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吻別
劉婷看呆了，唐進暗中好笑，如果老子給你寫五線譜，你豈不是更懵了？
散場了，阿健趕緊拉着唐進進了舞池，把譜子給了幾個兄弟，老刁還有些不耐煩，嘀咕說：就一個業餘歌手還寫歌？
阿健開始彈奏，過了一會兒，薩克斯也跟着來了，試了一段后，唐進直接跟進去唱了。
等他一曲唱完，幾個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都不做聲。
“什麼意思？你們怎麼都不理我？”
阿健推開鼓手，又劈手從薩克斯手裏奪過樂器，自己開吹，吹了一段后，對薩克斯說：“你這段，應該吹出這個感覺才對，這麼好的歌！”
“老唐，能不能再來一遍？”阿健露出殷切的目光。
唐進果然又唱了一遍，再看場內，劉經理和好幾個服務員都過來看，等他唱完了，齊聲喝彩：“太好了，這首歌一定能紅。”
“老唐，你唱得真好！”
“這歌叫什麼名字？”
唐進笑道：“吻別，這首歌叫《吻別》，還沒有發行呢。”
“你也太厲害了吧，連這麼大歌星準備唱的歌，都能被你先弄到。”阿健由衷感嘆，欽佩之心油然而生。
唐進順勢一番吹噓，比如說他是如何認得這首歌的詞曲作者，上回又是如何邂逅張學友，這大牛吹起來，聽得這些人一愣一愣的。
劉婷雙目放光，看唐進幾乎相當於看張學友了，就差撲上來一個熊抱，她激動地說：“你還認識什麼香港的作者？我們弄一個新歌專場，本來我就要跟你們商量聖誕節的演出，如果咱們這一次能弄成功了，我們伊甸園神話娛樂總匯，馬上就能成為江南市第一夜總會。”
“你看看，劉經理，那都是你的業績，我們又沒什麼名堂？”唐進故意扯這些沒用的。
他其實在故意激將，如果劉經理推一把廣告，搞一個有點影響力的歌會，這次是有可能搞出名堂來的哦。
這才過了大半天，到了第二天下午，劉經理匆忙打電話到唐進廠里：“唐進，我已經向總經理申請了，總經理決定了。”
“怎麼說？”
“總經理說了，這次事情全部交給我，我們要推三天電視台廣告和人民廣播電台的廣告，今天就要把內容送出去，你有什麼主意趕緊告訴我，我在一個鐘頭之內就要發過去，廣告時段已經定下來了。”
唐進心裏一喜，忙問：“你準備搞多大的場面？比如說，你想請幾個歌手？要不要再弄點雜技魔術什麼的？”
“你有人嗎？如果你有人全部介紹給我，我想看一看。”
唐進不過半個小時，就把電話打回去了：
“劉經理，如果我來操辦的話，搞六個歌手，一個魔術和一個雜技，再加上一組模特兒秀，歌手除了我和珺玲之外，多請兩個高手，再叫兩個湊熱鬧的，魔術和雜技應該可以烘托場面，模特兒秀現在挺流行的，整個演出時間一個半鐘頭，你有興趣還可以另外組織抽獎什麼的，你看呢？名單我現在可以先報給你。”
劉經理激動萬分，說她以前都沒搞過這樣的活動，這一次一定好好乾一場，也拉高伊甸園神話的名氣。
“好，就這麼干，我相信你，我先把廣告放出去了，你今晚上務必來一趟，如果可以的話，把你的朋友也請過來一起談吧。”
唐進掛了電話，馬曉琴忍不住湊過來了：“老唐，你現在業餘活動很豐富啊，這幾天要去幹嘛？”
“唉，我也沒辦法，我不是在外頭租房子嗎？需要錢，沒有錢，我拿什麼找女朋友結婚？”
就看到小謝抬頭瞄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老葉匆匆從車間回到辦公室，見老宗不在，問了聲，馬曉琴說老宗和老沈一起出去了，好像去外貿公司談一個業務。
突然間，馬曉琴也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只是嗯了幾聲，便掛了電話，對唐進說：“老唐，我要出去一趟，老宗讓我馬上去外貿公司。”
唐進笑嘻嘻地點頭。
馬曉琴匆忙就出門去了。
到了下班，小謝主動要求和唐進一起騎車下班，起先也沒說什麼話，只是天氣冷呀、哪一天可能會下雪呀之類的，騎出去一段路了，小謝突然幽幽地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二分廠？”
“我沒有啊，誰說一定要離開二分廠？”
小謝哼了一聲，用她那雙大眼睛剜了唐進一下。都說小謝長得美，在唐進眼裏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她最美的莫過於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五官什麼的都毫無缺陷，但是太瘦，太平坦，讓人很難一下子產生衝動。
唐進到現在都吃不準小謝為什麼要跟他套近乎，換作一般的女孩子，如果見一個男的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很快就會放棄了，再說小謝背後應該不乏追求者。
“你不是參加競聘贏了嗎？他們都說，你很快就是分廠廠長了，你還說不一定要離開二分廠？”
唐進想了想，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慌忙移開目光，心中暗笑。“說是這麼說，但是也不一定，你沒看見廠里還有那麼多人看中那個位置嗎？就算我競聘勝利了，也不一定就是我做，到時候他們給我做個什麼廠辦主任，也算是提拔呀，再讓錢剛去做分廠廠長，我也沒辦法的，你說，我們這些人的命運，其實不在自己手裏。”
小謝的語氣似乎比剛才溫暖些，她頓了一會兒又說：“其實在二分廠挺好的，但錢剛肯定做不到分廠廠長，有些事情你想不到的。”
“我想不到？什麼事情？”
唐進追問道，小謝發現自己多嘴了，趕緊轉換話題：“你有沒有聽說？宗廠長好像要提出和三分廠合併。他說想讓你做副廠長！”
“我怎麼可能？如果兩個分廠合併，肯定是老王做副廠長，到時候老沈就慘了，我估計不太可能。”
這麼一來二去的，小謝始終不說正題，唐進卻能肯定她一定還想套自己的什麼話，但是那會是什麼呢？
到底有耐心的人等到最後，小謝忍不住問道：“你上次給了老葉好幾張伊甸園神話的門票，你是從哪裏來的？”
“怎麼？你對跳舞有興趣？我可以幫你也拿一些的，我給老葉的是普通門票，我可以幫你拿免茶水的票。”
“你怎麼會拿得到？那個地方是不是新開的？”
唐進終於確定了，小謝肯定去過了，但是她暫時不想讓自己知道，她問伊甸園的話題，是準備往什麼方向引過去？
他索性丟了個小噱頭，試一下對方的反應：“我可以拿到票，我現在晚上在那裏駐場唱歌。”
“駐場唱歌？你在做歌手嗎？為什麼沒早點跟我們講？”小謝顯得有些着急，在唐進看來，這一切有些假。
“哦，在外面賣唱，哪裏好意思宣傳？我就是多賺幾個錢貼補一點，否則你看我平常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了。”
“你算了吧，這幾天買了多少衣服？還買了皮夾克這麼貴，我看你挺有錢的，還哭窮，對了，你女朋友對你在外面唱歌有沒有意見？”
“我女朋友啊，她還不知道呢。”
小謝顯得有些意外，又看了唐進一眼：“你女朋友是哪裏的？”
唐進笑道：“她在跟我一起騎自行車呢。”
“你、打你哦！”小謝的臉通紅，右手衝著他揮了一下，臉上儘是燦爛的笑容。
唐進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不覺有些痴了。
他還是頭一次和小謝一起騎車下班，以前有沒有過，哪裏知道？
沒想到，小謝家裏他租的房子也不過一公里的距離，轉過兩個路口就到了。
唐進說自己要去朋友那裏玩，小謝無奈只能自己回家。
“哼哼，我明白了，你今天開始跟着我，恐怕還有後手。”
唐進冷冷地想着。
吃過晚飯，他就去了劉婷那裏，順便還叫來一個人。
說起這個人，還有那麼一段小故事。唐進記得自己曾經和一個叫阿偉的傢伙很熟悉，那傢伙之前是雅都夜總會的吧枱男孩，會調酒，長得那是一表人才，而且還油嘴滑舌一刻不停，算起來，這應該是就是1992年上半年的事情，阿偉被唐進忽悠着參加了一次歌手賽，進了決賽拿了個優勝獎，此後雅都夜總會就開始讓他試着免費做司儀，當時江南市有一支職業模特兒隊在華東六省一市的專業比賽得了個第三名，最牛的是這個隊伍一共12名隊員，其中有10名是本科生，她們都是江南大學服裝專業的本科生，就是被這個專業招進去的。
模特兒隊賽后就被到處邀請走秀，很賺錢，她們每次出去演出一般是六個人，肯定是1000打底的，每次走秀半個小時，在雅都也總會也駐場過。
所以，唐進確定阿偉那廝應該還在雅都，上回珺玲不是也提到他了嗎？
他輾轉找到了阿偉的傳呼號，讓他這個時候趕到了伊甸園。
阿偉和他許久沒見了，今天唐進剛剛停下自行車，就看到阿偉從大門裏面走出來，大聲喊道：“老唐，你個殺千刀，躲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