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原書里,庄妍音這個絕世美人與後宮三百佳麗全都葬身火海,衛封是狠絕到連無辜後宮之人都不會放過的。
他眼裏,亡國后整個後宮的便是罪人,不管你跟暴君什麼關係,都留不得。
哦還有,書里還有庄妍音的第二個雷點。
亥國治世開明,曾有女子為帝的先例,到女主這一代皇子不成器,女主便被封為了太子。衛封發兵回國時曾有亥國的助力,衛封如約劃出城池歸入亥國國土內,但在他消滅兩國的時間裏,亥國也惴惴不安,唯恐會被已經變強的衛封攻打,群臣便決議聯姻。
衛封也沒有拒絕,既然要聯姻,索性就要最聰慧的皇女,點名只要女主聯姻,並承諾不會動亥國。那時的幾個國家就只剩亥國和吳國兩個小國,并吞只是早晚的事。
女主沒有矯情,也仰慕這樣的人才,幾通書信,與衛封算是小小培養了感情。
衛封也守着吉時,也奇迹般的一直到二十三歲都沒有侍妾沒有妃嬪,但等到與女主成婚當晚,猥.瑣作者腦抽了,讓衛封先臨幸了女主的媵妾給女主下馬威。這裏作者強行崩人設,雷到庄妍音想想都要吐。
她挺喜歡書里女主的性格,可惜女主短命,只是男主廣袤草原上的一隻羊,颯爽少女最終在男主不咸不淡的感情里被母族坑死,被男主毒死。
其實這種搞事業的男頻書里也沒什麼正女主,女主充其量掛了正妻的身份,全書只佔很少的劇情,餘下兩百萬字劇情里,垃圾作者一路安排了無數美人,雖然衛封都從無愛過,從不流連,妥妥演繹着帝王無情。
哦,這個男主至少對真正幫助過他的人是無敵地好。
他殺光了生前為難他父皇的奸佞,拼掉半條命保護他的師父,沒有動過亦敵亦友的男配的國家。
穿到這種世界,庄妍音表示後悔剛剛認親了。
五年後衛封就要來砍她腦袋了,必須得跑。
但是庄振羨愛慘了這個人渣小公主,現在是失而復得,看她肯定看得緊,她往哪裏跑?
而且這是一本經常都在打仗的書,到時候兵荒馬亂,她要真的長出盛世美顏了在外頭更吃虧。
想得腦殼痛。
擁着被子睡了一覺,庄妍音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的她已經十五歲,玉骨冰肌,柳腰花態,出落得鮮妍姣美。
殿門忽然大破,手持長劍的衛封闖入了她的公主殿,看不清臉,寬肩偉岸,一身玄衫勁袍,披風獵獵。
見他舉劍,她嚇得半死:“別殺我!”
衛封冰冷道:“浪蕩妖女,朕必除之。”
她哭:“別殺!我這臉長得美,你……”
“朕瞎。”
她就這樣被衛封一劍鯊了。
鯊了……
猛地坐起身,庄妍音驚出一身冷汗。窗牖緊閉,外邊已是黑夜,一旁宮燈里燃着燭火伴她。
太可怕了。
什麼鬼男主,做夢都不讓人安生!
沒有再睡,庄妍音下床打開房門,門口侍奉的宮人朝她行着跪禮。
緊接着飛撲進來兩個俊俏的少年,噗通跪在她跟前,她險些嚇了一跳。
這兩人昂起臉含淚看她。
其中一個身高八尺,看着有十七.八歲,氣質雅正,望見她時炯目里風流含情。
另一人白膚紅唇,頎長纖瘦,瞧着年紀輕些,病弱可憐,閃着晶瑩淚珠囁嚅喊“公主”。
庄妍音是知道這個好色公主喜歡養一些英俊的異性當奴才的,不出意外這兩人就是公主的男奴了,但她如今對這些根本叫不出名字來,書里也沒詳寫這些男奴。公主本尊已經去世有五年,公主殿內該遣散的仆婢差不多早遣散乾淨,他們二人怎麼還在這裏?
她“復活”的事在整個皇宮都已經傳遍了,目前看來這兩人眼神里的欣喜與感動不像是假。
“公主,真的是您?這些年您受苦了!”那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殷切凝望她,英俊面龐上也有一種苦盡甘來的喜悅。
“公主,這些年奴日夜祈禱,虔誠拜佛,終於將您盼回來了!”另一名嬌弱少年匍跪在庄妍音腳邊,晶瑩淚珠在眼眶裏要掉不掉,真比女人都還柔弱些。
庄妍音一時有些頭皮發麻。
母胎單身,沒被異性這樣抱過腿啊。
向狄這時又帶着二十多名宮女太監候在殿門外,說這些都是庄振羨撥來照顧她的,額外強調都是心腹,讓她放心。
庄妍音見向狄還沒有領旨退下的意思,正望着她腳邊的弱美男。她垂下微卷的睫毛,勾起少年尖尖的下頷。
“瘦成這樣,受欺負了?”
病弱少年的淚珠子一瞬間就掉了下來。
“公主,您活着就好。奴這些年受的苦不礙事的。”
嗯,真的好柔弱誒。
庄妍音只好露出冷笑,安慰他:“我已歸來,往後敢有再欺我鸞梧宮之人。”
向狄收起視線,囑咐她先用飯,哈着腰退下了。
兩個美少年一左一右殷懇含淚地看她,她有些頭皮發麻,只好拉起那個瘦弱少年的手。
這一看嚇了一跳,這少年手真是絕了,白皙修長,骨節漂亮,手控的她簡直想驚呼,只是他小指上有生過凍瘡的痕迹,想來這些年沒少受罪。
她拉着這隻漂亮的手道:“嘶,你叫,叫……”
“公主,侍奴是顏舟,您不記得侍奴了嗎?”
“模樣變了,瘦了太多。”
聽到她這樣說,顏舟有些失落,黯然垂下半張臉。
庄妍音受不了這種性格,示意另一名男奴說話。
“公主,奴是初九。”
他言行有度,庄妍音便稱自己現在額頭傷口疼,有些不記得從前的事,初九識趣,都說給她聽。
自從她薨后鸞梧宮裏的男奴要麼被賜死要麼被迫當了太監,當然,這些都是從前看不慣她的弟弟妹妹們乾的。只剩下他們兩人裝成小太監,這麼多年洒掃庭院,在這座冷宮裏苟活。
初九從前是公主最看重之人,還特賜了庄姓。顏舟是小公主在宮外瞧上帶回來的,由於過早遭受社會的毒打,入宮后便以柔弱綠茶長居男奴之列。
前三年各宮公主還愛來鸞梧宮砸牆摔器、懲斥宮人以宣洩對她的不滿,直到庄振羨也放棄招魂后公主們才放過了這裏。
庄初九說到這頓了片刻:“從前您最不喜二公主,眼下她已經是最得聖寵的公主。”
庄妍音惱哼了一聲,冷冷一笑。
宮人在為她布膳,桌上已擺滿美味珍饈。
庄妍音早餓了,但忽然聞到空氣里一股血腥氣。
見她察覺異樣,顏舟便邀功一笑:“是奴嚴懲了那名犯事的太監,他對您不敬,該死。”
庄妍音心頭一驚,那個年輕小太監就這麼掛了?她沒要人死啊!震驚與自責、憤怒都壓在庄妍音心底,但沒有顯露出來。
顏舟沒有等到她的表揚,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他本來是要將那名太監罰跪的,但那太監似是着了春夜涼風,一直跪在殿外打噴嚏,他恐主子受吵驚醒,便擅自做主讓宮人在太監嘴裏塞了布條,行了杖刑。
倒是已經半死不活了,索性丟在後院裏等主子下最後的命令。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再伺候過主子了,時間使人生分,他迫切想要邀功。再則,再則公主殿下如今瞧着才七、八歲,身體年齡也仍是十歲,可他今年已經十六,公主始終是要再選男奴的,屆時他作為大齡男奴人老珠黃,還有什麼立足之地。
看來有些冒進了。
他額頭滲出冷汗,當然曉得惹怒公主的下場。
庄妍音坐到紅木圓桌前,拿起筷子。
“奴才服侍您。”顏舟忙跪行着凈手,為她用銀針試菜,又先試吃后才替她夾入了銀盤中。
她佯作神色淡然:“還有氣嗎?”
顏舟多少惴惴不安:“回公主,還有半口氣。”
庄妍音聞言也鬆了半口氣,但未顯露情緒。吐出魚骨,蹙眉道:“你都不給我挑刺的?”
顏舟惶恐請罪,連道是他疏忽。庄妍音驀地又笑了,夾起一塊芫爆仔鴿喂到顏舟嘴邊:“好啦,本公主又怎麼捨得責怪你呢。”
顏舟仍跪在她腳邊,仰頭含入口中謝恩,白皙頸項上喉結滑動,油漬暈在他唇邊,格外的媚艷。
這公主以前是真會享受啊。
她也發現了小公主以前的習慣,要人跪着伺候用膳。
這圓桌跟常規桌椅比都要矮上一二十公分,這個高度正好適合當年顏舟那些男奴的身高跪着侍奉。書里周國篇更多的是寫庄振羨如何不幹人事,對公主日常的細節描寫不算多,只能靠她自己發覺。
顏舟對她的賞賜很開心,跪行到另一邊,夾了繡球乾貝、荷葉雞丁放進她碗裏:“公主快用膳吧,這些年宮外辛苦,這些都是您最愛吃的。”
庄妍音又記住了這些菜式。但見顏舟小心翼翼侍奉的模樣有點感慨,瞧着多少有點可憐兮兮,可長得這麼俊的少年杖責一個太監一點都不心軟,她還沒發話呢就急着替她做主。
“看看能不能爭口氣,我還沒玩夠呢。”她丟了一隻雞腿給顏舟。
顏舟明白過來,領了雞腿起身:“奴這就去賞給那太監。”
“公主殿下。”初九在旁道:“方才二公主來過,被奴攔回去了。”
庄妍音沒應聲,只吃着飯菜。
初九便掀起長袍,雙膝跪地為她夾菜。
他比顏舟高一些,桌子又矮,這般瞧着總有些不合適。
初九斂眉,規矩地放下筷子:“奴去喚顏舟來伺候公主。”
“不必了。”
庄妍音佩服初九的眼力勁,她剛剛不過就稍微停頓了會兒。
初九將筷放下,恭敬跪侯在桌旁。
身為後院男奴之首,他自然懂得察言觀色,如今高興主子重生歸來,也忐忑自己將來的處境。方才跪下布菜時他才發現自己高出這桌子太多,五年前公主十歲,喜歡指派他們跪在桌前布菜,這桌椅高度剛剛適合公主與他們一群男奴,但如今公主仍是十歲的身體,他卻已經十八歲了。
面前的主子因為原身家世的關係,曾經應是衣食兩缺、發育遲緩,因而年齡看着很小,他與公主站在一處比公主大了太多。恭敬垂首,初九心底嘆了口氣,他恐怕就快要失寵了。
庄妍音沒吃多少,空氣里還有血腥氣,她剛放下筷子便見顏舟入殿來。
“公主,那太監還有喘着氣呢。”顏舟說完有些不安,人到底是他擅自做主傷的。
庄妍音終於鬆了口氣,負罪感瞬間減輕。
她微咂嘴:“將他好好養着,我還沒開始玩呢。”
顏舟應下,道:“都是奴的錯,奴下次不敢了。”
殿外忽然傳來喧嘩聲,女子尖細的嗓音夾雜着太監的阻攔聲。
顏舟忙道:“奴出去看看。”
他剛轉身,守門的宮人便已忐忑出現在門口:“公主殿下恕罪,奴才攔……”
“庄妍音!”
聲音尖細,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嬌麗少女。少女來勢洶洶,倨傲地昂起精巧小臉,雙目如炬落在庄妍音身上,半是震驚半是惱羞,瞪大的眼睛似乎不相信人會死而復生。
“二公主,大公主身體不適,還請您勿要喧嘩。”顏舟上前制止。
庄妍音愜意靠在椅背上,這就是滿宮裏最看不慣公主得寵的二公主庄舒容了。她猜到宮裏的人會找上門,該來的遲早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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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現在因為膚色的問題可能稍顯鄉土?不要嫌棄啊,女鵝成年後很美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