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遲疑

漫漫長路，別說什麼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對於在歸程路上的瓦魯多等人來說，現在的情況依然是風沙漫天，雖然用伸手不見五指來說有些誇張，但現在疲憊不堪的眾人顯然也已經沒有抱怨不滿的想法，現在只想着快點結束這一切。不敢過多在路上停留，怕被風沙淹沒，更怕失去方向，最主要的是在這一群人一頭扎進這茫茫的荒漠之中后。風沙根本就沒有停過。沒法正常補充食物和淡水，吃東西時只能把饢餅和小麵包在布袋裏掰開成小塊后，從面紗下面塞進嘴裏，如果動作大一點，你會不小心吃到一嘴的沙子，而如果抓不好面紗又可能迷了眼睛。倒是不用擔心喝不上熱水，水囊里的水一直都是溫的，在這見鬼的風沙里雖然溫度不高，但如果你的水囊一直貼身的話，水溫度剛剛好，倒是不用擔心水會壞掉。沙漠人早就明白，想要在沙漠中遠行，指望淡水是靠不住的。要麼帶低度數的酒當水喝，要麼只能靠蘇草汁了，這種東西混到水裏，也不會讓水變質，當然你如果喝不慣也可以認為它一開始它的口感就已經變質了，只是喝不壞肚子而已。可是它卻有提神的副作用。所以也正是這些蘇草汁，讓眾人一次次似乎在透支着生命的潛能，他們差不多已經走了十二天了，每天只休息兩次，一次三個小時，害怕出現意外，真的是在透支潛能般前進着。因為只要在這個時候遇到一次沙蠍群，不，可能三兩隻，在這樣的環境裏眾人都有可能全軍覆沒，甚至他們就算面對一隻可能也會疲於應付。特別是現在的精神狀態，大家都在死撐，畢竟越是沒有出現其他問題眾人越是心裏不安。說實話，雖然這樣的環境很糟糕，但是這不就是沙漠裏的正常情況嗎？都不能說叫危險，如果相比來時的情況，眾人可能更願意在風沙中前行，畢竟到現在都沒有生命危險。可也正是這種詭異的情況，或者說在眾人心裏覺得詭異不安的情況，在促進他們一路急行。

突然，領頭的駝獸不安的躁動起來，牽着它的穆迪埃被重重的拉向後面，雖然沒有倒回去，但他還是悚然一驚。穩穩的站住，並且騰出一隻手來扶在了刀柄之上。細細的眯着眼睛，觀察着四周的動靜。雖然是沙塵漫天，但依然想要憑着直覺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時整個隊伍已經停了下來，後面的巴特拉着繩索摸到了前面，發現了穆迪埃的異樣，也觀察了一下四周，卻因為漫天的沙塵什麼都沒有發現，才悶聲問到，

“阿穆，怎麼了？”

“這頭駝獸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穆迪埃低聲回應道。巴特摸了摸駝獸的脊背，也是一臉嚴肅的樣子。這可不是什麼玩笑，在沙漠裏，牲口也是沙漠人很重要的夥伴。它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和能力。尤其在這種漫天飛沙走石的環境裏。它們總能在人的感知能力之外發現危險或者其它一些問題。所以每個沙漠人都很在意自己的駝獸。而每個沙漠人嚮導更是要會感覺自己身邊駝獸的情緒，對他們把駝獸這種突然的變化叫情緒。而撫摸它們的脊背即是在安撫它，也是在感受這種變化。穆迪埃更警惕着環境的變化，主要怕有危險，所以沒有先去這樣做。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種事情自己有幾年沒有做了，還是等巴特來了更有把握。穆迪埃用餘光看來下巴特的臉，這該死的天氣和面紗，只能讓自己大概看見巴特的臉。表情什麼的，只能靠猜的。如果是那樣，自己還不如等他主動說。果然巴特沒有讓穆迪埃等待太久。就對穆迪埃說道，

“它好像有點興奮。”

穆迪埃皺了皺眉頭，這種倒霉的天氣里興奮？自己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難道是快回家了嗎？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就被自己放棄了，可能自己也是離開太久了吧，有些煩了，這隻能是自己心底得一些渴望。不太現實。

巴特停了一會，就接著說到，

“可能，是不是前面有水源？或者風暴要停了？總不會是碰到其它組群或者…我們快到家了？”

巴特說到後面，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測，而穆迪埃聽着巴特越說越低的聲音。也有點感到棘手。

“你肯定它是興奮？”

穆迪埃想了一下就對巴特問到。

“這個，我沒有第一時間感覺，但我從它背脊的毛絨上沒有感覺到驚嚇時那麼硬，而且很容易安撫，應該是好的方面。”

巴特也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穆迪埃沉默了起來。

“要不…”

巴特好像說些什麼，穆迪埃搖了搖頭，說

“那樣太危險了。”

顯然他知道巴特準備怎麼做。

“但總要去嘗試一下不是嗎？”

巴特緊跟着回應到。

穆迪埃想了想，

“那我去吧，我武技比你高點。”

“正是你武技更高所以你才更應該保護他們，哪怕用來接應我。”

巴特又打斷了穆迪埃的話語。

穆迪埃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胳膊。

“好，我在你後面，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我怕你就算是遇到好的情況，也會找不到回來的路，我在中間接應你的話會好一點，而且你的駝獸還在中間，我去牽來，順便和他們說一聲。”

巴特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說什麼，等穆迪埃說完也就認同了他的說法，其實更多的是感激，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要儘快有所行動的好。也就不在說什麼了，於是點了點頭，和穆迪埃一起把第一匹駝獸從串着一支隊伍的大繩索上解了下來。牽起韁繩，對穆迪埃揮了揮手，反身跟着駝獸走入了茫茫的風沙里。而穆迪埃則很快的來到了隊伍中間，和等待消息的瓦魯多大師等人講述發生的一切，並把自己和巴特商量的事情說了一下。瓦魯多沉默着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穆迪埃便牽着巴特照顧的那頭駝獸走向隊伍前面，消失在風沙之中。

“老師，我們就在這裏等着嗎？還是…”

克萊斯悶聲問到，從他略顯嘶啞的聲音就能聽的出來很是疲憊的樣子。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精神。克里和摩蘇也聽到了克萊斯的聲音，所以眾人皆是面向瓦魯多，瓦魯多還是怔怔地看着穆迪埃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搖搖頭，對眾人說。

“咱們就在這裏等着吧。”

於是率先在這個駝獸圍繞下的小角落裏，席地而坐。摩蘇緊緊挨着他的身邊，克里去駝獸那裏摸索了一陣，拿來了一個水囊，克萊斯在駝獸外圈拉起了一道輕紗，並死死的固定到圍起來的駝獸身上，一時間，這個小小的角落裏似乎安靜了很多，至少眾人感覺到風沙並沒有那麼大了，克萊斯也輕巧的走了回來，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克里拿着水囊，要遞給瓦魯多，

“老師，您喝點水吧。”

瓦魯多皺了皺眉，顯然有些抗拒，但還是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把它遞給了摩蘇，示意她給剛進來的克萊斯，克萊斯一臉感激的從摩蘇手裏接過了水囊，

“謝謝老師，還有摩蘇。”

說完也趕緊喝了幾口。只是喝完以後也是皺着眉，把它又遞迴給了克里，克里在瓦魯多的示意下，也自己拿着喝了起來。只是這種蘇草的味道，眾人雖然已經喝了十多天但還是不適應得很。只能皺着眉把已經喝過幾口的水囊在緊緊的塞好。眾人到是沒有想着吃點什麼，有的時候保持不飢不飽的狀態人才會更清醒，吃飽了行動不方便不說還會很容易睏倦，而太餓也不行，不過顯然眾人都不餓。畢竟離前面一次休息眾人補充食物和水沒有多長時間。水是沒辦法，能補充的時候就盡量補充的好。

“老師，您覺得我們還有多久可以到沙漠邊鎮。”

克里輕聲開口問到，

“是啊，老師，這幾天實在太不好熬了，還不如來時候的路上輕鬆呢，除了最後的意外。”

瓦魯多一旁的摩蘇也說出來自己的想法，只是從最後失落的幾句也可以看出來，其實眾人對來時路上的意外還是心悸的很，至少歸途雖然不輕鬆，但眾人更擔心的是出現意外的情況。所以現在畏懼的不是目前的困難，而是更渴望早日回到安全的地方。只是瓦魯多顯然也給不了大家一個明確的回答，也不能說謊，這個時候最考驗個人的意志力，所以他搖了搖頭，看着眾人只是略顯失望的神情，又有些欣慰，至少他們還有走下去的能力和希望。還沒有完全失去信心，這就好，可能這也將會是這次自己帶隊最大的收穫吧。於是便又出言安慰到，

“我想應該也快了。”

看着大家都是精神一整的樣子，瓦魯多笑了笑，到底還是年輕人，還是不缺乏活力的人。

“咱們來的路上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天，而且只是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如果不是意外，可能我們最終不一定能到那個地方，畢竟我們這次的歷練只是我找到的一點點殘卷古籍的記載，除了方向和一個大概二十餘日的時間路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這次我提供選擇的歷練是最難的，也只選擇了你們三個人跟隨。到了是幸運，是命運的垂青，到不了，對我來說也無所謂，學派內的學分成績我會幫你們補償的。我更欣慰的是你們的成長，當然還要感謝你們的信任。”

瓦魯多說到這裏，感激的拍了拍克里和克萊斯的肩膀，親昵的撫了撫摩蘇此時抱着自己胳膊的雙手。

“老師，您千萬別這麼說。”

“是啊，老師，歷練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能被您選上是我們的榮幸，這次歷練我們已經收穫很多了，學派那裏就算沒有什麼獎勵，這一路的收穫也都是值得的。”

克萊斯在克里說了一句話以後就急忙補充道，顯然對自己老師的感激也是溢於言表的。

瓦魯多欣慰的看着大家，

“我的魔法沙漏沒錯的話，我們去用來二十五天，至於我們昏迷了多久，在期間經歷了什麼，我不知道，而且魔法沙漏直接是從我們醒來我開始重新看的，之前是二十五天，但回頭的路我們已經走了十二天了。雖然看起來比來時還很少，但要知道，我們回去的時候是有人指路的，這就快了很多，而且我們一路行來走的非常快，其實我也怕再出現什麼意外，所以我估計我們要十五天，嗯，最多不到二十天就會回到沙漠邊緣的小鎮。所以我們再堅持幾天，就好了。”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過來，

“這位老先生說的對，你們還按着這個方向走的話，再有四天，你們就可以到達邊緣鎮。我相信你們應該會很高興我給你們帶來的這個消息吧。”

眾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