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天這病貓，她當了！
柳如霜看着那對龍鳳胎被柳鄭氏推來搡去就像玩兒似的，不禁心涼，只得答應。
“好吧，我們走就是了，有你們這樣的惡人在，就算我們不出門，也遲早被你們弄死。”
柳如霜又作勢抹了一把眼淚，一臉愁苦、聲音已是哽咽，讓四周許多人都同情地落下淚來。
這幾個孩子太可憐了！
這兩個嫂子太惡毒了！
“雪兒、寒兒不哭，我們走吧。”柳如霜朝另兩個倒霉蛋伸出手，語氣有些麻木。
彷彿認命的可憐蟲。
只可惜，她裝了半天可憐，也確實博得了很多人的同情，卻依然沒有哪個人肯替他們出頭。
這裏來看熱鬧的多是婦人，也有幾個老頭和小孩子，這時候漢子們都在田莊裏幹活。
可就算全村人都來了，又能如何？
這裏對她來說，本就是陌生世界。
就算沒有今天這種事，她也不敢在這種人家久留，害怕不知何時會被無良兄嫂賣掉，或者隨便說親拿她賺聘禮錢……
現在只是趕她出門，其實她更樂意。鬧一場只是不想讓這些惡劣的人輕易如願罷了。
但……
“各位嬸子大娘、叔叔大爺們，我們幾個小的無依無靠就這麼被趕出門，戶籍、衣物、吃飯錢全都沒有，這算什麼？”
“這是要讓我們死在外頭還不管埋啊！”柳如霜突然啕嚎大哭，又改變主意不走了。
“這有何難！”柳鄭氏見她變卦又要鬧，連忙開口。
“戶籍早就把你們撇開了，浪費口糧的小賤種，我們哪裏養得起你們！”
柳趙氏卻是不耐煩地罵了起來。
好不容易趕出了門，現在還要鬧個不停，她小兒子在屋裏睡醒了還哭哇個不停。
煩死了。
“我去給你們拿來！你不準再進門了！”柳鄭氏也連忙說道。
於是在柳趙氏的催促下，柳鄭氏立刻去給柳如霜和兩個小的收拾了幾件舊衣裳，一共就打了一隻粗布包袱出來。
“你們的戶籍劃在一起，三天前就辦好了，你大哥和二哥本是想親口和你說的，只是這幾天莊子裏收糧忙，他們沒空。”
“總之，以後天大地大，哪裏都是你的家，你自己找活路去吧！”
“我們當哥哥嫂子的也是沒辦法，家裏吃飯嘴多，幹活手少，養不起你們了。”
臨到真要分離了，柳鄭氏還抹了一把眼淚，說得一臉悲傷不舍。
四周看熱鬧的人群里，抹眼淚的人更多了，有人甚至嗚咽地哭了起來。
柳如霜聽着那些傷心的哭聲，差點翻白眼。
不能幫到他們，哭死又有何用？表示能哭就是心善？就是同情？
別噁心了！
“雖然一個子兒也沒給我們，但好聚好散，以後你們也別來找我們麻煩，更別論親戚關係，否則別怪我將舊恨新仇一起算！”
柳如霜接過包袱摸了摸，只摸出是有幾件薄衣裳。
她又拿出戶帖文書來看了一眼，向人群里幾個老頭確認戶帖文書的真偽后，這才露出微笑，目光卻有些冷。
今天這病貓，她當了！
來日方長！
“好走不送！”柳鄭氏也回以微笑，目光嘲諷。
“終於把晦氣送出門了。”
柳趙氏感嘆了一聲，拍了拍肥胖手掌上的灰塵，轉身就朝屋裏跑去。
地面因為她的跑動，讓人仍是感覺得到微微的顫動。
“二寶！娘來了！”
柳趙氏親昵地喊着，屋裏的哭聲因為她的到來而更加大了。
看着她疼自己的孩子，卻對小姑子、小叔子那般狠心，村裡人只能搖頭嘆息。
柳如霜不再理會這裏的人和事，她將包袱往身上一背，就一手牽了一個朝村外走去。
柳家在西北村尾，要往東出村，得經過大半個村子。
村子東南有個百多畝的田莊，整個村子裏大半的勞動力，除了自家各有一些田地要種，就是在田莊裏幹活賺錢。
“姐姐，我們以後怎麼辦呀？”
柳如寒眼淚汪汪地仰起小臉，目光有些茫然。
雙生妹妹柳如雪則一直在低頭抹淚，嗚嗚哭着。
“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吧。”柳如霜低頭，左右看看后不禁嘆氣。
如今無家可歸、走投無路，可算是雪上加霜。
而他們三個倒霉蛋，一個如霜、一個如雪、一個如寒，還真是……
命運如此相似，以後可怎麼辦哪！
若只是她一個人到好解決，換身男裝去找活兒干，她會的東西也不少，總能養活自己。
這具身體才十四歲，長得又瘦不拉嘰的，加之她穿越而來又沒沾染守舊女子的習氣，女扮男裝還是有優勢的。
可這兩個……拖油瓶，就真是不好安置了。
帶着他們，幹不了活、不能餓着、還走不遠，真的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原主的記憶里，這柳家在另一座鎮子上到是有個叔叔家境不錯。
但叔叔是個厲害的，早在老爺子當年病重時為了躲避責任，便漸漸斷了關係不再往來了。
不用分擔債務、不用接濟他們家，好幾年了沒個音訊，連柳家村都沒有回來過。
甚至家裏已沒人知道他們家在隔壁鎮哪裏。
而外婆家……
柳如霜再次搖頭嘆氣。
求人不如求已。
尤其他們如今身處弱勢、虎落平陽，何必將自己最無助的一面流露出來，讓不懷好意的人更加欺負他們？
“寒兒，雪兒，不要哭了，以後我們姐弟三個相依為命，日子長着呢，別哭啼啼的。”
柳如霜扯動嘴角，努力露出一絲笑容叮囑着小弟妹。
“可是……我們要去……哪裏？”柳如雪擦着眼淚，抬頭時也是目光茫然。
“先離開再說。”柳如霜只得說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此去雖是出村的路，但前路卻茫茫不知方向。
而且現在已是中午時分，他們連口飯都沒吃上就被趕出來了。
肚子早就在不爭氣地咕咕叫着，只是誰也沒有說出來，都想裝作不在意就不餓了。
這時一大片麥田落入眼中，柳如霜站住了腳，心裏打起了主意。
若是她去幫着收麥子，不知能不能賺到工錢？
“走，我們去田莊看看。”
柳如霜有了目標，心情頓時明亮了許多，立刻牽着小弟小妹轉往東南方向。
麥田裏有許多正在彎腰收割的漢子，也有人正在打麥子、挑麥子，各自忙着，卻忙而不亂。
有管事正在田埂上匆匆走向遠處。
柳如霜遠遠看了一會兒，猶豫要不要跑過去詢問一下他們這裏要不要幫工。
但她這幅模樣又怎會取信於管事？或者管事認得出他們而聽信那些閑言，不想惹麻煩？
這時，不遠處田莊大院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胖大叔哀聲嘆氣地走了出來。
柳如霜扭頭一見，連忙走過去。
“大叔，你這是怎麼了？”
從大院裏走出來還哀聲嘆氣的人，看起來還不寒酸，顯然是遇到了難題，若她能解，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