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過後
鬧鐘不知響了多久,才被我關掉。腦袋渾渾噩噩,喉嚨似要乾裂,偏偏連起身倒水的力氣都沒有。
當我睜開眼睛,我以為自己還是在夢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是我家的沙發,上面的襪子的確是我的,我認識上面的洞洞。
但是,壓我身上這兩個光腚“猛男”是什麼鬼?
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用力一蹬,兩個猛男騰空而起,重重的摔在地上,看着那優美的弧線,竟覺得有幾分熟悉。
“我靠。地震了,快跑!”
“哎呦,我去!摔死我了!”
我隨手抓過件衣服,套在了身上。這才看清楚地上的是何方妖孽,分明是王申張鈺這兩個不孝子。
“我說,你們兩個有家不回,跑我這草廬來擠沙發,是何居心?”
“嘿,老張!這孫子還倒打一耙!”
“廢話少說,請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我眼見着這廝又要壓上來,忙是出聲。
“老張,別挺屍了,給你孫哥好好講講他昨晚的光輝事迹!”
王申挺着大肚子骨碌起身,踢了一腳旁邊裝屍體的張鈺,一屁股坐在我那古董沙發上,看的我心疼不已。
“得嘞!孫哥我給你說啊,你昨晚那絕對是這個!”
一提起這茬,張鈺這廝明顯是來了興緻,豎著大拇指盤坐在地上就開始了長篇大論。
“孫哥,兄弟佩服你啊。那一見着蘇晴,你這三杯倒直接化身大酒缸啊,那給我和老王嚇得,都不敢出聲啊…”
“說重點!”
這老張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若是不阻止一下,怕是能添油加醋的寫一部長篇小說了。
“別急啊,這不馬上就來了么!你抱着那蘇晴出去,我和老王不幫你攔着那幫小B崽子么,那幫小崽子也真他娘的有種,我和老王差點沒招架住,但你想咱們兄弟那也不是雛兒啊,能讓他們撂倒么?”
“說重點!”
“是,重點就是…就是….,誒,老王重點是啥來着?”
張鈺用他那蹩腳的演技演起了失憶,一句話來回說,好像真斷片了一樣。
我看向一旁裝沒事人的老王,意思不言而喻。老王倒也懂事,咳嗽了一聲,接過了話茬。
“兄弟,我還是那句話,不值得。你說你圖的啥?你知不知道你好心好意的把人家抱出去,人家轉眼就又跑回去投懷送抱的,我都看不下去。你說她好好的一富二代,看不上咱也就算了,偏偏喜歡和那幫二世祖混在一起。”
“說重點!”
“唉,兄弟你也別難過…嗯?你說什麼?”
老王和老張面面相覷,心想這還不是重點,那啥是重點?
我也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心裏也懂這幫兄弟是怕我想不開,但這倆混小子也太小看他們的父親了。
“老子是問,你倆為啥在我家,還是這麼個造型?”
“咳,你早說啊,這把我和老張嚇的。這不是那什麼嘛,就是你那啥….”
老王羅里吧嗦的一時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倒是把老張急得夠嗆,一屁股坐在我和老王中間。
“行啦,我來!就你那個嘴,再給你半個點也說不明白。孫哥,他是這麼回事。我和老王出來,就看見你在那化身人體小噴泉,那傢伙賊拉壯觀啊,我這有視頻你看不看?”
老張一邊說著,一邊賤兮兮的掏出手機打開了相冊。
“說重點!”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這不孝子還真是孝順!
“哦,行行行,反正視頻也發你們了,回頭慢慢欣賞哈!完事了就是你說要退朝回宮,那我和老王哪放心啊,可不就跟你回家了唄。可誰知道孫哥你不回家啊,出租車也不上,非要跑人蘇晴家樓底下唱吻別,我和老王可是廢了老鼻子勁才把你整回來的。不信你聞聞,這衣服上都是你那小噴泉噴的。”
聽完老張添油加醋的描述,我也算放下心來。雖說是丟人,好在也沒外人知道,而且也沒做什麼出圈的事。
蘇晴,那的確是我曾經的女神,我也一直憧憬着能有一天通過自己的努力給她幸福。奈何我還不夠努力,她也等不起。
世事本就如此,哪能全憑心意。富家女窮小子的故事本就只存在於童話里。
“二位大佬,昨晚之事小弟記下了,大恩不言謝。今天就不留二位了,好走不送。”
我直接下了逐客令,這要是再留他們,指不定就要再來一場,我這貧苦階級可和這些資產階級的比不了,還得碼字賺錢呢。
“別啊,孫哥。此情此景的,不得來點啤酒透透么?”
“就是啊,老孫。你這可不地道啊?說好的夜宵可沒吃上,光看你在那口吐蓮花了。”
老王和老張賴在沙發上不起來,擺明了是不打算就這麼了了。
“不就是夜宵么?我這就給二位大哥訂外賣,保證二位和外賣一起到家,怎麼樣?老張,你要啤酒是吧?老雪怎麼樣?”
我一邊說著,一邊找手機,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環顧四下,才發現不只是手機沒了,連我那唯一值錢的宏碁也找不到了,心下頓時一緊,不是忘酒吧了吧?
“點啊,等着吃呢!”
“就是,就是。”
老王和老張靠在沙發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嘴角的笑意顯然是快憋不住了。
“我手機和電腦呢?放哪了?”
我黑着臉問道。
“哎呀,不趕我們走了?”
再看這倆廝,一副欠揍的神情,悠哉游哉的將腳壓在茶几上。
得,怪我年輕了。我就知道這兩個妻管嚴好不容易解放兩天是不準備放過我了。
“老張,你也知道。那可是我的命啊,行行好,告訴哥哥,放哪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好委身相求。結果還不待老張開口,老王倒是神情一變,一臉嚴肅得看着我。
“老孫啊,你信不信命?”
“啥玩意?”
我怎麼也想不到,這老王一本正經的和我說這個,我正準備好好和他探討一下的時候,老王又開口了。
“老孫啊,人啊,得信命。你看,你這堂堂七尺男兒,幹嘛放着大好的前途不爭取,非窩在家裏寫小說?寫小說也就算了,還跑紅袖添香寫?這合適么?”
“怎麼就不合適了?”
我正準備反駁,一向支持我的老張也開口勸說。
“孫哥,老王說的也有道理,當然了,你做個業餘愛好,寫也就寫了,是吧。咱能不能就把它當個愛好,留點時間做點別的,是吧?”
“就是,你看你這回電腦也沒了,這就是天意啊,可不能逆天而行啊。你說你之前在北京做的那個什麼信息流,多高大上啊,工資也不錯,領導也器重,對不對?你這一時衝動辭職追愛我們也理解,但是你也看到了,那蘇晴是不可能在跟你了。老話怎麼說的,進不去的圈子別硬擠,你們不是一路人。”
“說完了?”
我坐在一旁,心裏百味雜陳,老王說到底都是為我好,我也一時不知該如何給自己辯解。
“老孫啊,這事你可得好好想想,亡羊補牢啊!”
“我知道了,我自己想想,好吧。現在能把我電腦還我了吧?”
我心裏明白他們的話有道理,也是為我好,但有些事壓抑一段時間后,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再冒出來,或許等哪天徹底失望了,我也就放棄了。
“我們沒拿啊,你給別人了!”
老王這一本正經的回答讓我始料不及,滿頭霧水。
“給人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
“對啊,孫哥。我和老王以為你想通了,要不也不會和你說這些啊!”
“給誰了?”
“不認識啊!”
“不認識?我靠!我怎麼不知道?”
“你咋不知道呢?就….哎呀,忘說了。”
老張見我着急,也是猛地一拍腦袋,直呼糊塗。
“就你唱完吻別,我們攙你回來的時候,你把一姑娘的衣服給吐髒了,完事就把電腦手機都賠人家了,給的時候可瀟洒了。”
“我去,你們就不攔着點?”
我氣急無語。
“攔啥?那姑娘穿着可不簡單,就你那破手機,爛電腦賠人家衣服你賺大發了,幸虧人家好說話。”
老王補充道。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直接對着老張一攤手。
“幹嘛?我真沒拿!”
老張滿臉的委屈。
“手機!你的!”
我也懶得在和這倆二貨磨嘰,接過手機就給我的號碼撥了過去,一陣忙音過後,便是自動掛斷。我不信邪的又撥了幾個過去,結果都是自動掛斷。我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完犢子了,最後一點財產也沒有了,這回是徹底破產了。
“老孫啊,看開點啊!這也不算是壞事,是吧?正好我那租車行現在缺人手,你要不過來幫幫忙,是吧?”
老王見我失神,試探着說到。
“孫哥,我那超市最近也缺人,去我那也是一樣的。”
“就是,老孫,考慮考慮。”
我滿腦子在想的都是怎麼聯繫上對方,拿回我的電腦,根本就沒注意聽他們的話。
老王和老張看我如老僧坐定般的愣在那,也是染上一絲愁容,正不知該如何安慰我的時候,只見我猛地站了起來,拿過老張的手機就開始編輯短訊。
“女士,你好。我很抱歉昨晚酒後的唐突行為,給您帶來的不便深感歉意。給您帶來的損失我願賠償,只是電腦中有我很重要的資料,還望女士受累還我。小弟孫齋拜謝”
老王和老張看着那顯示接收的短訊,一臉錯愕。老張遲疑的看了我一眼,
“孫哥,你都破產了,拿啥賠啊?”
“老子以身相許行不行?!”
“那人家也得看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