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報官查案
“她在哪間屋子裏,快點帶路!”顧景悅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將那老鴇拉着站了起來,將她推出門外,逼得她給自己帶路去紅秀的房間。
老鴇已經是嚇得六神無主了,也管不得顧景悅的推搡着她,小碎步急趕慢趕地是來到了四樓的一間房內。
“這樓里的姑娘通通都睡在四五樓上面,其他的人這時候還沒醒呢,還望這位公子小聲一些,有些人還不知道紅秀出了事。”老鴇已經是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掃了一圈旁邊的房門確定沒有驚動任何人後才鬆了一口氣。
顧景悅輕輕地推開面前的兩扇門,她是用拳頭去推的,並沒有用手指接觸到那門上。雖然說這古代沒有指紋驗證技術,但她還是不想讓自己的手接觸到這門上。
這打開門的一瞬間,她是聞到了一股非常清新的味道,這個香味里彷彿還夾雜着一些別的東西。她輕輕嗅了嗅,已經是察覺到了一絲古怪。
花樓里的姑娘難免會有胭脂水粉,還會用一些特殊的熏香來將自己渾身上下都裝點的吸引人。但是紅秀這屋子裏味道未免也有些過於濃郁了,已經是有些嗆人。
顧景悅抬頭,只見這屋子是比她想像中的要小的多,幾乎是一覽無餘,
一個臉色發白的少女躺在面前不遠處的床榻上,脖子微微僵直,嘴張得大大的,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目中已經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老鴇倒吸了一口涼氣,已經是雙腿發軟地又跌坐在了地上,不自覺顫抖起來,嘴裏已經是念了不知道多少句阿彌陀佛。
“公子,要不咱們還是不要進去了!你不是說最好不要碰裏面的一草一木,省的給衙門添麻煩嗎!如果你走進去的話,你的腳印也會留在你們,說不定那衙門的人還會把你當成了兇手呢!”老鴇雙手合十,激動的是一通說,總之就是不想邁入那屋子裏面去。
顧景悅看也沒看她一眼,自己又沒說要拉着她陪自己進屋,而且自己也確實沒有打算要進去。單憑着空氣中飄出來的那一抹香味,再看到紅秀脖子上的勒痕,該知道的她都已經知道了。
“找你一個腿腳利索的小廝去報官吧,但是你不要跟衙門的人說昨天晚上聽到了慘叫聲而不顧。就說一大清早醒過來,我們想要找紅秀彈琴聽曲,然後三個人一起發現它她已經香消玉殞。”
顧景悅順手將老鴇扶起來,任由紅秀的那大門敞開着。其他姑娘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但是等到衙門來的時候她們也是不得不醒了,也不知道這幫平時燈紅酒綠的姑娘們,遇到這種兇殺之事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她微微嘆息一聲推老鴇,讓她去找小廝報官,自己則先回到二樓繼續跟王夫人一起坐着,等候衙差的到來。
“我竟不知道原來三掌柜還是這麼一個義氣深重的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你也關心其他的死活來了。”王夫人抬眸看着顧景悅,這話語中略帶了一絲深意。
顧景悅只是微微一笑,對她這話裏有話並不在意,只當做是沒有聽懂:“這花樓里的姑娘都是身不由己被賣進來的,我相信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這樣自甘墮落。”
“果然是憐香惜玉,像三掌柜這樣的男人可當真就是不多了。”王夫人不冷不淡的應了一句。
“被迫賣身已經是不易,每日還要裝作笑臉來伺候那些並不喜歡的男人。王夫人作為女人,應該更能了解對於着自己一個不愛的男人歡笑是什麼滋味?”顧景悅聽她這漠不關心的語氣,略微是有了一點點不滿。
“身世凄苦,如今又死於非命,就是作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也該有些同情心。助他還一個清白,也算是積的一個功德,難道不好嗎?”
王夫人答不上來,對着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歡笑,夜夜笙歌,確實是痛苦至極。一想到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在她身邊圍繞,她就噁心得直想吐。這樓里的姑娘每天晚上都要面對着讓她噁心的事,怎麼能不可憐呢?
聽到這一番話,她的臉色也是緩和了一些。
“我已經跟老鴇說了,昨天晚上他們聽到的,看到的一律都不許對衙差說出來。就說我們是仰慕紅秀姑娘的琴技過來聽曲,然後才發現他已經遭遇了不測。”顧景悅還是得提前跟王夫人說一聲,省的待會兒她多嘴多說了什麼。
王夫人點了點頭,而後轉過頭來問她:“一個青樓女子就算是得罪了權貴,也不至於到要了她的命的地步,依照三掌柜看她這是死在誰的手裏?”
顧景悅無奈地聳肩搖頭:“我對這紅秀姑娘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父母是誰,也不知道他結交了什麼朋友,因為什麼原因被殺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她眼神微微一閃,心裏感覺着王夫人已經是三番五次的問她怎麼看了,彷彿在她心目中,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酒館掌柜。開始詢問自己的意見,就說明在她對自己有了改觀。
只是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她並沒有做出什麼值得王夫人改觀的事情來。剛才在蘇家的時候,她也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兩三句最普通不過的話而已。
“夫人你可不要誤會了,我純粹也是出於同情弱者的心才讓那老鴇去報官,可不是這些樓里的常客。”顧景悅故意轉移了話題,讓王夫人認為是她根本就沒有他想的那麼高大。
王夫人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笑:“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世間就沒有不偷腥的貓,也沒有不好色的男人。就算找三掌柜不是這間樓里的常客,只怕也是別的樓里的常客。世間花嘍千千萬萬,有揮金如土的地方,也有十蚊錢就能過一夜的地方。”
顧景悅不知道怎麼回應這句話,王夫人說的確實是事實。男人確實都是差不多的德行,只不過她不是男人,也沒有朝三暮四,王夫人沒說對的也只有這一點而已。
“等衙差來之後,夫人打算怎麼辦呢?”顧景悅低聲問道,紅秀已經死了那她也就不可能再告訴王夫人王仁的去處。
王家富可敵國,跟官場上的人也有打過交道,像他們在京都里做了這麼久的生意,一定也跟衙門的人有過交道。王夫人定然也認識那衙門的大人,二人見面必然是要說些話了。
要麼王夫人就要跟衙差說她就是來找紅秀彈琴聽曲讓衙差不要將她來過的事情說出去,給他一筆封口費。要麼就是直截了當的跟衙差說王人失蹤了,讓他順着紅秀的線索去找。
“衙門的人辦事自有他們的規矩,等他們來了之後問什麼我就老老實實打什麼,反正清者自清,確實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怕他們查。”王夫人直截了當,語氣中還透着一絲輕視。
“相信三掌柜也不會將我們來此真正的目的跟牙拆說這人要臉樹要皮。大白天的你一個男人來逛青樓,總歸也不是什麼好看的事。”
顧景悅沒想到這王夫人居然還威脅起自己來了,這大男人白天逛青樓確實不光彩,但也算不上做丟臉。
來說跟姑娘彈琴聽曲跟,說來找姑娘尋歡作樂都是一樣。反正她不是兇手,自己這酒館三掌柜的身份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那衙差也不過是問一問,知道一下也就罷了,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該說的我自然會說,不該說的我也隻字不提,夫人不想讓我說什麼我也知道,您且放心。”顧景悅沒有追究她這意思,威脅誰讓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他只是一個酒館三掌柜呢。
王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丟過一個算你識相的神情。
不多時,那衙門的人也是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幾乎將這寂靜的青樓變成了熱鬧的集市。
有一些睡得比較淺的姑娘已經是清醒過來,有部分則是渾然不覺,還在屋內呼呼大睡。
衙差已經是將所有的一切都跟老鴇了解清楚,入了那屋子裏搜查調查。仵作也是進了那屋子裏,先將**的屍體給收好,準備送回去驗屍。
顧景悅見那為首一人生得相貌堂堂,一雙眼睛裏面透着桀驁不馴,跟王夫人倒像是一對。他對下屬說話的語氣也有些高高在上,一看就是官家子弟出身,走後門給他安排的這個位置。
只要不影響斷案,安插幾個沒有用的官家子弟無傷大雅。她見到其他衙差都是眼神尖銳,也就不擔心這件案子會有什麼錯漏之處。
“你們兩個人見到本官怎麼還坐在屋裏面喝茶!”那人對着下屬交代了一陣之後,轉頭就看見了坐在雅間內喝茶的二人。
顧景悅沒想到他的脾氣居然這麼暴躁,就是蘇宇出來辦外差的時候也沒他這麼囂張跋扈吧,看來這人還真就是在家裏被寵壞了。
“一個小小的衙差還敢自稱本官,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達官貴人呢!”王夫人看都不看門外一眼,“來人吶,給我將窗戶打開,有些人身上透出來的味道真是惡一人。”
顧景悅挑了挑眉,知道自己又是什麼話都不用說了,王夫人在身邊就像是一個高級的吵架工具,將所有一切交給她就可以。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對本官如此無禮!你可知道我是府衙大人親自任命的衙差!”那人本來是站在門外,聽見這句話是忍不住的衝進屋子裏,一雙火眼已經是噴出火來。
王夫人冷哼一聲,扭頭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嘖嘖搖頭:“你不就是三年前在我王家參加壽宴的時候偷拿了三隻橘子的陸家小兒嗎,這穿上衙門的衣服,還真就人模狗樣了。”
那衙差才聽見這句話,臉色是瞬間綠了。
顧景悅心裏也是莫名其妙的開了話,原來是曾經佔過王家便宜的毛頭小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不需要擔心了,王夫人絕對不會落於下風。
“你是王大小姐?”那衙差不可置信,越看着王夫人的臉,自己的臉色就是越來越白。
“居然穿了衙差的衣服就去干該乾的事,我們不過是這裏的客人而已。有什麼想問的就自己去問那老鴇,死的人是她樓里的姑娘,也是她第一個發現出了事,她比我們知道的都要多。”
王夫人的語氣儼然已經變成了命令,甩了甩手像是趕蒼蠅一樣示意那衙差滾出去。
“是。”衙差也是不敢多說什麼,彷彿是吞了石子,對王夫人的眼神瞬間是變得唯唯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