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進入賊窟
過了幾日,掌柜的果然發現店裏的生意漸漸好了起來。
燒烤固然好吃,卻也架不住天天吃。偶爾飯後來點倒也可以,卻不能取代主食。
只是大多數男客人總是喜歡吃完飯之後就去哈哈燒烤店裏打些什麼“桌球”,據說有趣的緊。
阮軟讓熊天找了些從前狡兔山的兄弟在店裏招待幫忙。
中午時店還沒有開張,阮軟將所有的弟兄們召集在大堂中,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不管我們遇到什麼難題,都需要自己解決,不得依靠花玄樓,也不能將這些難題透露給花玄樓的任何人,尤其是樓主,知道了嗎?”
“是!”
眾人答完之後,熊天站出來問:“老大,您和蘇樓主這是要分家嗎?”
“錯!”
阮軟搖頭,抬手侃侃而談:“我們這是自強不息,自力更生,自......”
“自生自滅!”熊天機靈的接。
“嘖!胡說。”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嘿嘿一笑。
阮軟揮手,“都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咱們一起打造出屬於自己的事業!”
“加油加油加油!”
三聲之後,弟兄們散開。
阮軟今日穿了身輕粉羅裙,白色腰帶勾勒腰肢,裙擺綴着小花兒,可愛俏皮,外罩一件紅色大氅,既保暖又好看。微風撩動青絲,頭上的拿根點綴珠花的步搖隨着她的動作搖曳。
店裏的菊花茶快喝完了,她帶着吳彩前去西市的茶場採辦。
兩人手上都提滿了東西,回店的路上走的有些累,在旁邊的茶肆旁邊點了些吃食。
“不!”
今日來晚運貨的商人比較多,茶攤里的桌子都被坐滿了,阮軟也恰好找到了最後那張空閑的桌子。
正呷了口茶,突然聽見旁邊傳來抽泣的聲音。
阮軟下意識看過去。
隔壁桌的是兩個大漢,兩個女人。
大漢頗為魁梧,外罩灰色毛皮坎肩,有些臟污,頭上繫着的吸汗巾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污濁不堪。
其餘兩人,一老一少。年輕的女子正在小聲啜泣,旁邊些許肥胖的大媽用力擰住她的胳膊。
“死丫頭,別給我哭!否則!”大媽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周圍的人,道:“小心我一刀捅死你!”
阮軟與吳彩離得近,正好聽見這句警告的話,相互瞅了眼。
那名女子被凶了之後,便不敢哭了,哭喪着一張臉,伸手接過大媽遞過去的饅頭,含淚啃咬。
坐在他們對面的大漢一臉邪惡,笑:“周大媽,這小姑娘長得倒是挺清秀的,也不是這次能賣多少錢!”
“閉嘴!”大媽壓低聲音呵斥,甩了個白眼球過去,凶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是是是。”對面的兩個男人似乎都很怕這個大媽,低着頭不敢說話。
他們啃完饅頭就離開了。
阮軟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去,只見那名抽泣女子的雙手被人捆綁住,繩頭被攥在大媽的手裏。
女人是被牽着走的,眼底生無可戀。
“阮軟......她好像......”
“我去看看,你去官府報案,然後去找點兄弟來。到時候我會再給你們留下些記號。”
吳彩拉住她的手:“這太危險了,我和你一起。”
“咱倆一起的話,若是遇到什麼危險,就沒人來救我們了。”
“可是......”她擔心阮軟的安危。
環視周圍,倒是也有人看見了那姑娘的異樣,可是人們選擇沉默,自顧自喝着自己的茶水。
“我遠遠的跟着便是,你快去報官。”
阮軟悄然跟上,直到那群人潛入了郊外的小樹林裏。
在旁邊的樹上劃了三道痕迹,阮軟進了樹林。
“人呢?”
“在你後面呢!”後面的大漢一聲吼叫,將阮軟嚇了個哆嗦。
眯了眯眼睛,舉起雙手回頭,展顏一笑:“這位大哥大姐們,下午好啊。”
他們方才已經發現身後有人跟蹤,刻意躲了起來的。
“好個屁!”大漢冷笑:“快說,你一直跟着我們做什麼?”
“就是想看看你們要把那個小姑娘帶哪兒去。”
“關你屁事!”大漢笑了笑,“沒想到現在還有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要命要命。”阮軟道:“我現在就走!”
大媽撇嘴冷笑,語氣陰毒的說:“跟蹤我們簡單,可現在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阮軟早就猜到了,但是內心並不驚慌。
那些人距離自己大約三四米遠,等他們要衝過來的時候,恰好可以將腰間的毒粉撒出去。
“周大娘,這小丫頭片子長得可真水靈呢,我們倉房裏關着的二十幾個丫頭都比不得!”大漢搓了搓手,“讓我現在就把他們抓來,然後賣個好價錢!”
人口拐賣的?
關了二十多個姑娘,還是個大組織!阮軟突然就放棄了毒暈他們的想法,哭喪着臉裝出害怕的模樣。
大眼睛裏汪着淚水,“求求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方才不是還想着逞英雄嗎?現在怕了?”
“我,我沒有......我就是路過。”他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好不可憐。
對面的大漢們笑容卻更加邪惡,去了腰間的麻繩,三下五除二的將阮軟的手捆了起來,“妞,給爺老實點,現在就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著,將繩頭交給那個大媽:“周大娘,交給你了。”
兩個小姑娘看上去都是文文弱弱的,而周大娘則是腰圓膀粗,力大無窮,輕而易舉的牽着兩個繩子。
抽泣的灰衣女子看了眼阮軟。
這位姑娘淡定自然的跟在後面,毫不驚慌,就像是去逛街市一般。
可是當前面的三個人回過頭,他又立馬錶現出很害怕的樣子。
她到底想幹什麼?
日落西沉,阮軟被帶入那間“傳聞”中的倉庫。
大冬天的,裏頭的姑娘穿的並不厚實,哆哆嗦嗦的坐在地上擠成一團,面色枯黃無光,消瘦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看得出來,都不是富貴人家的姑娘。
阮軟一席華衣,剛進去是立馬吸引所有人的視線,但是很快,姑娘們收回自己的目光,垂頭不敢吭聲。
小小的黑屋裏竟然擠着二十三名姑娘,地上只是鋪了些稻草來給她們抵禦風寒。
阮軟進屋后,找了個角落蹲下,靜靜的打量着。
周大娘將厚實的木門鎖起來,吩咐旁邊兩個大漢:“你們可要將裏面的人看嚴實了,別讓她跑出來!”
“是!”
其中一個頭上只剩幾根髮絲的大漢說:“大娘,剛剛我們抓的那個姑娘......看他的穿着,好像與之前抓的那些姑娘不一樣,倒是華貴,該不會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吧?”
周大娘睨着面前的大漢:“個頭這般大,膽子和老鼠屎一樣小!你怕什麼?等後日我們便要將她們全都賣走!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又怎麼了?”
她輕哼:“人,沒有貴賤之分!無論是大戶人家的姑娘,還是小戶人家的姑娘,我們都賣!啊哈哈哈!”她發出猖狂的小聲。
阮軟嘖了聲,站起身。
周圍的姑娘全都好奇的看着她。
阮軟走到對面的角落,那裏躺着一個人。
身材削弱的姑娘虛弱躺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雙眼緊緊的閉着,額上冷汗直冒。
解下身上暖乎乎大氅蓋在這名姑娘的身上,阮軟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發燒了......”
輕輕嘆了口氣。
先前與她一同進來的女孩挪步走到阮軟右邊蹲下,“我叫小敏。”
“嗯。”
“你是不是故意被抓的。”
“也算是可以這麼說。”
此話剛出,所有姑娘的目光齊刷刷的看過來,迷惑而不解。
“姑娘,你是不是......”進來救我們的!
“噓。”阮軟小聲道:“門外有人,小聲說話。”
“你是不是來救我們的?”有個人問。
“現在救不了。”阮軟實話實說,“但如果我們能夠團結起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團結?
她問:“你們方便將自己的情況說一下嗎。”
了解了些情況,這些女孩基本上都是被周大娘哄騙過來的。
各種謊言。
例如說“帶我去個地方”,“我帶你去某個地方賺錢”等等,用卑劣的手段將女孩騙到這荒郊野嶺之中。
這裏看守的人可不止三個人,林林總總約摸十五左右的大漢,他們看上去都不是好人。
這些消息與阮軟之前想的沒有什麼差別,這是一個組織,專門幹着些拐賣姑娘的勾搭。
“阮姑娘,你可想到法子救我們了?”有人緊張的問。
阮軟搖頭,見眾多姑娘垂頭喪氣,緊緊抱住自己打着寒噤。
阮軟道:“站起來動一下吧,先解決當下的難題才是最重要的。今夜風大,若是染了風寒,就更沒有希望逃出去了。”
姑娘們將信將疑地站起來,跟着軟軟做起了體操運動。
只不過她們沒什麼力氣,有些無精打采。
“你們在幹什麼!”有個大漢推開門,“腳步聲這麼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大哥,我們實在睡不着。”阮軟抱住自己,“這天兒實在是冷,若是再不動動,估計都要凍死了。”
“若是都凍死了,也賣不出去,對不對?”她問道。
大漢皺眉想着什麼,轉身鎖門離開。
似乎與他的同伴們商量過,很快,他抱了些被褥子進來,嫌棄的說:“你們先蓋上,別凍死了!”
還要出去買個好價錢呢。
此時阮軟已經躲在眾多姑娘的後面。方才她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冒頭了,如今不能再張揚。
及時止損,她需得明白。當今不僅要保證這些姑娘的安全,自己的安全也得保證。
褥子並不厚實,聞起來還有霉味,但總比沒有的好。
阮軟與小敏兩個人蓋了一張被,伸手在懷裏掏了掏。
她記得當時放了一小瓶蜜餞在懷裏。
還在,幸好幸好。
蜜餞不夠分,便扯成了兩半分發下去。
她輕聲說道:“吃完之後,我要同你們說些事情,大家都聽好了......”
姑娘們含着淚看着她,但心裏莫名有了底,彷彿看到希望般。
第二日。
有大漢來送飯。
他色眯眯的朝裏頭的姑娘們看去,想要找到昨日新來的姑娘。
那小姑娘軟軟糯糯的,可愛的緊,嬌俏的面龐上都在他腦子裏轉。
終於,目光落在角落處,只是他的眉頭突然皺起來。
昨日還水靈靈的一個人,今天怎的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一身粉衣髒兮兮的滿是污漬,蓬頭垢面,兩個眼睛旁黑乎乎的,像是被人打了似的。
此時她正虛弱且憔悴的靠在牆邊,奄奄一息般。
頓時就沒了興緻。
看來這大戶人家的小姑娘受不得苦,才一天而已呢,就成這般鬼模樣了!
將飯桶碗筷放下,大漢便聽見外面的周大娘喊:“不準在裏頭磨蹭,快給老娘出來!”
“這些丫頭你可沒有命享受,都得留着清白身子賣出去的!”尖銳的聲音甚是刺耳。
“知道了!”大漢不耐的說,轉身出門離開。
姑娘們一窩蜂的跑到飯桶旁邊盛飯。
阮軟幽幽睜開眼睛,一雙髒兮兮的手端着飯碗遞在自己的面前。
“阮姑娘,你吃......”小敏說道:“這是最多的一碗,姑娘們特地給你盛的。”
“多謝。”阮軟接過碗筷,裏面全都是飯,頂上頭搭了片菜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