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措手不及的,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顏舟臉上。

庄舒容冷笑道:“本公主去哪裏需要你這個賤奴插嘴?正主是不是真的都說不定呢,你也配!”

“放肆!”庄妍音惱喝。雖然也想到來者不善,但沒想到是一上門就開打的,那就怪不得她了,她上輩子都從來不吃悶虧。

她惱羞地起身:“見到皇姐我不行禮,還打我的人?”

“皇姐?”庄舒容嗤笑,上下打量她,“宮外混進來的鄉巴佬,不要命的東西,敢冒充我大周皇室血脈,我看你才是放肆!”

庄妍音不怒反笑,嘻嘻笑着起身,卻在瞬間變了臉色,冷喝道:“把二公主給我押起來!”

侍從早已聞訊趕來院中,迅速入殿,一左一右押住庄舒容的肩臂。

“放開我,我乃堂堂公主!”庄舒容惱羞瞪着庄妍音,“你別以為父皇信你我們就信你,人死怎麼可能復生,還投胎,你騙誰!傻子才信!”

庄妍音走到庄舒容身前,這個十四歲的女孩一臉戾氣,眼裏全是對她的憎惡,本來生得還挺好看的,這下完全不討喜了。她原本想把巴掌還回去,但發現庄舒容個子太高,她小小身板才到人家肩膀處。

干架嘛,氣勢不能輸。

“取矮凳來。”

初九搬來矮凳,庄妍音扶着他手踩上去,這下正比庄舒容高半個頭。

她拔下庄舒容的發簪,笑嘻嘻地自庄舒容耳朵處滑到臉頰。

“你幹什麼?”

簪子尖端冰冷地掠過庄舒容面頰,而剛剛還嬉笑着的瘦小女童在一瞬間變得冷漠可怕,把簪子抵到了她頸項處。

庄舒容終於害怕起來,不敢再掙扎:“你,你休敢傷我!我母妃是貴妃……”

庄妍音俯視她,揚起嘴角:“皇姐我不在的這些年,皇妹與你母妃日子很滋潤吶。”她雖笑着,但眼裏笑意全無,只微微用力,那簪子已在少女細嫩的肌膚上戳出一個窩來。

庄舒容臉色慘白,終於明白這是她的皇姐了。

“別傷我……”

“皇妹不囂張啦?”

“皇姐嗚嗚,方才是我不該擅闖鸞梧宮。”

“我這簪子扎進去,你說父皇會不會責怪我?哦,這是你的簪子啦。”

庄舒容嚇得眼眶通紅,她當然知道父皇怪的只會是她。

這些年沒了庄妍音這個掌心寵,她母妃已經榮升為貴妃,她也成為公主之首,幾個妹妹們沒人敢不敬她。今日聽到這麼震驚的消息,母妃和她都不信人死了還能投胎到別人身上。

皇後娘娘已在華觀寺祈福多日,后宮裏便是她母妃代掌事務,太后得知庄妍音復活的消息直呼妖孽啊,禍國了啊。她母妃便與太后自請徹查此事,先派了她來瞧瞧情況,畢竟太后不是父皇的生母,怕影響了母子不和。原本她想用皇家天威唬住這鄉巴佬,不想反被人家唬得不敢吱聲。

庄妍音用簪子挑起庄舒容的下頷,嘖嘖道:“哦,我倒是忘了你母妃已經是尊貴的貴妃娘娘,你說你這簪子要是不長眼將它主子傷到,父皇會為貴妃娘娘的女兒做主嗎?”

屁!

庄舒容嚇得掉眼淚。

那個渣爹才不會為她母妃做主呢!就算她母妃跟渣爹睡上十覺都不可能。現在父皇眼裏只有這個鄉巴佬啊。

庄舒容哭出聲。

庄妍音鬆開手,任初九扶着下了矮凳,重新坐回椅上。

她恣意挑起一雙無辜的小鹿眼:“未得我令擅闖我宮殿,見長姐不知行禮,惡意打我寵奴,此樁樁罪,你擔得起么!”

庄舒容身子一軟趴在地上。

庄妍音不耐煩喝一聲:“回話,擔得起么?”

“擔不起嗚嗚。”

“擔不起就去將你母妃請過來。”

庄舒容發著愣,在庄妍音不耐煩的神情里連忙跑出殿。

庄妍音揮手讓顏舟過來,少年白皙的臉頰已經浮起五指印。

“疼嗎?”

顏舟捂着臉搖頭,目光繾綣:“不疼,方才惹怒二公主奴不是有意的,您有傷在身,奴不想您因為奴去吵架,奴會自責的。”

庄妍音唇角一抽,有點茶味啊。

她對顏舟道:“我的人,還輪不到別人來欺負。”又令管事太監康禮去請庄振羨。

事實上跟個小屁孩的矛盾她自己就能處理掉,但公主本尊是並沒有多餘智商的。

仗着父皇的寵愛,公主本尊誰都不放在眼裏,從來不知道息事寧人與賣人情,不然也不會連太后都憎惡這個皇親血脈。但凡公主有點頭腦,做事情留一線,也不會把自己作死。

她今天只能將事情鬧大,這才像那個跋扈囂張的大公主。

庄振羨收到消息第一時間便趕來了,一聽庄舒容這麼放肆地惹她生氣,頓時來了火。

“姚貴妃母女人呢?速來見朕!”

向狄往外探一眼,忙道:“皇上,姚貴妃與二公主已到院中了。”

一襲華裳的貴婦人款步走進殿中,朝上座的庄振羨盈盈叩拜,髮髻間珠釵亂墜:“臣妾拜見皇上。”她微頓,念着多年前在庄妍音跟前吃過的苦頭、庄振羨對這個女兒的重視,蛾眉微斂,“見過公主。”

庄振羨惱道:“你養的好女兒,她皇姐一回宮不知道高興迎接也就罷了,還敢打人!”

姚氏忙求恕罪,三十多歲才二十多歲的模樣,生過孩子也仍保養出一把纖細的腰肢。她腰肢輕軟拜倒:“大公主受苦了,能歸來是喜事,都怪舒容身邊的下人不懂規矩,不知提點主子!”

她轉身惱視宮婢與太監,眾人只得惶恐跪下。

庄妍音:“姚貴妃,這宮人該罰,但是方才打人的可是我二皇妹。擅闖我宮殿,不敬我在先,打我寵奴在後,還辱父皇是傻子,你說她當如何處置?”

庄振羨一聽還罵了他是傻子,頓時惱羞,身邊有什麼踹什麼,一腳踹飛梨木矮凳。

姚氏也震驚了,本來也知道女兒不聰明,但沒想到還能被人抓住這個致命的把柄,她忙再叩首,也怒斥庄舒容叩首。

庄舒容急着辯解:“母妃,我沒有罵父皇是傻子,我是說……”

“放肆!”庄振羨怒抬寬袖,案頭的點心撒了一地,外人罵他荒淫無道也就算了,連他的種都敢罵他。

庄舒容還在爭辯:“我沒有!”

庄妍音訥訥道:“你說了呀,你不信投胎重生,還說相信的只有傻子,那我都告訴你了父皇信我,你還說。”

庄妍音問姚氏:“姚貴妃,她該不該向我賠禮?”

“二公主該向大公主賠禮,更該向她父皇請罪。”姚氏收攏臂間披帛,螓首低垂,“這孩子一向敬重她父皇,該是今天分不清是非受了宮人挑唆,臣妾這就處置這些宮人。”

她抬起頭,詢問庄振羨想如何處置。

庄妍音發現姚氏即便是在這種時刻也依舊恭敬,一雙媚眼溫柔如水,始終把庄振羨當成她的天。

庄振羨斜挑嘴唇。

他挑唇時便是想殺人了。

姚氏收回目光,扭頭道:“將公主身邊沒規矩的下人拖出去,杖斃。”

滿殿求饒聲。

“慢着。”庄妍音俯在庄振羨耳邊說悄悄話,“父皇,濫殺一個人我減壽一個月。”

庄振羨一驚:“怎的有此等說法?”

庄妍音悄悄說:“我也不知,活轉來前閻王叮囑我的。”

庄振羨瞭然,怕女兒的秘密被旁人聽去唯恐藉此加害她,又忽感些可惜,也悄悄道:“那朕豈不是不能再殺人泄憤了?”

“濫殺。”

“唔。”庄振羨聞言輕鬆不少,將手邊茶盞狠一摔在姚氏身前,惱羞道,“拖回來,誰准你濫殺無辜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

濫殺無辜。

如此善良的詞竟然從他們這個暴君的嘴巴里蹦出來!!

杖斃被庄振羨改為了杖責,庄舒容的宮人們直到被拖出去都還沒緩過神來,第一次在御前攤上這麼好的事。

庄妍音望着震驚的姚氏,輕笑:“姚貴妃,女兒沒教好是不是你的責任?”

姚氏緊捏綉帕,只得垂首:“是臣妾失職。”

“父皇這般器重你抬你為貴妃,你不好好當著父皇的面教教子女,讓父皇明白你還擔得起貴妃之位?”

姚氏猶豫瞬間,扶腰行禮:“臣妾愧對皇上恩澤。”一轉身就扇了庄舒容一個巴掌。

“身為妹妹,你不尊你皇姐,可知錯?”

啪。

“身為子女,你冒犯你父皇,可知錯?”

啪。

“身為皇女,你不知宮廷禮數,可知錯?”

一連串耳光打得啪啪響。

庄妍音扶着額頭朝庄振羨撒嬌:“父皇,響得腦袋好痛哦。”

庄振羨不耐地朝姚氏抬手:“出去打。”扭頭揉揉庄妍音的小腦袋,“讓父皇看看你額頭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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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妍:我沒有很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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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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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再不演要亡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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