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時不我待
眼尾狹長的少年男巫盯着那邊乳燕投林的場景，卡西奧佩婭嬌滴滴的樣子看得他后槽牙都痒痒。
心裏不舒服的人可不只有他自己，布雷斯心內許多盤算：帕金森難受是肯定的，現在指不定怎麼在心裏詛咒呢，臉都憋成豬腰子色了，格林格拉斯看着笑意盈盈，是不是真的樂意也說不準，德拉科不用提，八成已經愁死了——他們家裏那爛攤子，根本是能救一個是一個，偏趕這時候人回來了。
一年級的孩子們看見失蹤了快一學期的傳說人物回來，都好奇得不得了，時不時向格蘭芬多那邊張望，教師席上，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喜氣洋洋地頻頻互動，一個為得意弟子全須全尾回來感到欣慰，一個為自己又要聞松油味忽覺頭痛。
粉嫩嫩的烏姆里奇老早就注意了這邊的動靜，正琢磨着怎麼拿這個沒受監管的女生開刀立威拿好處。
這可是按規章辦事，就是大馬爾福也挑不出理，他兒子上次讓她受了好大的氣，這次不過是收拾個不受寵的女兒，好辦得很。
然而這些想法都和事件主人公沒什麼關係。凱西沒怎麼把心神分給別處，滿心都是眼前人。
哈利牽着她去餐桌旁，輕車熟路地取烤番茄和煎蛋，盛好牛奶粥推給她，說出和女孩子分別許久后見面的第一句話。
“多吃點，凱西。”
他滿腔思念都不會說，還試探性地縮了縮被牽着的那隻手，簡直是不解風情男友範本。凱西抿嘴笑了笑，鬆開手轉而去捉他的袖角，悄悄牽住才去吃東西。
八樓圓形辦公室，茶氣裊裊，壁畫窸窣。
校長先生用松木魔杖輕輕敲着銀皿，冒出的白煙凝成一朵讓人眼熟的薔薇花。“恭喜你，凱西，你跨過很大的難關，突破了自己。現在，你願意和我講講這些日子的經歷嗎？”
老巫師嘴上道喜，眼神卻太過心痛，和海格看見她胳膊時的表情一模一樣。年輕女郎下意識低頭，看看手臂有沒有好好藏在袖子裏，心底一酸，節奏全部被打亂，還沒等開口就感到了欺騙好人的挫敗和無法言明的委屈。
對着在乎的人耍花招比對着外人的時候困難得多，凱西心裏頭悶得發苦，要全部攤牌又覺得不安，想想鄧布利多也不是為了聽她訴苦的，乾脆跳過那些不願再提的事，直截了當說有用信息：
“紐蒙迦德里有伏地魔想要的什麼東西，先生。我在城堡里待了很長時間，查探過各個我認為可能的物件，但是一無所獲。而亞克斯利和多洛霍夫再也回不了國了，故而我推測，即使那消息已經傳遞給他們的主子，東西也還在奧地利。”
——“所以，我認為，伏地魔會在不久之後再探紐蒙迦德，很大可能會親自動身。”
女巫展肩揚頸，抬起一雙沉靜的眼睛，對自己的推斷極為自信：“我大膽猜想，這個老傢伙想要的東西不會是什麼寶物類或者守護性質的東西，也許更偏向一種武器——說不定就是格林德沃先生當年征戰中歐時候的……魔杖？”
凱西摸着松木柄隨口一提，低聲笑言道，“要是那樣可就好笑了，格林德沃先生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魔杖……”
她低頭抻袖子，錯過了老先生為她的敏銳張大眼睛的一瞬間。要不是實在不想讓小孩摻和到這泥潭裏面去，鄧布利多都想給她鼓掌了。
“謝謝，先生。”凱西捧起鄧布利多給她續上的紅茶，看着明亮的茶色，忽地又想起一事，“啊，先生，我還有一個發現。”
這個發現比較天馬行空，她不確定要不要對校長說，聽起來有點扯：“洛哈特在學校里找到了伏地魔的一樣……一樣——算了，這不重要，先生，我毀掉了一個類似於日記本的物品，你猜它是什麼？是拉文克勞的遺物！冠冕，這麼大一個！”
“反正你肯定不會笑話我瞎想呀，先生，這話對你說我不怕，”年輕人把茶盞一擱，兩條胳膊揮舞比劃，“要是我是伏地魔，不會就抓一個冠冕的，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把什麼赫奇帕奇、格蘭芬多、斯萊特林的遺物全搜羅來施上黑魔法。”
凱西收回胳膊，不好意思地繼續抻袖子。
“這樣的話，四位先輩的遺物都需要好好檢查一下。”
她又沒看見鄧布利多驚到的表情，而是誤解了過於寧靜的空氣。“先生，這件事好像不是很重要，就為了一個冠冕把自己搞進巫師監獄，我知道錯了……當時我以為我逃不出來了，有一些報復心理，就想着怎麼能給伏地魔找點不痛快……”
全中。
這種見微知著的靈巧心思，不是一句天才就能概括的。
鄧布利多凝視着這個嬌氣抱怨的稚嫩戰士，完全理解了蓋勒特的心思。這是一顆新生的星，觸手可及，需要前輩的指引。
老校長感慨萬千地笑了，他真的老了。在反應飛快的少年人面前，他常常意識到，自己比他們強的也不過就是攢下來的經驗多。只要好好引領這些幼苗，他們終有一天也會成為參天大樹。
“凱西。”鄧布利多雙手搭在一塊，認真地看向學生，“我認為你有資格知道一些事情了。”
……
“馬爾福小姐？”
尖聲尖氣的渾厚嗓子讓凱西差點以為這是潘西在說話，入眼一片粉色才反應過來這是多洛蕾絲·烏姆里奇，禁了顛撲不破的魔法部高級調查官，目前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女士？”
凱西后靠在椅背上，冷淡地看着成年版潘西·帕金森做戲：“我有一些事宜想對你交代，今晚八點來我辦公室。”
“真巧。”黑髮女巫對她回以假模假式的微笑，輕輕按住身旁的金妮，“我也有事宜要對你交代，既然你有空，就太好了。”
凱西看着老巫婆一扭一扭的背影眯起眼睛。
——如果烏姆里奇此時回頭，就會看到那姑娘有多麼肖似她的父親，也許會打消找她麻煩的想法也說不準。
紅髮女巫在旁邊小動作地捅她，凱西的表情瞬間從假笑變成了無聲大笑：“別戳了，好癢。”
晚八點，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門口。
烏髮少年改變主意了。“我不想讓你去…我們把她打暈吧。”
“別給校長惹麻煩。”女孩子溫善的聲音在耳畔縈繞，她搖了搖交握的手，淺色瞳仁光澤溫暖。
“你要和海德薇一樣乖才行呀，哈利，我很快就出來啦。”
凱西將人推到門邊，挽起袍袖，站定敲門，不等屋裏回應就拉開門進屋了。
烏姆里奇的辦公室里全是各種各樣的貓壁畫，鬧騰騰的。“晚上好，馬爾福小姐。”
凱西沒理她，合好門后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這屋的隔音好嗎？”
烏姆里奇不懂她在問什麼，“還不錯。”——
“昏昏倒地！”
猝不及防間松木魔杖劈頭一道紅光，下手之狠毫不留情，完全是以讓老巫婆昏迷個幾天的力道打出來的。凱西從來不給對手任何還手可能，把昏迷的人加了一層石化，魔杖也搜走了揣在身上。
若是烏姆里奇有反應的時間，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可惜她想不到，這消失了大半年的女學生根本就沒想過遵紀守法，比她還像個反派。
論陰招和偷襲，在巫師界無人能出馬爾福其右，尤其是一個開始蔑視某些法律信條的馬爾福。
凱西把老婆子給她準備的茶倒進了桌上的大水壺裏，茶杯放進了碗櫥收好；走了一圈，搜羅出來一堆待發出的信件：“高力士：五月份末動手，我再也受不了那個賤人了……”“部長：我要發佈第三十條檢查令，禁止學生在校外有團體活動……”全部扔進了壁爐里；又翻出一堆瓶瓶罐罐，都是用途很糟糕的魔葯，比如吐真劑，都消空再注滿清水。
最後，她捏起了口袋裏的陌生魔杖，對準了它的主人，稍有懊喪卻全無悔意。
“這個局破得不好……太粗暴了。”
——“一忘皆空。”
無辜的木棍落在辦公桌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女孩子推門投入了等待她的懷抱里。
凱西任由一臉擔憂的哈利把她擺來擺去檢查有沒有傷口，笑嘻嘻地說道：“我好怕那些落下的課業學不好……哈利、哈利，英俊善良，無所不能的哈利呀，救救我吧！”
凱西像擦神燈似的拿袖子布料蹭哈利的臉，把少年逗笑了，“我真不該給你講麻瓜神話當睡前故事。”
“講嘛——”
親密無間的一雙背影在古堡走廊里前行，有意無意地將那些不愉快拋在了身後。
辦公室門關合，掩住了寂靜房間裏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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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年裏，麥格教授在校園裏受到了四個昏迷咒重創。
烏姆里奇還是不要在別家地盤囂張了……趕緊下線吧。
這章凱西的形象開始立穩。
立場混沌善良，雙商高，白切黑，脾氣暴躁但很好哄的驕傲美人。
……反正我覺得我立住了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