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抓捕方案
所有人都集中在廣通公司會議室,林曼舒通過電腦在播放着徐和埃爾頓的對話錄音。
會議室里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一切靜得出奇,大家的耳畔只響起帶有“嗞嗞”電流聲的對話錄音。
每個人的表情各異。湯明遠眉頭緊鎖,神色嚴肅。蔣育魯神情凝重地陷入沉思。徐母親因為生氣,手在瑟瑟發抖,嘴唇哆嗦着,似欲發話,卻又欲言又止。
林曼舒不停地撫娑着老太太的後背,想極力平復其起伏的心情。杜加則手扶着臉,似在極力地思考着對策。
終於,對話錄音放完了。老太太情緒激動地說道:“我養了這個不孝子,實在是愧對國家啊!”
“老太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事態看來相當嚴重,此前,我們會裏也曾有討論到這個問題,但不曾想事情真的出現這種極端的情況,而且還和金融安全聯繫在一起,我必須向會裏作彙報,才能做決定。”湯明遠心情沉重地說道。
“我這裏也是,這起事件不單單是金融操縱,擾亂市場那麼簡單,已經涉及到一些深層次的問題,我必須向局裏彙報,再向部里上報,請部里定奪。甚至不排除與馬來西亞警方的國際協作。”蔣育魯也是頗為嚴肅道。
“湯處長、蔣隊長,這事最好就在內部單線聯繫,不宜擴散,以免打草驚蛇。如果一旦對方有所察覺,有了應對之策,事情可能就更難辦了。”杜加不忘叮囑了一番。
湯明遠和蔣育魯都不由得點了點頭。
隨即,湯明遠和蔣育魯各自走到旁邊的房間,向上級彙報了這件事情。
在老太太眼裏,他只以為徐不學好而已,哪曾想事情竟然發展到這麼嚴重的程度,不由得開始低聲哭泣起來,畢竟徐是她唯一的兒子。
林曼舒不停地在做排解工作,並端茶倒水的。終於,老太太似乎也想開了,自己生了這麼個逆子,也怨不得誰。好在她還有林曼舒陪在身邊,心裏多少有了些許的慰藉。
趁這個檔口,林曼舒趕緊叫了外賣,畢竟大家在工作,總不能餓着肚子。
過不多時,湯明遠和蔣育魯都重新回到會議室,並各自拿出了一個郵箱,要求林曼舒分別給證監會和公安部發去錄音音頻文件。
在兩部委進行緊急磋商的同時,湯明遠、蔣育魯和杜加也展開了討論。
“部里剛才的意思是,請求馬來西亞警方協助,立即抓捕徐。但是這裏存在兩個問題:一是,馬來西亞那麼大,難以定位,必將耽誤了時間;二是,部里其實也不想把這事在國際上弄得路人皆知。”蔣育魯面露為難地說道。
“我提個建議,但可能要阿姨這邊配合。那就是,由曼舒這邊給徐發信息,就稱老太太病重,讓他立即返回夏港。”杜加說著向各位投去詢問的目光。
蔣育魯對杜加投以讚許的目光,點了點頭。
老太太則低聲說道:“我沒有意見。”
這時,湯明遠緩緩說道:“會裏剛才初步的意見是,責成交易所、結算所清查近來大筆空單交易的所有賬戶,等抓捕行動一開始即凍結所有賬戶。同時,會裏正在組織相關人員,研究期指制度的修改,最遲後天即會公佈新規定。”
杜加此時並不想多說什麼,畢竟之前是他一直提議暫停股指期貨,但一直未果。此時東窗事發,他還能說什麼呢?
湯明遠彷彿看出杜加的心思,沉聲說道:“小杜,你此前對股指期貨的看法是對的,但是,現實中管理層也有諸多難處,每一金融衍生品的推出,監管層都如履薄冰,着實不易,不能說推倒就推倒,只能設法完善。”
“湯處長,我理解。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先應對眼前的問題,等這事情過後,應該能找出一條好的解決路徑。”杜加微笑着說道。
這時,蔣育魯突然對林曼舒說道:“林總,那邊要求接入視頻電話會議,你這邊可以接入吧?”
“可以,就是這個號碼,讓他們撥過來吧。”林曼舒說著,向蔣育魯遞了張紙條。
不一會兒,視頻電話接通了,視頻上顯示四個方面的人,證監會以及公安部,夏港證監局以及夏港市公安局。視頻會由證監會一個部的主任住持,公安部經偵廳的主任也參加了會議。
最後,經過一番討論,抓捕方案最終確定下來。
方案採納了杜加的提議,由林曼舒給徐發病危信息,夏港公安局經偵支隊機場佈控,一下飛機立即逮捕。同時,證監會責成交易所凍結做空的嫌疑賬戶。
會議結束后,已接近晚上10點。杜加送湯明遠和蔣育魯回去后,留下來陪林曼舒。林曼舒則安排司機將徐母送回湖心島別墅家裏。
事不宜遲,林曼舒立即給徐發了條微信,“徐,母親病重,請速趕回!”
事實上,吉隆坡的時間比燕京時間是遲了一些,存在一定時差,晚上10點在吉隆坡是挺早的,徐不可能這麼早就休息了。
確實,今天對徐來講是挺忙碌的一天。由於此前在與杜加的對壘中,徐這邊也消耗了大量資金,目前資金也所剩不多。
當天晚上,他和埃爾頓正向威爾遜申請明日操作的新資金,以備明天再次衝擊新低。
這時,徐的微信突然響了一下。他拿起手機一看,信息是林曼舒發來的。
望着手機上的短訊息,徐不由皺起了眉頭,母親身體一向還可以,只是有點糖尿病,怎麼突然間就發生這麼嚴重的事。
於是,連忙回復道:“什麼情況?你說具體點。”
收到短訊息后,林曼舒不由得把手機在杜加面前擺了擺,並拿給杜加看,意思是詢問該怎麼回答?
杜加看了下說道:“你就說:‘今天下午母親突然暈倒,不省人事,現已送ICU病房,現在還在昏迷中。’”
當徐收到這條信息后,開始不淡定了。他朝埃爾頓嚷了下,“埃爾頓先生,我母親突然病倒,現在ICU病房,我明天得回去一趟。”
埃爾頓不置可否,因為事關人倫綱常,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說道:“明天我暫時負責這邊的事,你盡量快去快回。”
徐立即向度假村商務中心訂了明早直接返回夏港的機票。
在廣通大廈會議室,杜加和林曼舒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徐的回復。時間在這時候顯得格外得慢,他們現在最擔心的是,徐根本不理其母親的病,而選擇繼續留在馬來西亞。
終於,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徐發來一條微信,“我已訂明早9:30的航班返回夏港。”
“你告訴我具體航班,我去接你。”林曼舒下意識地回了過去。
徐一時愣了一下,他感覺這麼多年,林曼舒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好過,不由得心裏有點激動,不假思索地回復道:“謝謝!航班號是EW6078”
一切似乎進展得很順利。杜加立即給蔣育魯彙報了聯繫徐的最終結果,以便蔣育魯安排明天下午的抓捕行動。
儘管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但是林曼舒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雖然她不喜歡徐,但他畢竟是義父的孩子,想及義父對自己的一片恩情,鼻子不由得一酸,眼淚默默地滑了下來。
杜加走過去摟了下林曼舒的肩膀,動情地說道:“曼舒,不要難過,我們是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人間正道是滄桑,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
林曼舒不由得趴在杜加肩膀上,痛哭起來。
第二天,EW6078航班準點在吉隆坡國際機場起飛,而就在這一刻,證監會指令金融期貨交易所對所有涉嫌惡意做空賬戶全部凍結。
而在沙帕丁島上,此時,有交易員不斷地向埃爾頓彙報,期貨賬戶無法使用。
埃爾頓兩眼茫然地望向茫茫大海,他感覺一切來得是那麼蹊蹺。而隨着徐的離去,直覺告訴他,事情似乎正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
埃爾頓立即啟用專用電話與威爾遜取得了聯繫。他向威爾遜彙報了這兩天發生的不同尋常的變化。
威爾遜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最後嘆了口氣,“就這樣,撤了吧。”
威爾遜心裏很清楚,與一個大國對抗勝算從來幾乎都是為零的。而且,他似乎也看到了,等待曼倫資本和自己的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