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狹路相逢

陸羽用紅蓮之力為陸遠山等人治療了一番傷勢。

看着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陸遠山驚訝得合不攏嘴。

「少爺……這是？」

「這是父親留下的療傷之法，不過我此時功力不足，只能為你們幾個傷勢較輕的治療，將來等我功力深厚了，我一定會將青哥的雙腿也治好！」

陸羽把蓮花涅槃醫經的事，也一併推在了陸天英的身上。

「這……這真的行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奴先代陸青謝過少爺大恩！」

陸遠山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不，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

將陸遠山等人治療完，陸羽也已是一頭的熱汗。

幾人走出了南廂房。

陸羽忽然鄭重說道：「四伯，我要採購一批聚靈丹。」

陸遠山聞言一喜。

五年來，這還是陸羽首次主動提出採購聚靈丹，這說明他的修鍊的確已經重新步入正軌。

「要多少？」

「八百粒。」

陸遠山咋舌不已。

八百粒聚靈丹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整個三房一年的用度，都達不到這個數量。

可他也沒有說什麼，暗自盤算了一下，開口道：「庫房裏的銀兩大概只夠買四百粒……」

這個數字同樣出乎了陸羽的意料，父親在世的時候，八百粒聚靈丹不過就是一個月的用度，可如今把庫房家底花光，都只能達到這個數量的一半。

「這幾年家裏的生意很艱難嗎？」陸羽問道。

陸遠山嘆了口氣：「三爺不在的這些年，咱們三房的生意的確縮水了很多，但這只是一方面而已……」

「更嚴重的問題是，沒有了三爺的震懾，下面的這些管事越來越桀驁不馴，許多應該收歸上來的款項，都被他們擅自截留了……」

陸羽瞭然地點了點頭。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關心過生意上的事，連身為少主的他都對這些問題不聞不問，下面的人自然是越來越膽大妄為。

「既然是這樣的話，明天就把所有的管事都召集過來吧，我要召開一次三房內部會議。」

陸遠山一怔：「少爺打算做什麼？」

陸羽平靜地說出了兩個字。

「查賬。」

……

召集各處管事的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

沉寂多年的三房，彷彿一潭死水被攪了一下，一時之間暗流涌動。

次日中午，定安城外，五里碼頭。

一艘樓船緩緩靠岸。

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人從船舷走了下來，他一身綾羅綢緞，珠光寶氣，身後還跟着十幾個虎背熊腰的護衛，看起來十分有排面。

「賈老闆，你來了。」

剛一上岸，便有人向臃腫中年招呼道。

臃腫中年循聲望去，只見對方是一個高大男子，渾身肌肉虯結，看起來孔武有力，身邊還站着八九個跟他同樣身形的精壯男子。

「原來是薛場主，你也來了。」

雙方走到了一起。

高大男子笑道：「嘖嘖嘖，賈有財，你真是越來越威風了，我差點以為這是哪來郡王爺呢……你說要是不認識，有誰會知道，這只是陸家三房的一個管事？」

「薛場主，你莫要取笑我，我這是生意需要，完全是表面風光，哪裏比得上你在忘川馬場的逍遙自在！」

原來，這兩人都是三房的管事。

一個是負責珠寶生意的賈有財，另一個是負責忘川馬場的薛如龍。

「說起來，以前有什麼情況，老薛你都是派個副手過來了事，這次居然親自過來了，難道你在忘川也聽說了陸興人頭落地的事？」

「老賈，咱們也別繞彎子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這次的事情顯然不簡單，趁還有點時間，我們倆先商量一下，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賈有財攤手道：「我能有什麼打算？羽少爺既然召集我們，那他有什麼吩咐且聽着便是。」

薛如龍斜眼道：「你就不怕他讓你把身上的這層肥油刮下來？」

賈有財嘿嘿一笑：「所以啊，我說的是，聽着便是，誰叫你一定要照做？」

「老賈，你真是個老狐狸……」

賈有財呵呵一笑，拍了拍薛如龍的肩膀：「你遠居忘川，一路急趕過來，有一件事恐怕還沒聽說吧？」

薛如龍一愣：「什麼事？」

「前幾日，咱們三房的大管家陸遠山，跟他的幾個侄子去江淮為少爺求醫，路上不幸遇到了截擊，身負重傷，如今正躺在床上休養。」

薛如龍訝然：「竟有此事？」

賈有財點頭：「確有此事。」

「那……咱們三房還真是流年不利，前些日子羽少爺受傷，現在又是陸遠山跟他的侄子，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啊……」

「唉，誰說不是……」

兩人口中是惋惜的語氣，臉上卻是分明的笑意。

薛如龍忽而想起一事，臉上笑容一斂。

「不過，老賈，我可聽說陸興是死在飛虹劍下……此事是真是假？」

賈有財雲淡風輕道：「是真是假又有何妨？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咱們這麼多管事，難道小少爺還想憑一把劍就讓咱們都俯首帖耳不成？他又不是三爺。」

「況且……」

賈有財頓了頓，接着道：「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着，我們有什麼可擔心的嘛！」

「什麼意思？」

賈有財忽然手搭涼棚，目眺遠方：「那，你看，高個子來啦！」

薛如龍轉頭望去，只見一艘三桅巨艦出現在江河的盡頭處，正乘風破浪而來，那龐大而漆黑的船體，幾乎擠滿了整條河道。

「這是……」

薛如龍駭然失色。

「虞山礦場的黑龍號！」

……

陸家三房。

一處安靜的小院內，陸羽正在練劍。

他演練的正是天星劍法。

乍看之下，劍勢上的威力並不如何驚人，只是一招一式之間銜接得很完美，看起來賞心悅目，宛如行雲流水。

但如果是熟悉這套劍法的人看到，恐怕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因為陸羽竟然是在倒着施展這套劍法。

這完全違背了正常行氣規律，這樣胡亂施展是會受到真氣反噬的，輕則心浮氣躁、力不從心，重則走火入魔、修為盡毀。

然而陸羽卻彷彿沒事人一樣。

這簡直匪夷所思！

這一切正是因為陸羽體內的九朵紅蓮氣旋。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鑽研，陸羽已經能夠將九朵氣旋分開控制，使其有快有慢，這樣一來在出招時，就可以將內氣控制得更加精準。

別人只是一心一用，最多一心二用，而他卻是一心九用。

即便是同一招劍法，在陸羽手上使出，或許要比別人多出數十種變化，令對手防不勝防。

一套天星劍法施展完畢。

陸羽發覺自己對於這套劍法的領悟又深入了幾分。

這時，老管家陸遠山走了進來。

「少爺，陸田傳回消息說，管事們基本上都已經到定安城了，每個人都帶着不少的護衛，看樣子都是來者不善。」

陸羽點了點頭，神色如常。

「好的，我知道了。」

陸遠山看起來卻憂心忡忡。

「另外，竇長河也到了，是開着黑龍號回來的！」

「黑龍號？」陸羽眉毛一揚，「他開黑龍號回來幹嘛？莫非他還順路運了一船礦石回來不成？」

「黑龍號上……是一百名玄甲衛。」

陸遠山的語氣頗為凝重，顯然是覺得這件事相當棘手。

陸羽卻笑了起來：「呵，他真是好大的排場！這是要故意跟向我示威嗎？」

陸遠山娓娓說道：「虞山礦場歷來競爭激烈，三爺不在之後，更是經歷了不少的血雨腥風，但這反而刺激礦場的武備發展，這幾年礦場的武備一年強過一年，竇長河在虞山礦場，儼然成了一個土皇帝。」

「依我看來，竇長河此舉向少爺示威只是其一，更重要是向整個陸家示威。若是下個月四郡會武我們三房表現不力，說不定礦場就要交割出去了，竇長河是要陸家不敢輕視他，到時無論是誰接手虞山礦場，他都可以繼續做他的土皇帝。」

陸羽點頭表示贊同。

玄甲衛是父親在世時創立，專門用來保護礦場的守衛，每個人都是一身玄甲全副武裝，戰力驚人，如果不是為了向整個陸家示威，竇長河完全沒必要如此興師動眾。

「少爺，不如……還是暫緩此事吧……反正少爺的修鍊天賦已經恢復，只要假以時日，終歸能夠東山再起。」

陸羽搖了搖頭：「四伯，我們沒有退路。」

如果退了這一步，整個三房都會分崩離析。

沒有了三房這個平台，陸羽又該從哪裏獲取修鍊的資源？.

「可是……竇長河這次來勢洶洶，只怕難以攖其鋒芒啊！」

陸羽面上浮起一抹狠色。

「狹路相逢勇者勝，誰輸誰贏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