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龍去脈
黎明前的天空卻烏雲蓋頂，墨色的雲團越聚越厚。
一道閃電劃破厚重的黑雲閃亮在寺廟的院落里，繼而一聲霹靂般的雷鳴，驚醒了跪伏在蒲團上已昏昏睡去的仇生。
他驚懼地扭頭看向佛堂外，刀光般不停地閃爍的電光在晶亮的雨線中發出令人膽寒的藍光。
藍色的電光不斷地聚集，竟然在一聲炸雷之後形成了發光的人形。
仇生手扶佛台勉強站了起來。他已經不是那個在刀光血影里淬鍊出來的江津生了。他的腿在不停地顫抖着，一雙鳳眸恐懼地瞪視着正一步一步走近佛堂的發光怪物。
“你應該是我的！是我將出世的嗜血劍給你，讓你報了血海深仇！也讓你成了嗜血劍的主人！”怪物的嘴一張一合，刺耳的吼聲讓人膽寒。
“嗜血劍？”臉上失了血色，身若篩糠的仇生的唇哆嗦着發出了三個喑啞的字。
“去找到嗜血劍，殺了舍詮那個老禿驢！你將會擁有巨大的魔力，成為這天地間的主人！哈哈！哈！”怪物揮動着他的手臂，後仰着碩大的身軀狂笑不已。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仇生握緊了拳頭勉強站直了身子。
“對！走出來！快！你將成為我的徒兒！我的利刃，代我完成夙願！”怪物身上的光越來越強。
仇生的身體也開始發光，他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地向佛堂外走去。
“阿彌陀佛！地獄魔！休得蠱惑人心！”舍詮大師手持佛杖，身披紅色袈裟出現在了雨中。雨如注，卻絲毫也沒有濕了舍詮大師的身。
“老禿驢！是你搶走了我的徒兒！”地獄魔的手中發出藍光，襲向舍詮大師的胸口。
藍光中迸發出絲絲電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而至！
“咔！咔！”之聲不絕於耳。
“轟！”一聲炸雷在舍詮大師的胸口炸開。
仇生突然間驚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舍詮大師身上那件閃着紅光的袈裟。
“神佛袈裟！”地獄魔後退兩步，指着舍詮大師，口中發出隆隆的聲音，他的電光之影也漸漸地淡去了。
“你還好吧！”舍詮大師走到佛堂的門口神情複雜地看着仇生。
“他真的是地獄魔？”仇生側身讓進了舍詮大師。他的眼睛卻依舊沒離開舍詮大師身上的那件神佛袈裟。
“是！說來也是個可憐人！”舍詮大師長嘆了一聲，端坐在了蒲團之上。
仇生坐在了舍詮大師的身邊，他抬起手去摸那件具有神奇法力的袈裟。
“喜歡么？你若入了佛門，它便是你的了！”舍詮大師閉着眼睛道。
“佛誡貪、嗔、痴！大師莫不是取笑了？”仇生的抬眼看向門外的雨。
“你終於醒過來了！”舍詮大師閉上了眼睛。
“告訴我地獄魔的事！”仇生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那神情彷彿要看穿雨簾外的一切。
“先說說你是怎麼取得嗜血劍的？”舍詮大師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道縫隙。
“那日我在軍中已經籌劃好了一切，然後帶着我的弟兄們一起來到了地獄谷，等候夏侯那賊人的到來。”
“這時，門外的一個侍衛雙手捧着一把劍向我走來。我清楚地記得那劍鞘是血紅色的，上面鑲嵌着黑紅兩顆寶石。”
“我接過劍拔了出來，那劍光亮如雪，鋒利無比。我忍不住用指尖輕輕觸摸那劍，卻不曾想卻被它的利刃割破了手指。”
“我吸吮着手指上的血，心情激動的無與倫比。”說道這裏，仇生的眼球放出了光亮。
“嗐！天意弄人！那地獄魔太狡詐了！”舍詮大師睜開眼睛瞥了一眼仇生的臉重重地嘆了口氣。
“地獄魔為何要把嗜血劍給我？我知道他的目的並非是為了幫我復仇！”仇生站起身來走向了佛堂門口。
“因為你具備他所選之人全部的條件！你足智多謀，性格堅忍！身負血仇，殺戮氣極重！”舍詮大師看着仇生的背影抿了一下唇。
“這並不足以讓地獄魔找上我！我就是那傳說中的陰陽雙體之人吧！”仇生猛地轉身直視舍詮大師的眼眸。
“你並非陰陽雙體之人，而是……”舍詮大師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該不該將此秘密告知仇生。
“你若不想我被地獄魔所用，最好告訴我實情！”仇生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冷峻之色。
“真不知我救你是對還是錯！你終究不可能成為真正的仇生！”舍詮大師幽幽地嘆息道。
“也許我知道了真相，會成為和他一樣的人！”仇生走到了舍詮大師的身邊坐下了。他的內心是極其渴望知道真相，卻依舊面無表情地用言語引誘舍詮大師說出他自身的秘密。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和我師兄是忘年之交。他還有一個好朋友就是地獄魔的前身朗止。”舍詮大師的話讓仇生驚訝不已，雖然他的臉平靜如水。
“他和朗止一起平定叛亂，一起受封將軍！而後他留在了邊關，朗止卻留在了朝堂。”舍詮大師不再說下去了。他知道以仇生的智慧一定會猜到後來發生的事。
“他們二人也是決殺在地獄谷口？”仇生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划著。
“是！朗止無法打贏仇生。他告訴了仇生一個驚人的秘密，他就是為了復仇而參軍，他的目的就是推翻那無道的昏君！”
“他的父親手將那昏君送上了皇位，可是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全族被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而夷了九族！”
“朗止雖然只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私生子，但是他的骨血里流的卻是他們家族的血。”
“仇生沒有放過他，也沒有放過自己吧！”仇生手中的樹枝折成兩截。
“朗止跳入地獄谷成了心不甘的地獄魔！而仇生也用朗止找到的那把嗜血劍弒頸而亡。我師兄尋到他的屍身，將他帶回埋在了寺廟後山，也發現了他身上的秘密。”舍詮大師說道這裏又停住了。
仇生等了半天也沒見舍詮大師有要告訴他的意思。
“為什麼他的棺木里躺着的是我的身體？”仇生說的時候還渾身的不得勁。
“因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我師兄後來想把他的好友好好地厚葬一下，卻發現他的面容十年後依舊栩栩如生。他身上的刀劍傷口竟然神奇的自愈了！”當時我也在場，親眼目睹了這一奇特的景象。
我師兄後來決定封棺，不再挪動他好友的墳冢。
“所以你把我救回來之後，發現我的容顏變成了他的模樣，便知道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仇生抬眼瞥向了身邊的舍詮大師。
“是！只是我當時不知道你究竟是我師兄口中的仇生，還是罪孽深重的江津生！”既然你已經變成了他的樣子，所以我只能喚你仇生。
“你和你的師兄就是等着有一天仇生會復生對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師兄就是我的師傅釋諦大師！”仇生手中剩下的一截木棍滾落在地，發出了“啪”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