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坤寧宮
“皇帝下旨革職查辦僖嬪的哥哥,又將僖嬪禁足。”皇后鈕祜祿·玉容輕輕敲打着桌子。“僖嬪自己撞上去了,萬歲爺本就因着前朝生氣,她還擅自懲罰宮妃。”
“姐姐,這喜常在倒是被皇帝記住了。”皇後身體一直不好,說不準什麼時候人就沒了,鈕祜祿家已經準備將皇后的親妹妹送進來,現在皇后趁着自己還有些日子,將妹妹鈕祜祿·玉華帶在身邊教導。
“她倒是有幾分運氣,不過咱們這位萬歲爺可是喜新厭舊得很呢。”皇后說,“該擔心的另有其人。”
承乾宮
“去給我查查這個喜常在。”佟貴妃聽到消息時正在染蔻丹,她欣賞着指甲上漂亮的紅色吩咐道。
“是,娘娘。”她身邊安靜候着的宮女行個禮悄悄退下。
“主子,不能再拖了,老爺已經在讓夫人教導四小姐了。”身穿褐色馬甲的中年女子上前幾步說到。
佟貴妃進宮幾年不說生育,連孕信都沒有。佟家也是急了,沒有阿哥整個家族都不安穩。
“啪。”佟貴妃將護甲摔在桌子上。
孩子孩子孩子,看着宮裏一個個的懷孕生子,她心裏也跟熬油似的,為了要個孩子她不知道喝了多少苦藥汁子。現在連阿瑪額娘也要放棄她了嗎?
“主子,四小姐還小,要進宮也是好幾年後了。老爺和夫人特地挑了四小姐。”劉嬤嬤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就知道她想差了。
是啊,她這一房是沒有適齡的女孩了,可以其他房還有呢,遠的不說,佟國綱可是有個嫡女今年剛好及笄,也是皇帝正兒八經的表妹呢。
“嬤嬤,我讓你選的宮女選的怎麼樣了。”佟貴妃緊緊握住手帕。
“尋摸了三個宮女,都是好生養的,您要不要叫來看看?”六嬤嬤知道自家主子終於想通了,宮女都是包衣,生了孩子后抱過來撫養,改個玉碟不就跟親生的一樣了嘛。
“先讓她們學着規矩吧,學完我再見。”佟貴妃不想養其他人的孩子,可是沒辦法。
“是。”劉嬤嬤知道不能逼她太緊。
咸福宮
“哦?喜常在遇見萬歲爺了?”端嬪放下茶一臉驚訝,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推喜常在一把呢,她自己就成了。
“據御花園的奴才說,皇上親手抱着喜常在去了絳雪軒。”楊嬤嬤給端嬪加了些茶。
“這樣也好,希望喜常在能多得垂憐。”咸福宮在東西六宮地位最低,就連送來的份利都排在最後,質量也是最差的。
“主子,僖嬪的哥哥因為草菅人命等罪狀被革職查辦了,僖嬪也被禁足了。”春月走進正殿稟告。
“僖嬪仗着自己與先後出自同一家族,在後宮囂張跋扈,誰不知道她只是赫舍里氏旁支,跟先後根本沒什麼關係,現在可好了。”僖嬪得勢時經常給不受寵的妃嬪沒臉,端嬪深受其害。
“誰讓孝仁皇后還留在家裏的最大年紀的妹妹剛剛6歲呢,說句不好聽的僖嬪就是狐假虎威。”
視線再回到絳雪軒
“你們好好伺候你們主子。”康熙帝看了一眼東珠,剛剛留在乾清宮的魏珠派人來傳話,說是有大臣在乾清宮等候覲見。
“是,恭送皇上。”兩宮女低頭行禮。
康熙帝走後大約兩刻鐘,東珠從昏迷中醒來。
“主子你終於醒了。”櫻桃頗為高興,這次可是被皇上記住了。
“櫻桃,”東珠只知道自己被康熙帝抱起來了,之後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剛剛發生什麼了?”
“剛剛皇上撞見您昏迷,將您抱到絳雪軒,還叫太醫給您診脈了。對了,僖嬪被罰抄寫20遍宮規,寫不完不能出來。”櫻桃笑盈盈地說,除了高興於僖嬪被罰,更多的是遇到皇上。
“你和白果扶着我回咸福宮。”東珠倒是沒想到僖嬪竟然會被禁足,她這次的目標其實是給康熙帝留下印象。
“主子,要不再休息會?”白果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急着回宮。
“不用了,回去再休息也是一樣。”皇帝這種人啊,他可以允許你在這兒休息,但是你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櫻桃和白果看東珠一副不會更改的樣子,只好扶着她拿着東西離開絳雪軒。
坐到熟悉的榻上,東珠這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白果去煎藥吧,櫻桃幫我換下衣服,小袁子去提膳。”折騰了一上午,她已經累到沒胃口了,可是出了很多汗,又讓她渾身不舒服。
櫻桃幫她拆了頭髮,鬆鬆的梳成大辮子。
“主子您的腿。”換上一身寬鬆的杏色常服,櫻桃小心翼翼地捲起褲腿,兩塊觸目驚心的烏青出現在兩人眼前。
“看着嚴重罷了,一會叫小袁子燒點水,拿熱手巾敷上,揉開就行了。”東珠看了一眼膝蓋倒不是太在意。
“這多疼啊。”櫻桃都心疼了,東珠膚色白皙,這一大塊烏青就好像是白玉有瑕,看得十分刺眼。
“這可能還有點用呢。”東珠喃喃自語。
“您說什麼?”櫻桃沒聽清。
“沒什麼,你去看看葯煎好了嗎。”東珠岔開話題。
櫻桃沒多想,小跑着去找白果了。
喝完葯,小袁子從膳房提來了四菜一湯一飯。飯是梗米飯,菜是一碟片鴨子、一碟五綹雞絲、一碟涼拌黃瓜、一碟炒白菜絲,湯是山藥枸杞湯。
天熱,再加上中暑沒有胃口,東珠將放涼的茶水浸在梗米飯里,泡過涼水的熱飯變得溫溫的,又撿着五綹雞絲和涼拌黃瓜吃完了一碗飯。
山藥枸杞湯也喝了一碗。剩下兩個菜原封不動的分給櫻桃她們。
“春月姐姐?”白果吃完午膳準備去寢殿的時候在門口遇上了春月。
“是白果啊,麻煩你跟你們主子說一下,端嬪娘娘派我來送東西。”春月笑盈盈地說。
“您到屋裏等吧。”白果將春月引進待客的暖閣,自己快走幾步到寢殿,“主子,端嬪娘娘身邊的春月來了,說是給您送東西,我讓她在暖閣等您。”
東珠驚訝了下,“你去跟她說稍候片刻,我換件衣服。”
“是。”白果躬身退下。
“給喜常在請安。”春月稍等了一會,就看到喜常在從暖閣開的小門裏出來。
“免禮,端嬪娘娘吩咐你送什麼東西?”東珠面帶笑意。
“回喜常在,娘娘吩咐我送兩盒燕窩,兩盒銀耳給您補身體。”春月拿出一個盒子,“四盒都放在裏面了。”
“那我得去謝謝娘娘啊,”東珠示意身邊的白果接過盒子,“不瞞你說,之前的兩盒燕窩我都吃了,正愁這麼好的東西萬一以後吃不到了怎麼辦。”
“娘娘說了,今天您受委屈了,就不用去謝恩了,好好休息就好。”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彷彿長在春月臉上似的。
“那請替我多謝娘娘,等好全了我一定親自去謝恩。”東珠聽懂了,這既是拉攏她也是端嬪表明自己的手段。
這倒是沒什麼,初來乍到的,互利共贏也不是不可以。
“那奴婢告退了,端嬪娘娘說前朝出了點事。”春月彷彿不經意般的說出后一句話。
“那就不留你了,白果送春月姑娘出去。”東珠吩咐道。
等所有人都出去,東珠正在琢磨春月的最後一句話,端嬪不可能無緣無故加一句沒甚聯繫的話。
前朝出事了?為什麼要跟她說,除非是跟她有關的,白日裏康熙罰了僖嬪,她也是覺得單單擅懲宮妃這一條對不上這懲罰。如果是遷怒那就說得通了,大概是僖嬪家裏出事了?
“小袁子。”東珠放下手中的茶杯。
“奴才在呢,主子有什麼吩咐。”小袁子輕柔的聲音響起。
“我記得你說你有個同鄉是清掃連接宮門的大路的是吧。”東珠從記憶深處找出那段記憶。
“是的,是奴才的同鄉張二。”小袁子壓低腦袋回答。
“櫻桃你拿二兩銀子給小袁子,小袁子你去向你同鄉打聽一下今日白天有發生什麼事嗎?”東珠吩咐他,“小心點,他不知道也無妨。”
“是,奴才一定小心。”別看小袁子一副怯懦的樣子,其實他心夠狠。
小袁子出身農家,本來像他這樣能傳宗接代的男孩能過得下去的家庭都不會讓進宮,他家卻是例外,俗話說的好,有了後娘就有后爹,小袁子娘死了后,爹又娶了寡婦,生了個小兒子,這前妻生的一兒一女就愈加礙眼。
女兒剛滿六歲就被賣給人伢子,兒子也是十歲就送進宮當太監,小袁子的爹硬是一聲不吭,自此,小袁子就發誓一定要往上爬。
“喏,這裏頭是二兩銀子。”櫻桃努努嘴將荷包拿出來。
小袁子接過櫻桃給的荷包三兩下就拆開荷包倒出銀子,“哪裏用得上姐姐繡的這麼好的荷包呢。”
“貧嘴,這荷包你拿着吧,可以裝點東西什麼的,”櫻桃抿嘴笑了笑,“快去做主子吩咐你的事吧。”
“得嘞,小的這就走了。”小袁子眯眯眼。
他先去太監房,從自己的鋪位下翻出個用油皮紙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打開才知道原來裏面放了午膳賞下來的片鴨子,經過一下午,上邊的油已經凝固了,但奴才們肚子裏邊缺油水,尤其干清掃工作的,他們最喜歡這種了。
又拿了幾塊主子賞下來的綠豆糕,一起包起來,趁着天色暗淡,悄悄往宮門走。
兩刻鐘后,小袁子回來了,“主子,張二說今天白日裏多位官員進宮,還說他打掃時聽到皇上下令革職查辦了錦州知府。”
“錦州知府...”東珠的記性不錯,原主父母進宮前更是教導了好幾回,很快就想起來這錦州知府是誰,僖嬪的哥哥。
既然知道了,東珠也就明白端嬪的意思了,一來試探她的城府,二來提醒她不要侍寵生驕,高估自己在皇帝心裏的地位。
只是恰逢其會罷了,所以皇上才罰了僖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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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筆很一般,只是找不到感興趣的無心宮鬥文,所以自割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