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愛屋及烏

93.愛屋及烏

格林德沃折騰着他那架好鋼琴,把一首頌歌彈得山崩地裂,激昂悲壯。忽然,他歇手嘆口氣,屋子靜了下來。

“阿不思,這玩意也太沉了,”他把那枚套到手上的黑曜石金環,摘下來擱到了琴上。“我能換一個戴嗎?”

復活石並不沉,幾乎沒有重量。

玩十柱戲的長發男巫偏頭看他,手裏還拿着木球,湛藍的眼睛裏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從容神色,銀白的鬚髮微微起伏。

離開輪椅的人並不需要回應,手一揮招來對方口袋裏的魔杖,將昨天做實驗遺留的材料也召過來,思索着變成個什麼形狀。

細長的銀絲變短變暗繞成圈,慢慢成為深栗的木環。他想了想,又切斷了一根自己的頭髮,按樣變成戒指,丟給眼前人。

落於手心的戒指,金燦燦的光澤宛如少年郎的發色。

鄧布利多未發一言,用痊癒的左手將它套在右手無名指上。

莫格里廣場十二號。

兩個人的幻影顯形聲驟然爆裂在一樓前廳,驚醒了沃爾布加·布萊克的肖像,那帘子像什麼爛水果皮剝落一樣掀開來:

“不孝子、渣滓、雜種、從我父親的房子裏滾出去!”

西里斯連眼神都不想給,魔杖尖迸出火星,砰一聲把帘子收上:“我們這就開始吧,月亮臉?”

萊姆斯聳了聳肩:“其實分頭收拾的話可能會省很多事……”

“——但是那樣實在太無趣了。”西里斯捋了一把額發,故作愁苦,“那和我自己一個人找有什麼不同?”

兩個人找了小半天,最後一無所獲,灰頭土臉地坐在沙發上。

萊姆斯擦了下眉毛上的汗水,“夥計,你有沒有問過你家的小精靈?我猜他會知道一些線索的。”

小天狼星用“你這是什麼破問題”的眼神看着老友。

萊姆斯活動一下站僵了的關節:“算了,我就是說說。克利切要是願意和我們中的誰說話就好了,能省去好多麻煩。”

——兩個人突然對視一眼,同時想起了那人。

凱西和哈利正在農場的房子裏。

大人們沒和孩子們說他們的工作進展,孩子也沒有和大人吐露發現,而兩個孩子之間,消息也是非雙向的。

這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安全,同時犧牲掉了相處的一部分協調和信任。誰都不對此發表意見,而誰都知道,對方意見很大。

索性在一起時不再考慮那些事。

少女剛沐浴過,臉上敷着一層啫喱面膜,伸着兩隻手臂兩條腿,直挺挺躺在木塌上,哈利幫忙給她塗藥膏,被這滑稽極了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好像給聖誕火雞刷黃油啊……”

凱西笑着大叫:“別惹我笑,會長皺紋的!啊哈哈哈哈哈!”

完了,根本忍不住,她乾脆伸手把那層化妝品揉掉,跳起來就要糊在少年臉上:“都怪你都怪你——”

哈利兩隻手上全是乳霜質的藥膏,趕緊展開手臂怕蹭到她身上,被撲個正着,香草奶味的姑娘撞在懷裏,不由微微失神,避閃不及間被抹了一臉的橙花凝膠,濕漉漉冰涼涼。

凱西輕盈地跑開,得意的笑聲在盥洗室里還聽得到。

孤島岩洞。

雖是夏季,海水的溫度依然很不友好。

“別麻煩了,我會飛。”格林德沃還拿着那根他用過很多年的魔杖,抓住鄧布利多的胳膊,“來,跟我走。”

阿不思·鄧布利多所擁有的,最令人稱道的法力,既不是那手無人能及的變形術,也不是高深的守護白魔法。

他是現仍在世的、唯一頂級召喚使,能和天地自然間的任意一種神奇動物用語言交流,有各種奇怪又可愛的朋友。

蓋勒特·格林德沃則不同,他用心琢磨過的什麼格鬥術詛咒術和各種可怕實驗,都比較臭名昭著,不值得誇。

真正讓他傲視群雄、被承認出類拔萃的領域,是古代語魔法陣。他能輕易地改變任何地貌地物的原本法則,易如反掌。

故而這一路異常輕鬆。

甚至還有好處:幽暗的光線似乎淡化了一些事情,讓兩人之間暗涌翻騰的離愁苦恨不再那般迫在眉睫、一觸即發。

半個世紀了。

無論是阿利安娜的死,還是格林德沃的背叛,亦或是親手將對方送進監獄,都因黑暗的空間籠上輕紗,暫時封閉了起來。

心臟處的血盟印記微微灼燙,一種無法掌控的焦慮從無名指的血管流回心臟,讓人難過,又束手無策。

可身邊人似乎能完全察覺他的想法,意味不明地嘆息。

“我後悔了,阿不思。我一直在後悔。”

蓋勒特向來沒長心不要臉,十六歲到一百一十六歲,整整一百年都沒學會拐彎抹角,卻永遠知道怎麼能在他心上捅刀:

“能再見你,是我一生之幸。”

相似的淺色眼眸在不祥的螢火間對視。

格林德沃手執高腳杯,笑得意氣風發,宛若一百年前。他輕輕地與鄧布利多手裏的酒杯一碰:“祝你健康,阿不思。”

這世上沒幾個人這麼叫他了。

第一次碰杯,第二次舀起,第三次灌下。六杯令人絕望的慢性毒|葯被平分飲盡。

盆里還有一半。

第四次伸手的時候,鄧布利多已經睜不開眼睛,只能聽清已經決裂的故人痛苦的喘息。他已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身處此處,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拿着魔杖對着妹妹……

他們眼前幾乎是同一副畫面。

第五杯——

“請停止吧…”格林德沃的腦海中是他拿着魔杖折磨孱弱少女,身旁是阿不思在痛哭懇求——那哭泣聲像真的存在於耳邊。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不是我……

盆見底了。

一共盛出了十一杯藥水。

格林德沃端起自己的第六杯,喘氣已經艱難,他趁着對方還沒睜開眼睛,搶先吞咽下最後那杯毒液。

我怎麼沒把杯子變大點呢。

這是他短暫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細風潤雨,洞天石扉。

清瘦高挑的背影在山洞口迎光而立,晃花一雙剛醒來的眼睛。

鄧布利多似有所覺,向昏沉的山洞內轉身,露出不甚清晰的微笑,隻字不提剛才陰屍湖裏的搏殺。

“我不喜歡這裏,咱們快些走吧。”

格林德沃坐在地上抻抻老胳膊腿,恢復了滿不在乎的神態。“魂器拿到手了?”

阿不思的微笑似乎有些古怪,也可能是光線問題。

格林德沃沒有細想,踏出山洞,握住故人執魔杖的手,在夏季細雨中並肩幻影移形。

“帶我去買一根新魔杖,阿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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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xx寫。

有些點想的時候很戳自己,寫出來之後感覺沒有傳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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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叛徒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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