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飛吧小君菀
宴家的車來的比想像之中的還要快。
老金的心理建設都還沒做好,外面已經響起了汽車引擎囂張的聲音,由遠及近。
老金立刻帶着留在這棟別墅里照顧君菀的所有保姆阿姨走了出去。
那大瘡女人的外孫女也跟着一起出去了,這地方就像是冷宮似的平常也沒人來。
唯一的主人君菀兩年都是植物人,她們一群人把這兒當自己家的。
她被外婆帶着吃住都在這裏,可卻從來沒見過這裏有什麼客人的。
這突然來的大陣仗讓她心慌極了,下意識的就跟着大家一起往門口走。
宴盛司這人,但凡是住在京市的就沒有不知道他的,有說各種各樣的,但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傳聞。
她聽見了外面車子停下的聲音,還有老金熱絡到肉麻,卻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司少,您說的鐲子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她心底帶着幾分好奇的悄悄抬眼,有着那些不好的傳言,這人看起來一定很可怕。
先入眼的是修長的腿,從下往上看,挪到腰上,他像是剛從宴會上走出來,襯衣下擺扎的妥帖,上面兩顆扣子卻被他大力的扯開,白的晃眼,她清晰的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到這兒她速度加快,迫不及待的抬起頭,直到視線從下顎流連而上撞進一雙懶洋洋的眼睛裏,像桃花眼,卻又比桃花眼妖氣瀲灧。
宴盛司的食指勾在扯開一部分的領帶上,指尖扯着領帶往下拽,連帶着將女人們的眼睛也往下帶,寸寸下墜,要融進她們的眼裏一樣。
汽車鑰匙還在他手指上轉着圈兒,修長的指尖讓那小姑娘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都不會產生交集的那種人,活在雲端。
“君家的人,是規矩沒教好就放出來了?”宴盛司突然在她面前停下來了,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像在看一隻調教壞了的狗,他嘴裏應該是含了一塊糖,說話慢吞吞懶洋洋。
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她頓失血色。
“誰讓你出來的,快回去!”金管家立刻推了她一把,當宴盛司是什麼人敢這麼盯着看?
跟在宴盛司身後的年輕秘書看起來斯文有禮,“我們司少為什麼來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也不難為你,你家多少錢買的,司少出三倍的價錢。”
金管家嘴角一抽,為難的說:“可,可我們君菀小姐她……。”
“我們知道,兩年前她出車禍了,生了病一直沒好。”年輕秘書打斷他的話,“就說幾句話的功夫,不耽誤她養病。”
除了君家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君菀是成了植物人。
金管家着急的嘴巴發苦,“……恐怕暫時不行。”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宴盛司垂眸看向他,他突然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如彎月一樣,笑的金管家頭皮發麻。
管家心裏一悚,京市的人都知道,他笑的越好看,發瘋的概率就越大。
金管家抹了把汗,搶在他生氣之前立刻說:“是,是因為我們君菀小姐已經去世了!”
“我只是一個管家,怎麼好做主人家的決定?正好本家那邊的人要過來接我們三小姐的遺體回去停靈,到時候君家老太太一來,咱們就有做主的人了,司少覺得怎麼樣?”
君家老太太是君家的老祖宗,金管家這是在搬大佛呢。
秘書看了宴盛司一眼,湊過去小聲說:“君家那老貨可是個難纏的人。”
宴盛司當然知道,而且宴家和君家的關係可以說是勢如水火。
就是不想讓君家老妖婆來浪費時間,才一得到消息就過來的。
只是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君菀病了,什麼病君家也沒說。
他是想和君菀直接談的,小丫頭總比老妖怪好談,可偏偏她不爭氣,死了?
“你說你們那個二小姐死了是吧?”宴盛司慢悠悠的開口。
金管家再度心梗,“不是的,是三小姐,二小姐是君雲。”
宴盛司抬腳往裏走,垂眸看人的樣子總覺得他在看一粒塵土。
“死的還挺不是時候,走,帶我去看看你們這位死不挑時的二小姐。”他手上的鑰匙圈被握在掌心裏,泛白的指關節彰顯了他這是失去耐心的心情。
金管家攔不住也不敢攔,心底再次糾正,是三小姐不是二小姐!
此時房間裏的君菀已經摸到了窗邊。
老金帶着人打開門進來時,聞到的先是刺鼻的血腥味,那貪心女人倒在地上頭上都是血。
窗戶半開着,風從外面灌進來,將君菀身上的雪白長裙吹的飛舞起來,連同她兩年來長了許多的黑髮一起,填滿整個窗口。
老金以為自己瞎了!
“你!”他一個字噎在喉嚨里。
君菀頭皮一緊轉身,只看得見密密麻麻的黑色人群,追兵來了?
“鬼!鬼啊!”老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腿軟的和麵條似的。
宴盛司靠在門邊,看着那個在窗口站的身姿筆挺的女人,窗帘瘋了一樣被吹的往兩邊散開。
乾瘦的過分,蒼白到讓人覺得不舒服,只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專註又認真。
君菀覺得眼睛乾澀又刺通,卻還是努力瞪大。
該死的!看不清啊!這都是些什麼人?
“沒死啊?”宴盛司看了一眼老金,眼底的不耐煩和被愚弄的戾氣顯而易見,“老頭,你膽子挺大啊。”
“不是的,她是真的死了,我親眼確認的!”金管家實在是被刺激的要暈了,連連後退,“怎麼可能!明明死了的!”
君菀隱隱覺得好像不對,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跑,要理清楚狀況還得她安全了再說。
她看向了窗外,一隻腳毅然決然的踩在了外面的窗邊上。
“君二小姐。”宴盛司的視線落在她手上,“我不管你和君家是怎麼回事,對你是不是死而復生也沒有興趣,有個合作想和你談,過來坐下和我一起喝杯茶。”
“什麼合作?”君菀聲音干啞難聽,都不像她的聲音了,不過應該是因為她嗓子受傷了,這個念頭在君菀腦海中一閃而過。
“和你要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君菀更警惕了。
“你天天戴着的那個。”他朝着君菀的手腕玉鐲指了指。
但對不起,重度近視下,又有一定的距離,她只看見一個肉團在移動。
這個肉團還不尊重的試圖對她發號施令!
“天天帶着的?”君菀臉色驟然一寒,她作為女帝,天天帶着的自然只有她的兵符和帝皇印!這兩個不論哪個,就算沒了性命也不能給敵寇!
君菀死死的盯着宴盛司,騰騰殺氣滿溢,“心術不正的東西!連這都敢覬覦?還大言不慚合作?”
“就算豁出我的性命,也不會把東西給你。”那是帝王的尊嚴。
宴盛司剛還笑着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這是二樓。”宴盛司身後跟着的秘書見狀忍不住緊張提醒,“讓她先從窗台上下來,這太危險了!”
君菀不屑。
區區兩層樓的高度,難得倒她?
她領兵作戰多年,不說別的,輕功是一等一的好!
還會畏懼這小小高度?
秘書緊張的衝過去想要拉住她,被宴盛司扣住了肩膀。
“司少?”秘書不解的轉頭,焦急的壓低聲音說:“她手腕上可帶着那玉鐲。”
“我不信有人真能為了一個玉鐲去死。”宴盛司直勾勾的盯着君菀,彷彿要一眼看穿這個做戲的女人:“不過是想要趁機抬一抬籌碼而已,用爛了的手段。”
他咬字清晰,語氣平靜裏帶着幾分看穿人性后的挑釁,“蠢貨,有本事,你就跳。”
君菀給了他極為輕蔑的一眼,竟然敢質疑帝王的話?
收身提氣,氣沉丹田。
君菀縱身一躍。
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