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黃州才子小白
阿牛焦急地在貢院外面徘徊着,對大哥的考試阿牛是充滿信心的,但是畢竟考場如戰場,人有失意馬有失蹄,萬一大哥發揮失常,白家村數百年沒有舉子的歷史就要繼續了。對於讀書人,阿牛從心底敬佩,大唐天子也歷來以詩書教化百姓,對待文人學士十分推崇。上至三公九卿,下至縣尉主簿,每一個當官的都是滿腹經綸。有功名在身的書生可以免除兵役,見官不跪。而且這些人可以穿圓領衣服,可以穿帶絲綢,最重要的是可以穿各種顏色的服飾,可以配各種飾物。普通百姓,也即所謂的布衣,平常只能穿一身白衣,而且還是粗布的,穿的衣服統一是斜領的。即使家財萬貫的商人,在家可以穿綾羅綢緞,但是出門必須穿白衣。這是官府的規定,唐初勒令嚴厲,無人不敢遵從。倒是到了現今,官府式微,各地藩鎮跋扈。這些武夫本無功名,但是又渴望穿金戴銀,滿身綾羅,故而乾脆不顧大唐律例,大大方方的穿戴起來。老百姓也上行下效,漸漸有布衣着絲綢了,衣服顏色也不局限於白色了。在這個年代,人們不羨富貴不羨金銀,羨慕的是功名在身的舉子或者頭戴烏紗的朝廷命官。老百姓都認為這些人是文曲星下凡,不是普通凡夫俗子可比。所以阿牛此刻心急如焚也就很好解釋了。
“阿牛,我考完了。吃飯去吧!”小白一陣風似地沖了出來,差點和阿牛撞了個滿懷。“大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那些考生還都在考試呢。”阿牛瞪着小白,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大哥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區區縣試還不小菜一碟?”小白白了阿牛一樣,對他懷疑自己的能力很是惱火,隨即不理會他,自顧自地想着縣城的狀元樓酒館走去了。阿牛發了會兒呆,立刻屁顛屁顛地跟着小白去了。要吃肉喝酒了,阿牛早把什麼考試忘一邊去了。
狀元樓里很冷清,學子們都在考試呢。小白與阿牛大口吃肉,大腕喝酒,好不快活。“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小白醉眼朦朧,開始吟詩做對了“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小白眼睛濕了,心也濕了,他又想起了前世令他魂牽夢縈的伊人。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令人着迷,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嫵媚多情。她的眼神是那樣溫柔,狠狠地俘虜了他的心;她的倩影是那麼婀娜窈窕,聖潔的光輝讓小白沉醉在愛的天堂里,但願長醉不願醒。“親愛的,你在哪裏?”小白真的醉了,是心醉。
狀元樓里,一大群考完縣試的學子都在吃酒壓驚。畢竟十年寒窗,成敗在此一舉,誰人能不焦慮?誰人能不驚悚?往常時候,此刻酒樓里一定是觥籌交錯,勸酒猜拳不絕於耳,同時絲竹管弦齊鳴,還伴有歌女起舞助興。可是此刻酒樓里卻靜悄悄地,只有小白一人在高呼伊人。只見這些學子個個睜大眼睛看着小白,神情震驚。“紅酥手,黃藤酒,滿園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莫,莫,莫。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悒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錯,錯,錯。”小白想念伊人,禁不住隨口念出陸遊的釵頭鳳,心底的思悠悠,恨悠悠,不知思戀何時是個頭。可是一想到自己轉世在唐朝末年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人人爭相殺伐,流血漂櫓,夫妻不相活,父子不相救,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小白不禁怒火中燒,對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藩鎮兵將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率領千軍萬馬,踏平九州,掃清天下惡賊,還老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一個太平盛世,使得白髮垂髫,怡然自得。“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小白思及辛棄疾單槍匹馬闖敵營,斬殺叛徒,率領江北義士返身大宋的英雄事迹,禁不住痴了,然後雙眼一閉,醉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好詩!”“妙絕!”“兄台真乃奇人也!”一陣陣喝彩從人群中爆發開來。學子們徹底被小白折服了,一個個看小白的眼神都如痴如醉。“小生寒窗苦讀十餘載,自以為滿腹經綸,沒想到今日聽得如此詩篇,真是大開眼界,才知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罷了,慚愧啊,慚愧!”一青衣中年書生感慨不已。“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一身着褐色長衫的老者撫須長嘆,眼角淚光隱然!阿牛聽了這麼多詩篇,恁是沒聽懂是啥意思。不過看這些讀書人看大哥的眼神,似乎大哥很是了不起。阿牛心裏美美地想着,對着桌上的紅燒豬頭狼吞虎咽,大快朵頤。“敢問這位小哥,你旁邊的這位兄台姓甚名誰,哪裏人氏?小生對他萬分欽佩,欲親自登門求教。”一十七八歲的文弱書生怯怯地對着阿牛躬身問道。阿牛得意地大笑“這位是我的大哥,姓白名雲,字雪飛,家住黃州縣沙鎮白家村。以後你來我們村,大哥我親自去接你!哈哈,好酒-----”
很快地,白雪飛的名字便傳遍了整個黃州縣城。隨着名字傳開的還有小白醉酒時吟誦的那一首伊人,釵頭鳳以及秋點兵。整個縣城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三篇詩賦。文人墨客沉醉在伊人詩賦中,因為他們深切地體會到,所謂的伊人正是他們畢其一生,苦苦追尋的人生夢想。他們苦苦的尋覓,耗盡心血,熬白了頭,累彎了腰,可是驀然回首,才發現其實自己苦苦追尋的東西就在自己身邊,只是自己不經意間把它忽略了罷了;青年男女則為釵頭鳳痴迷瘋狂。男子誦讀此篇詩賦,眼前浮現曾經的夢中情人,而今卻飄渺孤鴻影,了無蹤跡了,所以心痛纏綿;女子誦此詩篇,曾經的情郎便若隱若現,似乎正在呼喚自己,而自己卻被世俗所迫,不得不揮淚別愛人。而最奇特的是黃州的縣兵衙役,這些大老粗這會兒正在研讀秋點兵。讀着這篇詩詞,他們但覺渾身熱血沸騰,直欲馳騁疆場,壯士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收拾舊河山,朝天闕。他們也想贏得身前身後名,也想了卻君王天下事,更像揚名立萬,封妻蔭子,流芳百世。
黃州縣衙,黃州縣令劉宗正在研讀這三首詩詞,一邊搖頭晃腦地吟誦,一邊不停地用手指敲擊着桌面,還時不時地聲聲叫絕。在得知此詩詞作者是黃州學子白雪飛后,劉宗不禁老懷大慰,欣喜異常。在他的治地,他的任內出現如此人才,他這父母官絕對稱得上教化有功。朝廷考核下來,他肯定要陞官了。“呵呵,發榜當日,老夫定要仔細瞧瞧這位青年才俊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有如此驚天才華!”劉宗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將白雪飛拉入自己門下。因為他料定小白絕非池中之物,一遇風雲便會化龍。劉宗拿過一摞縣試入選名單,排在第一名的赫然正是白雪飛。郢州府統一縣試,各地考卷在考完當天就被快馬送至郢州城刺史衙門,由刺史府統一組織閱卷。小白的縣試成績已經遠遠超出小白預料。小白原意是黃州縣縣試頭名,根本就沒想過拿郢州頭名。要知道山南道以前別號是荊州,而荊州歷來學風鼎盛,名人學士層出不窮。小白他不過半路出家的儒生,哪裏敢奢望奪得郢州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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