀察者和守護者，這不是一個正式的名詞，只是世界中轉站內一些知情者約定成俗的稱謂，並且沒有得到守望者的承認。
守望者大人並沒有固定的形態，有時候是骷髏，有時候是殭屍，甚至可以是一隻幽魂，但共同的特徵是，他們都有一根魔法皮飾。
不固定形態，表示那都不是守望者的本體，而是意識的投射，強大的守望者在別的地方把意識投影到臨時的軀殼上，觀察和守護着世界中轉站。
因為軀殼的緣故，守望者的實力不會很強，偶爾也會被一些無聊的傢伙殺死，但是不要緊，只是臨時的軀殼而已，並不會對守望者造成影響，反倒是那些殺死軀殼的傢伙，卻要面對守望者大人的憤怒。
最憤怒的一次，傳送通道傳送過來一隊強大的黑騎士，足足十二位黑騎士，把那支手賤的惡魔商團四百人全屠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隨意的殺戮那些不起眼的骷髏和殭屍了，除非是骷髏殭屍主動發起攻擊，很多人都說，守望者很可能是君王大人的投影，否則怎麼能驅使一整隊的黑騎士？
當然，那都是快一千年前的事了，自從世界中轉站關閉，這個原本就貧瘠荒涼的死亡世界，逐漸回歸了它本來應有的水平。
沒有不死帝國的轉口貿易，這裏的經濟下滑，糧食減產，人口銳減，剩下的人躲進幾個地下城苟延殘喘。
而現在，可能連苟延殘喘都做不到了，地下城的糧食逐年減產，連現在這五千多人都可能養不活了，如果沒有新的糧食來源，地下城可能要餓死三分之二的人。
這是很可怕的人道災難，菲林極力想避免，派出了好幾批使者前往別的地下城求購糧食，但無一例外全都遭到拒絕。
這很正常，不光他們地下城缺糧，別的地下城也缺糧，賣給別人自己就得餓死。
如果是正常情況，菲林這個時候就會發起戰爭動員，發動地下城所有的力量，去把別人的糧食搶過來。
然而安息之風阻止了這種情況的發生，沒有哪個地下城能頂着安息之風去發動戰爭。
戰爭一途走不通，最後的選擇，可能就剩下亡靈天災了。
然而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守望者出現了，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世界中轉站有可能重開。
就算不重開，以守望者大人的能力，解決一點糧食供應的問題也是輕而易舉的，他們就不用走到最後一步了。
想到這裏，菲林的臉上燃起了希冀的神色，風元素捲起了他的身體，腳不沾地的飄進了地下城裏。
走過一條昏暗的地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略微向下的斜坡延伸出巨大的地下空間，大量依斜坡開鑿出來的房屋，順着兩條主幹道延伸下去。
主道兩旁點着一些油燈，為道路提供照明，路上各種各樣的生物行走着，交談着，一副繁忙的景象。
走在前面的艾斯克回過頭來，對安格說到：“好了，進到這裏你就安全了，只要別隨便攻擊別人，就不會有人傷害你，那麼，祝你靈魂安寧，有空再見。”
說完，艾斯克就登上了木製索道，朝着對面的崖壁滑去。雖他見過菲林了，但地下城並不止菲林一個管理者，他還需要向別的管理層彙報情況。
安格和小殭屍就這樣被扔下，有些茫然的看中索道上漸漸飄遠的艾斯克。
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安格轉頭望去，看到一具白骨骷髏背着木筐，裏面裝着煤塊，沿着階梯走了上來。
小殭屍看得眼睛一亮，咧開嘴巴就想撲過去，在往生者之海，它每天都早出晚歸去掠食骷髏，今天走了一天的路，什麼都沒吃到，早就饑渴了。
安格一把揪住它的衣領子，阻止了它動作，艾斯克可是說過好幾次‘不要攻擊別人’，骷髏，應該也算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