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睜眼就是新世界
“哎呦!死人不做數死人不做數!”
一個眉心長着一個大瘡包的女人哆哆嗦嗦的用自己的手在床上已經斷了氣的女孩身上摸索着,一邊摸一邊不斷的安慰自己。
“君菀小姐,反正你死也死了,這些也帶不走,我照顧你這麼久,總得讓我……。”她使勁兒的扒着那遺體手腕上最後剩下的一個玉鐲子。
她話還沒說完,外面守着的一個男人就衝進來壓低聲音斥:“瘋婆子!你幹什麼呢!君雲小姐來了!”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一個挎着包的清秀女人走進來。
女人慌張的把手從屍身上移開,玉鐲還半掛在那手腕上要掉不掉。
她嚇的冷汗打透了背心,卻發現君雲對此視若無睹。
她冷眼,居高臨下的看着床上躺着沒氣了的女孩。
“老金,確定她已經死透了吧?”君雲露出一個諷刺的笑,“生前要風得風的人,竟然為著一個男人走了那麼一步差棋,落一個滿盤皆輸的結局。”
“家裏那老太太在她身上傾注了那麼多的心血,這一把怕是要痛到心臟病複發了吧。”
“死了挺好,免得以後和我爭奪繼承權!”
老金和那大瘡女人聽的滿頭冷汗半個字都不敢多說,管家老金咽了口口水說:“三小姐,是兩個小時前心臟驟……。”
“外婆!外婆你看我今天終於買到……。”一個女孩子突然沒頭沒腦的捧着一本小說從外面衝進來。
她一進來看見君雲的那一刻就白着臉止住了腳步,手上的小說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嘩啦啦的翻開。
大瘡女人一把拉過她,緊張的說:“你冒冒失失的!二小姐還在這裏呢!”
這是她外孫女,今年剛上高中。
君雲低頭看了一眼,倒是笑了起來,“這小說我知道,《六國令》。”
“是吧!”小姑娘臉紅又激動的說:“這本小說里的愛情可……。”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她外婆狠狠擰了一把胳膊,“你閉嘴!”
君雲撿起了小說,轉過身看向床上躺着的人,“我知道這本小說倒不是因為什麼愛情故事,只是因為裏面一個成了女帝的配角也叫君菀。”
“這緣分讓我覺得非常新奇而已。”君雲笑了一聲,那笑看着溫柔極了。
只是下一刻她手上的書一把砸在了那遺體臉上,“你也就配和這配角一樣的結局了。”
小姑娘被她突然變了的臉嚇了一跳,躲在外婆身後噤若寒蟬。
君雲深吸了一口氣,壓着自己快要溢出的得意,“算了,我和個死人較的什麼勁?老金,再過兩個小時,本家那邊會派車過來拉她出去火化,你看着配和吧。”
老金連連點頭,跟在君雲屁股後面一塊兒出去了。
那小姑娘見她走了,還想去拿自己的小說。
被擔驚受怕的外婆頓時狠狠一下拍在她伸出去的手上,“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死人晦氣!你敢往這兒跑!”
“什麼死人,反正她已經半死不活兩年了!”
小姑娘一邊頂嘴,一邊被罵罵咧咧的女人擰着耳朵拖了出去。
小說緩緩從床上滑落下來,掉在地上。
室內無風,可它卻詭異的翻動了兩頁才沉寂下來。
三分鐘后,大瘡女人又罵罵咧咧的回來了,她被君雲那麼一嚇,頓時覺得已經死了的君菀就不是那麼可怕了。
“也是,死人有什麼可怕的,活人才可怕。”大瘡女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渾身打了個寒顫。
她看見了露出來的玉鐲,頓時貪婪慾望復燃,一把撲過去就扒拉那翠玉的鐲子。
“也不知道這東西能值幾個錢呢!”她一邊笑一邊咬牙用力。
“這東西怎麼這麼難拔!本家那邊都對她不聞不問兩年了,如果來查了這鐲子問起來我再交也不遲。”
要是這鐲子沒人查,可不就便宜她了?
她自覺思慮周全,卻發現馬上就要套出鐲子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鐲子徹底卡住了。
“鬆開啊你弄成拳頭我怎麼……。”還沒說完,一陣陰風如鋼刀一樣將她從頭刮到了腳。
她僵着脖子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睜開的眼睛。
那本來應該死透了的人,緩緩的扯開了自己乾裂到黏絲的唇瓣,一動就扯出鮮血,殷紅到詭異的唇一開一合。
“刁婦!”
“誰准你在帝皇頭上動土?”
大瘡女人的眼睛瞪的充了血,張開嘴剛想尖叫,君菀猛地抄起旁邊的枱燈狠狠的砸在了她的頭上。
看着那大瘡女人軟軟倒下,君菀捂住頭,光一個砸燈的動作就讓她頭暈眼花。
她乃六國之一的赤國女帝,平日裏誰敢直接抓着她的手放肆?
且她不是在六國終戰之時被敵方將領一刀斬下?
她只記得眼前一黑,竟然沒死?難不成是誰救了她?
君菀摸了摸身上,沒有傷口可渾身刺痛無力,腦子也陣陣抽痛顯然不是正常的狀態。
難道這是在敵軍的陣營里。
她被抓了?
這絕對不行,堂堂女帝豈可為奴!
任憑她怎麼想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借屍還魂了,還是從一本小說里穿出來的。
她翻身下床要跑,頭痛的實在厲害,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雙腳踩在地上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樣,眼前的景物旋轉的天翻地覆,她努力想要看清楚對面的景物,卻越發覺得模糊一片。
“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了?”君菀聲音冷徹,“是敵軍傷了我的眼睛?”
一定是的!他們想要**她這個女帝,生擒了之後在她身上做了手腳,讓她走不動看不見跑不遠。
如果管家老金還在這兒,就一定會告訴她,走不動是因為這身體當了兩年的植物人。
這會兒能重新站起來都算她意志堅定,而且平常被照顧的好,肌肉沒有太過萎縮。
看不見是因為這身體高度近視加低血糖眼前發黑。
“出口!出口在哪兒?”
君菀接受了自己身體的異樣,並且快速的在腦內計劃出了幾套逃跑的路線。
“不能走門,外面必定有守衛!”她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門的樣子,但實在看不清楚,只能摸索到了就近的窗戶邊。
從窗邊跑,是最好的方式。
她必須得離開這裏!
同一時間,樓下的老金剛送走君雲喘了口氣,家裏的一個保姆就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金管家,有電話,是晏家司少來的電話。”
“說他還有三分鐘就要到咱們這兒了!”
“你說誰?”老金剛喘出去的那口氣差點沒把自己堵死,“晏家司少?宴盛司?那瘋子來我們這裏幹什麼!”
宴盛司是誰,宴家排行第五的少爺,在宴家那個相互撕咬爭權的惡狼窩裏,他是最瘋最狠的那一隻。
京市所有人都說和他相處交往就像是踩刀尖上,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宴盛司首戰成名就是在自己的成人禮上,被人當眾喊了一句五少,他前一秒還在笑,后一秒那就酒瓶狠狠砸了過去。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
都成年了還叫我五少?你敢用對待前頭四個的稱呼來對待我?
從此之後,宴家五個兒子,一二三四卻沒有五,取了一個司字,單獨稱為司少。
宴家家主對他也放縱,只那一次成年後露出的爪牙,讓大家徹底將他和前頭那四個哥哥區別開來,存在感強的就像混在白團里的一滴墨。
保姆臉色煞白的說:“宴家的說,司少母親的遺物早些年遺失不知去向,最近終於查到了東西流向何處。”
“就是,就是咱們君菀小姐五年前從國外商人手上交換來的那隻玉鐲,天天戴着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