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第 94 章

“在下任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子,任弘還是回答了這位十五歲的姑娘。

任弘明顯能夠感覺到司幾斷內心的不平靜,本以為司幾斷不會理會東方馨蓉。

司幾斷卻將背於身後的一隻手握緊,又鬆開,抬頭看向東方馨蓉,眼神里依舊是開始的純然無辜,甚至還帶了些笑意,“在下司幾斷。”

東方馨蓉再一次被司幾斷吸引,眼前的少年比他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精緻。東方馨蓉雖然美,但也不過只繼承了母親三四分的美貌,這點她最為不平。不過她的兩個弟弟只能說是長得端方,更像父親東方群。東方馨蓉也稍稍有了些安慰,畢竟他們幾個都沒有繼承母親的美貌。

“東方馨蓉,不知兩位武功幾何?是否有興趣到我東方家?”

“不過江湖遊客罷了。”任弘道。

“在下勉強可稱得上是二流高手,無門無派,司某仰望盟主已久,想要自薦去東方家。”

任弘站在司幾斷前面一點,背後用手拉了拉司幾斷,司幾斷掙開。

東方馨蓉看到自己看上的人如此上道,頓時高興起來,沒有揚鞭打前面拉車的人。

“若你想來,做我的護衛,我便立即可以保你到東方家。”東方馨蓉走到司幾斷面前,腳上的鈴鐺叮叮作響。東方馨蓉愛美,臉上的妝上的極細緻,怕也只有皇帝老兒的後宮能有這等東西。她最愛紅唇,生生將美貌提高了好幾分。

司幾斷眼眶微紅,皮膚白皙,努力壓下情緒更讓人覺得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多謝東方小姐。”司幾斷往前走了幾步,轉身朝任弘告別。

“任兄,這一段路多謝任兄的照顧。任兄必能遊歷天下,一帆風順。幾斷告辭。”

任弘沒有直接回答司幾斷的告別詞,對着東方馨蓉說道:“不知大小姐是否還需要護衛?在下和司小兄弟一路遊歷到此,不若我也給東方小姐當個護衛。”

東方馨蓉叮叮噹噹的腳步停下,“公子氣質脫俗,姓任。姓任的大姓中只有朱雀世家,可對?”

“對。”

“那不知任弘任公子究竟是不是朱雀世家的公子呢?”

“是。”

“堂堂朱雀公子竟自薦來此,東方家怕是給不起公子的工錢。”東方馨蓉自然是聽過朱雀世家的名頭,她前兩天還在沿路聽到了朱雀·鳳翎寶劍的出世,應該就是眼前的人。

“既是護衛,工錢便和他人一樣發便是。聽聞東方盟主海納百川,東方小姐艷若桃李,東方弟子實力超群,任某也是心嚮往之。”

東方馨蓉被任弘捧得高興,覺得父親是個厲害的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如此,你們便和我一同回去吧。我生辰已過了一月有餘,沒想到一路上儘是些窮鄉僻壤,最好的富戶穿的還沒有我家小廝好,沒甚好看的。本小姐會給你們發工錢的,現在便原路返回吧。”

東方馨蓉收了任弘和司幾斷為護衛,一同趕路。

司幾斷在後面私下裏跟任弘說道:“子揚兄何必參與進去?”

“我參與何事?去到何處不是遊歷?”任弘裝糊塗。

司幾斷皺眉抿嘴,目光糾結又純然。這時兩人都沒有騎馬,牽着馬在後面慢走,後面只剩了兩個人。

伸手握住司幾斷的手,任弘將內力注入司幾斷體內,司幾斷感到渾身暖洋洋的,以往的舊傷似乎都好了起來。

“子揚?”

“得寶劍后,也得到了我族功法,這內力對於別人有一定的治療之效。”任弘打斷司幾斷的糾結。

“習武艱難,子揚還是莫要浪費了。”司幾斷想要甩開任弘的手。

任弘眼睛看着司幾斷。司幾斷扭頭看向旁處,旁處皆是密密的雜草,大多有半人高,裏面偶有高樹。一片綠色的風浪。

能夠彎曲的指端悄悄的觸及任弘的手背,從來都沒有人關心過司幾斷,他很喜歡這份關心。

任弘笑着看向面色冷凝的不看他的司幾斷。

東方馨蓉走了半日,發現自己新定下的兩個護衛沒有一個到前方保護她。心中莫名的憤怒,前面拉車的四個武者,還有那個年輕人背上都又挨了一鞭。她知道裏面還有一個朱雀家的公子,不能做的太過分,但他們現在已經是自己的護衛了。

“任護衛,司護衛,本小姐可是雇了兩位,兩位不應好好保護我嗎?”東方馨蓉的‘好好’兩字說的咬牙切齒。

“任某第一次做護衛多有不周,這便前來。”任弘道。

任弘騎上馬,再次伸手。司幾斷對任弘搖了搖頭。這裏人太多了,除了永騅之外,雖然還有兩匹馬,但都被照看的好好的,所有人都在走路,無人騎馬,想來這馬匹本來就是給東方馨蓉拉車的。

司幾斷沒有任弘的世家,他不想招惹更多麻煩,只想快點遇到東方群,報殺父之仇。

任弘下馬走到前面,司幾斷也走到了前面。

“任護衛,你這馬不錯。”

“多謝東方大小姐誇獎。”

“我看你並不是很願意做我的護衛,公子何必勉強自己。”

“在下自小便如此,如有冒犯,大小姐就罰些薪酬吧。”任弘身姿挺拔如松,依舊如皎皎明月,絲毫看不出來有當護衛的潛質。

“那罰你們兩個替我擋傷,絕不可讓任何人動我的一根頭髮,上車來吧。身為護衛近身保護可是應該的。”東方馨蓉不太喜歡任弘這一款的,但司幾斷確是她最喜歡的,冷酷又帥氣。兩個美男在側可是一件美事。

兩人都稍微遲疑了一下。

“我看還是辭退……”

“大小姐。”司幾斷運功一閃身便來到了東方馨蓉面前。任弘看到司幾斷動身之後,嘆了口氣,幾乎也是在同一時刻到達了車上。

東方馨蓉柔弱無骨的側伏在司幾斷一邊的橫樑上,“司護衛年庚多少?”

“十七。”

“家有何人?”

“只母親一人。”

“可有喜歡的人?”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司幾斷不擅長說謊,他也不知道。

……

東方馨蓉問了許多,“怎的跟木頭一般?”

一路上,兩個美男雖然賞心悅目,但都是悶葫蘆。東方馨蓉都弄了一番,兩人皆無應答,她感到頗為無趣。這一個月也是風餐露宿,一點都沒有想像中快意江湖的美好,洗漱都是個麻煩事。

東方馨蓉讓人將幾個人重新換成馬匹,她想快點回去。

任弘提議他們兩個下來,馬匹減重還能跑的再快些。東方馨蓉便讓兩人下來了。

本來司幾斷在四五月之後,成為了東方家的下人才會遇到東方馨蓉。這次因為任弘的存在,提前遇到了因為及笄出來玩的東方馨蓉,兩人就成了護衛。東方馨蓉也因為任弘的身份,沒有對兩人動手。

趁着住店的時候任弘和司幾斷將金瘡葯拋給那位年輕人。

年輕人仲楞,讀出了司幾斷的口型。

這個沿路的小鎮的客棧還不錯,整個鎮子的人口挺多。夜間隨便找一個小巷子便不容易發現。

任弘的功法已學了兩成,由鳳翔天下脫胎而成的朱雀輕功更是練到了極致。

三人秘密來到後院,任弘一手一個,悄無聲息的飛離了客棧。

偶爾會傳來打更的聲音。小巷子裏的一隻貓受驚從竹筐下面跑了出來,遠離了任弘三人雖在的巷子。

月光明亮,還能看清彼此的面容。

“公子竟能御空飛行,想必是朱雀家的。”年輕人感嘆道。

“你為何會落到如此境地?”任弘問。

年輕人相信任弘,朱雀世家幾百年以來名聲處事一直很好,他解釋道:“我本名李銘軒……”

李銘軒將東方群陷害李家,現在明面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說的時候恨不得將東方群啖其肉食其骨,只是現在他自身都難保。

司幾斷聽了李銘軒的事情覺得同病相憐,說話的語氣稍微親近了些。

“你認識李啟平嗎?”司幾斷終於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李啟平?這個名字……這是嫡支公子的名字。臉大些也算是我堂弟,幾位認識?”李銘軒終於想起來了這個人是誰。

李銘軒這一支本來也是嫡支,不過他的曾爺爺排行老二,因為一些原因遷徙到望霖城周圍,逐漸發展成一脈。近幾十年,兩家的關係還可以,但來往一般,他已經二十多歲,只見過李啟平兩面。

任弘眼皮微垂,李啟平第一世利用司幾斷分得東方世家的利益,怕是根本就不知道李銘軒一脈的事情。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沒出現的話,不超過一年,李銘軒會被折磨致死,並且是悄無聲息的死掉。

“我與李啟平是好友。從小便認識。”任弘道。

兩人幫李銘軒上了金瘡葯之後,互通信息。任弘重新提着兩人回到了客棧。

那貓咪跑回來時,竹筐周圍早就沒了三人的身影。

李銘軒背負過多,又被折辱,這次遇到任弘和司幾斷,被拎着在天上飛一圈覺得新奇,露出了幾分笑容。

幾人安分着走到瞭望霖城,期間東方馨蓉總是責罵著接近司幾斷,都被任弘擋了回去。東方馨蓉覺得任弘是個麻煩,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做護衛。

“多謝子揚。”

任弘在後面笑着說:“每天都要謝,可是謝不過來了。我們終於要進山莊了。”

司幾斷點頭。

兩人之所以要成為護衛,是因為整個望霖山莊宛若鐵桶,不是護衛和下人還有望霖山莊的主子,任何人沒有東方群的允許都不能進入望霖山莊。

東方群為了錢權美色,虧心事做得多了,雖然喜歡斬草除根,但人太多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他總害怕會有人找他來報仇,年紀越大越害怕。東方群年輕的時候望霖山莊還能夠人來人往,現在卻連一個蒼蠅都難進。

他的武功天下第一,最近的比賽也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東方群已經有了天下第一的名頭,江湖勢力自然會被他吸引,沒必要逞兇鬥狠。近些年望霖山莊的勢力愈發的大。

“大小姐。”幾個家丁都恭敬的對東方馨蓉點頭。畢竟幾個少爺都越不過一個大小姐。

“這兩個是我新雇的護衛。”東方馨蓉拿着鞭子一指。

兩個護衛長看到司幾斷和任弘的容貌,心下瞭然,大小姐果然喜歡顏色好的男人。他們到望霖山莊討生活已經五年,從普通護衛到護衛長自然之道怎麼討好主子。

世道對江湖太不友好,他們窮的沒有錢財練武吃飯。望霖山莊有武林盟主坐鎮,家私不菲,養的護衛、死侍數不勝數。聽聞名聲,兩人便過來直到如今。

“小姐放心。護衛一定很快送到您手上。”

東方馨蓉賞了兩人兩顆練武的丹藥。

司幾斷和任弘被人領着來到山莊外院,幾個陌生的面孔對兩人進行考教,本來應當詳細問的出處也被一筆帶過。很快兩人被領到了東方馨蓉的護衛院。

東方馨蓉這邊正跟母親狄素琴撒嬌:“娘,我這趟出去可是遇到了兩個美人。”

“整日裏瞎說些胡話,女子應當矜持些。都是你父親慣的你。”

“娘不要吃醋,父親也慣娘的。我回頭跟爹爹說也讓娘出來逛逛。外面多好啊,女兒十幾年都沒有見到娘出門了。”

“不許去。”狄素琴突然嚴厲,然後立刻變得柔弱,哭哭啼啼的對女兒說:“娘被你外婆教導女子本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何況,望霖山莊真么大,什麼都有。娘還有什麼需要的呢。我們馨蓉要嫁人的,整日裏談論男子美色,未來的夫君可怎麼選啊。”

東方馨蓉看到狄素琴柔弱的樣子,之前她的變臉也忘記了,“娘,爹可是武林盟主,武功天下第一。爹爹一定會給我找一個好夫婿的。您別總是擔心了,我們都是江湖兒女,又不跟姥姥一樣出身於耕讀世家。江湖兒女就是要爽快才行。”

東方群走了進來,哈哈大笑,“我們明珠說得對。”

明珠是東方馨蓉的小名,東方馨蓉大些后,狄素琴就不再叫她的小名。但她是東方群的第一個孩子,東方群還一直寵愛着叫她的小名。

“爹聽說你又帶了兩個侍衛進來。可查清楚了?”

“爹~當然查清楚了。一個朱雀家的,一個閑散人士,長得可好看了。”

“朱雀家?他怎麼會來給明珠當護衛?”

“因為另一個人和他看着是好友的關係,又說自己是要歷練江湖的,陪陪朋友也行。左右再好看的顏色,女兒不過兩日就厭了,到時候把他們趕出去就行了。爹爹最棒了,小小的朱雀算什麼。”

一家三口有說了許多話。

一番話下來,東方群身心舒暢。留在此處吃了飯,晚間也留在了狄素琴的房內。狄素琴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可是名副其實。東方群即便因為十幾年前的事情有些膈應,也常來狄素琴房裏。

***

任弘和司幾斷從來到這裏之後,總是被東方馨蓉召見。

東方馨蓉的那些護衛說是護衛,但大概只有十分之一是有真材實料的,這些人都是東方群派過來的。其他的都是容貌上乘,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吃白飯的人。東方馨蓉也樂得養這些人。

任弘和司幾斷一到這裏就被認為是跟那些公子護衛一樣的人,這些人都矯情,管事的問問他們兩人願不願意一個房間,兩人也同意了。

這些護衛之間彼此看不上,對於容貌出眾的任弘和司幾斷更是嫉妒不已。任弘和司幾斷不斷被召見之後,護衛院更是隱隱約約的有了小團體。

任弘恍惚間以為自己不是在江湖,而是在帝王後宮。

對司幾斷打趣道:“東方還真是一個土皇帝。”

古代不缺地蓋房,但這些房子因為是下人房,統一蓋成了大通鋪。住兩個人也是大通鋪。

任弘離司幾斷很近,司幾斷往旁邊挪了挪,沒開口就‘嗯’了一聲。

被子下面手抓的死緊,他不能連累子揚,他還要報仇。

“睡吧。”任弘看出司幾斷的不自在,平躺好說了一聲睡覺。

“好。”司幾斷幾個月一直和任弘待在一起,現在心亂如麻。

東方馨蓉這麼多天都沒有得手司幾斷,心裏煩躁。她不能降罪得了鳳翎寶劍的任弘,但找個錯處打司幾斷這個不識好歹的人還是足夠的。

“司幾斷,給我按按肩。”

“司幾斷,給我捶腿。”

“司幾斷,茶涼了,倒茶。”

……

“司幾斷,給我按腳。”

東方馨蓉所要求的的早就超過了護衛的職責,但誰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望霖山莊固若金湯,他們這些內院保護主子的護衛用到的地方太少了,主子們隨口使喚也是常有的事。

“跪下按腳。”

司幾斷眼睛血紅,低着頭,始終沒有跪下。

“不聽主人的吩咐了,很好。”東方馨蓉一個鞭子甩過去。

任弘運轉鳳翔天下功法,將司幾斷抱離東方馨蓉鞭子的範圍。他的衣擺處掉了一小塊兒布料。

東方馨蓉自小習武,鞭法很快。

“大小姐不可隨意輕賤他人吧,我們只是雇傭的護衛。”任弘道

“朱雀公子不願意了,來人,將朱雀公子和司護衛,哦,司幾斷公子帶出望霖山莊。”這兩人一點都沒有寵物的自覺,自己還不能隨便動,看着憋屈,東方馨蓉覺得還不如將兩人逐出去。

司幾斷猛然捏緊雙手,又頹然放下,到現在為止,他們連東方群這個臟狐狸的邊都沒有摸到。但是……

任弘扶着司幾斷,他不能替司幾斷報仇,能做的就只有在旁邊幫助他了,“等等。”

司幾斷被狄素琪嚴格教養長大,定不會願意用任弘的辦法、人力、物力結束自己的仇恨。任弘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只能根據司幾斷當下的反應做出判定。望霖山莊高手眾多,何況螞蟻尚可咬死大象,一群高手再加上武功深不可測的東方群就是地獄模式。

任弘目前只能選擇最憋屈的一種方式,他的武功還沒有大成。司幾斷目前也沒有喜歡自己、沒有同意自己完全援助的跡象。

“如何?”

“不知大小姐可有讓我們繼續做您護衛的辦法?”

東方馨蓉在空中無意中揮了兩下鞭子,翹起腳晃了晃,鈴鐺已經被去掉,沒有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有啊~”東方馨蓉兩個字說的百轉千回。

“你外出一個月,給我找一株月華草。找不到便不要回來了,我便修書一封讓朱雀任家賠償我千兩黃金,司幾斷留下。”最好等她開心了再回來。

月華草是能美容駐顏的奇特草,多少愛美的女子千金難求。其實這功效是被誇大了,它對於女性的確有一定的美容功效,但絕對沒有駐顏的功效,只是因為美容功效看起來像是駐顏了一般。

月華草極難發現,但還是有的。東方馨蓉覺得任弘找到她就得了好處,沒有找到她依舊可以得好處,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好。”任弘即刻答應。

司幾斷還只是一個不到十八歲的青年人,眼眶依舊微紅,目眥欲裂,看向答應了的任弘:子揚,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任弘在房間內收拾出去的東西,給司幾斷留下藥膏。

“幾斷,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保全自己。”任弘抱住司幾斷,在司幾斷無法感知的地方輕吻了司幾斷的髮絲,飛身離去。

司幾斷小時候為了躲避母親的攻擊,對於周身的空氣流動極其敏感。他知道任弘輕吻了他的髮絲,任弘走之後司幾斷還呆若木雞。

“子揚,你……”司幾斷握着任弘老媽子一樣塞給他的東西,突然很想哭,但是又很慌張。

沒有了任弘在身邊,對於東方馨蓉來說,司幾斷跟她後面的護衛已經沒有什麼區別,沒勢力,有一點武功,絕對跑不出包圍圈,而且長得好看。東方馨蓉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司幾斷,有條河哎,你給我捉條魚吧。”

深秋的水已是寒冰刺骨。東方馨蓉沒有隨意的觸碰他,他就忍下來了。

旁邊跟着在山莊水庫遊玩的護衛說道:“大小姐,我也為大小姐捉條魚。”

“大小姐,我也去。”

“大小姐,我們都去吧,給大小姐一頓全魚宴。”

東方馨蓉被人擁簇在中心,答應了眾人的請求。

一群人圍着司幾斷下了水,司幾斷身上的鞭傷還沒有好,腿腳又觸及了寒冰刺骨的秋水。

幾個護衛不小心擠在一起,其中一個用力的踹向司幾斷。司幾斷一下子撲到水中,渾身都浸透了冰水。

那人用力很大,司幾斷站起來默默腿骨,可能骨折了。

加下來司幾斷忍着痛邊躲避搗亂的人,邊抓魚。

“哎呦,大小姐,那位司護衛還真是中看不中用,抓個魚也能跌倒湖裏。”他是護衛中武功最低的,長相女氣,語調也女氣,但就是長得好看。本來都要被買到倌館,被東方馨蓉救了下來,成了美曰其名的護衛。

“行了,大男人別陰陽怪調的,我聽的雞皮疙瘩都下來了。”東方馨蓉雖然覺得這人長得好看,還是不喜歡這護衛的嗓音。

這人站直了身體,不敢再評價別人。

司幾斷在很多人都抓到魚之後,終於在重重阻力之下抓到了魚。

這一天的秋獵終於過去,他幾乎什麼都沒有吃到。

堅持到回屋,司幾斷拿出任弘給他的藥膏胡亂的塗在背上,將腿稍微正正,沒那麼疼,鑽到任弘的被窩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不可以放棄,母親還有期許,他還有殺父之仇未報。

他還沒有找到可以幫他牽線的人能讓他有機會殺掉東方群。

第二天清晨,司幾斷高燒未起。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幾個人關注司幾斷,人人都去看那幾乎是傳說中的月華草去了。

任弘有些狼狽,但風姿不減,“大小姐,藥草已經拿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個時候,東方馨蓉很是豪爽,“朱雀公子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護衛,想留到什麼時候就留到什麼時候。哦,司幾斷也是。”

“多謝。”任弘拱手離開。

一個看起來很清麗的丫頭低着頭,匆匆忙忙的跑向司幾斷所在的屋子裏。

任弘拉住她,“你去何處?”

“我……”她想起來,這是和司幾斷同屋的朱雀公子,“這個草藥和藥膏是給司公子的,這幾日司公子受傷,奴婢看着不忍,便尋來了這些東西。朱雀公子和司公子同屋,不若您把這些東西給他吧。”

碧月不忍心,這麼好看的人就這樣死了可不划算。挺直的身板瞬間變得微彎柔順,怯懦膽小。低着頭回到丫鬟的房間,碧月想起任弘的面孔,這位朱雀公子長得也是很出色。

任弘謝過碧月,接了東西,運起功法一眨眼便到了屋內。

司幾斷已經燒糊塗了,身上有多處傷痕,兩處骨折,一處在胸部,一處在腿部。

任弘將司幾斷的腿部骨頭扶正,雙手握住司幾斷的手,把人抱在懷裏,用鳳翔天下的內里一遍一遍的梳理司幾斷的內傷。

鳳翔天下功法其中有一段為‘浴火重生’,可以將人體的骨骼肌肉通過內力的‘火’全部重生達到治療和強健的效果。不過作用在別人身上反應就會小很多,變成一種微治療的技能。

任弘猛然接觸這種不太科學的功法還有些接受不能,裏面的東西也過於晦澀,功法的內力要求非常高。任弘前兩層功法修鍊的極其艱難。

出去找月華草的過程中,任弘無意中突破了第三層,對整個功法了解更深,想必以後的內力修鍊會更順暢。

這是個低武世界,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任弘在系統阿若統計的植物類知識中找到了月華草的樣子。安居在月華草周圍的動物兇悍靈活,但任弘的鳳翔天下則是以速度著稱,沒有和這些動物正面搏鬥,任弘很快拿到了月華草。

司幾斷身上的溫度逐漸退去,呼吸也變的平穩。任弘看向司幾斷的背部,全是傷痕,他不過出去了十日,便成了這個樣子。

任弘又給司幾斷喂下特製的藥丸。自己內力損耗過多,在旁邊也入睡了。

司幾斷在任弘懷中醒來,有一種自己還沒有清醒的錯覺。

任弘也睜開了眼睛,忍不住有些慍怒的問道:“保全自己?”

司幾斷閉上眼睛,然後從任弘懷中出來,“子揚快些離開吧,望霖山莊森嚴,高手眾多,我的事與你無關。”

“腿上怎麼傷的?”

“不小心在河裏摔倒。”

“背上呢?”

“……”

“胸骨呢?”

“與你無關。”

任弘將剛剛病癒無力的司幾斷壓在床上,輕撫着司幾斷的額頭,“與我無關?幾斷,幾個月以來,你都感覺不到嗎?”

司幾斷眼睛開始變紅,卻沒有流下一滴眼淚,面容依舊是蒼白冷峻,叫人看不清楚神情,只有閃爍的眼神顯示出主人內心的不安。

“別閉眼。”任弘俯身,“今天是你的生辰。”

開始輕輕的吻住司幾斷,到最後幾乎要把人吃下去。

“呼吸。”任弘提醒道。

司幾斷大喘了一口氣,手不自覺的抓住任弘的衣服。練武之人稍微缺氧也不會有大問題,但這次司幾斷感覺自己隨時都會窒息死去。

“任弘。”司幾斷頭抵在任弘的肩上。

“今天你生辰,我把我送給你好不好?”

“生辰?”

“你做夢的時候告訴我的。”

司幾斷也知道自己的生辰,但是從來都沒有過過生辰。母親心裏盛滿了父親,根本就沒有司幾斷的一席之地,他活着僅僅是不餓死。沒有誰是把司幾斷放在心裏的,司幾斷狗血的身世和出色的武功長相都是別人的可利用之物。

他相信了任弘無厘頭的解釋,也許自己很希望能有人陪自己過一次生辰吧。

“把我送給你好不好?”任弘耍賴的說道。

“……”

“把我送給你好不好?”

“……”

“把我送給你好不好?”

“好。”

任弘環住司幾斷,低低笑道:“我以為你要拒絕我。”重新握住司幾斷的雙手,將內力沖刷到他受傷的地方。司幾斷的身體變得微燙,卻很舒服。

握着司幾斷的手,脈搏處心跳加快,任弘無聲的笑起來,看了看司幾斷仍然毫無異色的臉色,從頭髮絲到下頜都寫滿了我很高冷。

“幾斷害羞了?在想什麼?”

“沒有。”

你說沒有便沒有吧,任弘道:“過兩年,幾斷便要加冠,我給幾斷取字吧。”

“好。”

“咳,幾斷可以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受傷也要留在望霖山莊了嗎?”任弘依舊不緊不慢的用內力溫養着司幾斷的傷處。

司幾斷抿嘴,微微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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