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手
“倒車!倒車!趕緊倒車!”
師傅想也沒想就吼了起來,他現在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了,在座椅上像是鰻魚一樣的扭動着,如果不是安全帶綁着他,我估計他已經跳起來打我了。
師傅的把我嚇得魂都要飛了,我手一抖,差點掛錯的擋,一腳油門下去就撞到了路邊的圍欄。
“車,我的車!呸,快倒車,別管車了,命要緊!”
我手忙腳亂地打這方向盤,一扭頭,正看到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扒在了窗口上。
“啊!”
我嚇得鬼叫了一句,瞬間秋名山車神附體,乾脆利落地轉彎,立馬就甩了出去。
知道開出去幾里路,我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別的攘攘車流,我普通狂跳的心臟還好了一點。這時候我扭頭看了一眼師傅,也發現他臉色煞白。
“師傅……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弱弱的問了一句。
“哈爾濱貓臉老太你知道么?”
師傅語氣有點疲憊。
“知……道。”
“剛才那一團霧裏,起碼有三十隻那玩意兒。”
……
我感覺到從頭到腳的寒毛全部豎了一遍,驚得直接說不出話了。
傳說……死的一瞬間附近若是有貓,就會詐屍變成貓臉人。
三十隻……貓臉人。
我渾身一哆嗦,身上冷汗已經濕透了我的衣衫,空調撲在我身上叫我頓時一個噴嚏。
開始極度緊張,還不覺得,現在一放鬆,整個身子虛了下來,立馬就感覺到了寒冷。
“不是,為什麼國道上會有這麼多那玩意?”
我不解的問。
“廢話,當然有人下黑手,要堵着不叫我們過去!”
師傅估計覺得他剛才在徒弟面前丟臉了,現在處於崩潰加暴走的邊緣。
“哦哦,那就肯定是韓國棟了。”
我吐了吐舌頭,說道。
師傅不置可否,而是摸了摸他口裏的金絲雙龍綉袋,嘀咕道:“沒想到那邊的事兒沒查完我就趕來這邊還是比他慢了一步。他還真是分秒必爭啊!”
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湧現了上來:“師傅,按你的意思來說,不會我們今天要查一晚上吧?”
“不然呢?累一晚上和沒命你選哪個?”
師傅沒好氣的反問道。
好吧,這個理由我完全沒法反駁。
我一路地把車開上城區,師傅也沒說去哪裏,我就往市中心開,奶奶的,我現在還心有餘悸,我決定哪裏人多去哪裏。
“這樣查不是辦法,我們不能一個個的找,我們要找條捷徑。”
像是悶葫蘆一樣悶了許久的師傅忽然發聲了。
“哦,捷徑是什麼?”
我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奶奶的,龍潭虎穴我都決定去闖了,早死早超生。
“去啟明路38號。”
師傅說。
啟明路?
我愣了愣,我在這裏呆了幾年,接了不少活,整個市區我都轉完了,我怎麼沒聽說還有一條啟明路?
不過我倒是記得老城區那邊,有個啟日路和啟月路,就是沒有啟明路。
啟……明。
我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啟日路和啟月路是在一條路上,左邊是啟日路,右邊是啟月路,中間隔着一個很老很老的房子,聽說是個釘子戶,政府拆遷辦遊說了十幾年都沒成功,不過也沒人敢動那個房子。
之前我也是聽說過這個房子,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沒人敢動這個房子,等我把車停在它對面的房子,下車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眼前的這一棟房子,三層樓高,也是老式建築,沒有走廊,只有一些封死的窗戶。
關鍵是,它沒有門!
啟,就是打開的意思,日是陽間,月是陰間。
啟明路38號,就是一個打通陰間和陽間的通道!
我下了車,師傅終於沒有傲嬌地叫我扶着,而是徑直走向那房子門口。
房子的門口躺着一個乞丐,面前擺着一個破舊的瓷碗,裏面還有幾個硬幣,那乞丐懶洋洋的,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大概是聽到了我和師傅的腳步聲,就勉強抬了一下頭。
那一張乾枯的,髒兮兮的臉龐上,兩個眼眶深深地凹陷了進去,眼皮耷拉着,貼進去,只能看見皺拉拉的人皮好像草紙一樣。
他沒有眼睛!
我咕隆地吞了一口口水。
“這個人是韓國棟的師傅。”
師傅低聲地低估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師傅就走了上去,在乞丐的面前停了下來,用一種尊敬的語氣問道:“希老,我想進去一下,可以嗎?”
那乞丐微微晃了晃頭,用沙啞的聲音道:“小衍子啊?”
師傅頗為尷尬地扭頭看了我一眼,還是說:“是我,希老。”
被師傅稱作希老的乞丐點了點頭,伸手往自己面前一摸,抓住了那個破舊的瓷碗的邊緣,往地上一磕,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活人錢受罪,死人錢消災!”
師傅立馬就點了點頭,往自己口袋裏一摸,居然摸出了一枚泛着綠色銅銹的綠色圓孔銅幣,往那圓碗裏一投。
誰知到那乞丐閃電一般的伸手抓住了還在空中的錢幣,往鼻子下面一遞,深深地嗅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
師傅的臉色頓時變了:“希老,你這是幹嘛?”
“小衍子,這門也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錢在我手裏,你要先告訴我,你要進去幹嘛,我才能放你進去。”
乞丐的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師傅深深吸了一口氣,顯然有點不願意告訴希老這個消息,不過既然人家都問了,師傅也只能說了:“貓二爺出事了。”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那叫希老的乞丐渾身如遭雷擊。
沉默了半晌,那乞丐才翻過手掌,任由那銅幣掉入碗裏。
在我的耳朵里,銅幣落入碗裏的叮噹的脆響並沒有出現,我趕緊伸脖子一看,頓時愣住了,那碗裏還是那幾個硬幣,那銅幣居然憑空消失了!
師傅忽然就挺直了身子,踏上了這個房子的第一個台階異常緩慢,好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小衍子,開始了是嘛?”
那希老忽然出聲。
師傅已經抬到空中的腿一滯,也沒有回頭,有點擔憂的說:“是的。”
緊接着,師傅抬起來的腳就放了下去。
第二階梯。
第三階梯。
等師傅的腳踏上最後一節階梯的時候,他的人瞬間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直盯着他,可是他就這樣消失了。
“小子,為什麼不說話?”
希老扭過頭,看着我。
那黑咕隆咚的眼眶叫我背後發涼,我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話,最後只好訕訕一笑。
“好好跟着小衍子,會有出息的。如果你見到了貓兒,告訴我很想他。”
那希老彷彿也知道我們之間氣氛尷尬,交代了這麼一句,就低頭開始瞌睡了。
我心裏的好奇還是止不住,接了幾個輕鬆的案子的我,對於這一行的狂熱越發嚴重,從那個銅幣憑空消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碗一定是個古董,於是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拿出了一枚硬幣,小心翼翼地往那碗裏一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