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拼屍
“對不起師傅,這次我不能聽你的話。樂樂父母雙亡,現在不知所蹤;姚家血案就擺在眼前,今天若是走了,我會做一輩子噩夢。”
師傅怔怔看着我,眼角有些濕潤,搖着頭一陣嘆息道,“娃子長大了。八谷鎮的事別人沒辦法,但你也許真能解決八谷鎮的恩怨。”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娃子。要這一村人性命的不是別人,是你的媽,這是你們一家人同八谷鎮的恩怨。”
“什麼我媽?什麼恩怨?師傅您說什麼呢?”
師傅的話如雷灌頂,一時木然,我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說這都是胡話,可並沒有。
師傅沉沉點了點頭,“那天晚上你看見的女人,應該就是你媽。他引你到長貴家,就是想讓你看着這一村人都是怎麼死的。娃子啊,村子裏的人對不起你們,當年要不是我從你媽的棺材裏把你刨出來,你也死了。”
一句接一句的話如石墜胸,整個人跟着震顫,腦子裏亂做一團,雖然早就聽師傅說過我是從棺棺材裏刨出來的,可現在這一切,一時間還難以接受,沉默半晌后,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師傅,您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娃子,你也長大了,這些事師傅是該告訴你了,十八年前”
警笛聲突兀的出現在遠處,師傅的聲音戛然而止,很快就看到了閃爍的警燈,我沒想到警察會來的這麼快。
“先去吧,先解決當務之急,那些事我會告訴你的。你也得學會獨自面對了。娃子你記住,要是師傅不在了,沒人再提醒你,你也要堅持着為人的底線和尊嚴。”
“師傅,您別瞎說,您能長命百歲。”
心裏頭咯噔一下,師傅卻是微微笑着,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是你報的案嗎?”
我正看着師傅,停在河邊上的警車上下來一隊警察,領頭的人沖我問道。
應聲,我點了點頭,警察已經走到了我面前,掃了我身後的姚家皺了皺眉頭,“你叫吳大堂?”
“不是,我叫陳曉峰。”
“陳曉峰?認識吳大堂吧?”
我還沒有回答,站在他身後的一名警察突然開口低聲說道,“隊長,陳曉峰是後面報的案,他報案的時候我們已經快到了。”
“還有人報案?”我問道。
“嗯”
他依舊皺着眉頭,淡淡嗯了一聲。警察很快封鎖了現場,進行現場勘查。
姚家部署之後他又帶着一隊人上了車,繼續往上開去。他剛一走,我便聽見在姚家進行現場勘察的警察小聲議論道,“這地方是怎麼回事,怎麼同時出了好幾起凶殺案,聽說肢體都出現了殘缺,不會是出現變態殺人狂了吧。”
“別瞎議論,做好你的本職工作。”
他們的對話讓我心頭一顫,看着面前詢問我具體情況的警察突然一愣,一股腦的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也全部告訴了他,聽我說完我見過的所有事情之後那警察臉色都變了,看我就跟看怪物一樣。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拿着的筆倒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驚悚的看向我,“你確認長貴媳婦是少了一雙腿?腿被整整齊齊的剌掉?”
“我確認,師傅還看了屍體,的確如此。”
師傅應着我的話點了點頭,雖然臉色不是大好。
詢問我的警察一拍大腿叫道,“對上了。”
“什麼對上了?”
“剛收到的消息,今天晚上八谷鎮一共出現了三宗兇案,死者都是女性。楊秀蘭被截去了雙臂,另外兩名死者分別被截去了上身和頭部,兇手是在.”
“拼屍!”
師傅搶着說道,說話的警察看了師傅一眼,點了點頭,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警察慌然起身去一邊打電話了,師傅也是一把拉住我湊在耳邊緊張說道,“娃子,咱們對付不了她,回去吧。”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別怕,有我們在,一定會把殺人兇手繩之於法的。你們只要積極配合我們調查,確認你們沒有嫌疑之後就可以回去了。聽我說,你們現在先帶我去長貴家。”
師傅說話聲音不大,打電話的那個警察聽了個半。看着緊鎖眉頭滿臉擔憂的師傅,我把他手拉到手中安慰的拍了拍,“師傅別擔心我,你不是也說,要堅守底線嗎?”
“警官,我師傅身體不太好。就讓他在這兒吧,我帶你們去長貴家。”
那名警察看着我又看了師傅一眼,點了點頭。我們一行五人,開始往山上爬,師傅目送着我們上了山,站在那兒一直沒動。
長貴家裏和我倉皇下山的時候看到的沒有任何變化,警察到了之後進行着現場勘查。
不久,天就亮了。
幾個小時的勘查,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看着陽光再次灑滿這個小山村,心裏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就在警察招呼着我下山的時候,突然看見路邊的草叢裏有人,一看,竟然是樂樂。他處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太黑沒有看見,他難道一直在草叢裏嗎?
我不得而知。
可一想到父母雙亡,對他便只有同情,我一路把樂樂抱到山下,經過隨行醫生的檢查,只是暫時性的昏迷,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上午,警察進行了大規模的搜山,並沒有找到姚富平和另外兩具屍體。
下午,大量證據證明我和師傅不存在殺人嫌疑,昨天領頭的那名警察派出了一輛警車送我和師傅回家,隨時配合調查,樂樂暫時由警方照顧。
坐在警車上,看着窗外八谷鎮的山和水快速退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總感覺離開八谷鎮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車停到棺材鋪門口,師傅拿出一把放在座底的黑傘,撐着傘佝僂着腰一語不發的走了。
一陣奇怪,今天沒有下雨,師傅為什麼還要打着傘。現在有很多女人打太陽傘怕晒黑,年過花甲的師傅平日裏就沒有不下雨打傘的習慣,也並沒有打傘的必要。
看着佝僂的師傅,明顯感覺他沒有晚上精神,昨天晚上師傅和姚富平究竟經歷了什麼事,心裏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