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暴君悍妻
第一百零五章
暴君悍妻
吉田永久墓園,緊挨着王芳的墓碑,是一座剛剛豎立起來的小小的石碑。
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眼中的天使,帶給他們歡樂、幸福和希望,然而有一些孩子,從降生起,就有着這樣或者那樣的殘缺。
就像小志,精神與身體,都不健全。就像一個失去翅膀的天使,獨自在塵世間哭泣。為了改變不堪的命運,為了慰藉可憐的母親。在混混沌沌的狀態中,憑着原始的母子天性,他努力過,嘗試過,從醫學指標上,也進步過。
可是現在,他卻躺在那裏,靜靜地,靜靜地,化為一座小小的無言的墓碑。
“安息吧,在你短暫的生命中,你儘力了,她會為你驕傲!”
“安息吧,這一世的悲苦你已經嘗盡,緣分已了,天堂的門已經為你打開!”
“今天專門為你舉辦的超度法會,一定可以將你救贖,所謂超度,超就是超越,度就是從此岸到彼岸。我相信,你並沒有真正消失,而是從這裏到了另外一處聖境!”
……
格桑花深圳分會的全體義工集會在這小小的墓碑前,送上手中的鮮花與祝詞,然後悄悄離去。
樹木枝葉颯颯作響,風兒在陽光中穿梭,彷彿嬉戲的孩童。
小悠紅腫着雙眼,神情獃滯。黑色針織衫,灰色的長裙,一身深色系的搭配使她顯得如此深沉穩重,臉上更是一副異於常態的沉痛與肅穆。
從下葬儀式開始到結束,她的淚就不曾停止過,淚流滿面,靜靜地抽泣,當所有的人都離開的時候,她終於放聲痛哭。
“對不起,小志,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她泣不成聲。
而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靜靜觀望的林啟凡,一身深色西服,戴着一幅茶色墨鏡,眸如深淵。他長長嘆了口氣,心中也不免難過。再有一個月,廖永紅就可以假釋出來,就在她們母子即將重逢的前夕,那樣一個再平靜不過的清晨,誰能想到,當小悠推開房門時,發現小志就趴在地上,頭衝著門口的方向,面色安詳沉靜,彷彿睡得很沉,小悠下意識地剛要將他抱回到床上,卻發現一切已經太遲了。
沒有任何先兆,小志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醫者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小悠為此深深地自責,她驚惶失措,第一個想到的可以求助的人就是他,找到了他,可是他在此時又能做些什麼呢?
小志的父親聯繫不上,與廖永紅勞教所的領導商量后,為了怕影響她的情緒,也不能貿然告訴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冷漠地、有條不紊地替這個孩子料理後事,而這些,說不定還會是無用功,等廖永紅出來,也許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看着她抖動的雙肩,如泣如訴的悲傷之態,林啟凡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不管是不是專家、職場精英,女人就是女人,於是他輕咳一聲:“小悠!好了,我們回去吧!”
小悠轉過頭,淚眼矇矓,忐忑不安:“廖姐出來以後,該怎麼跟她說?還有卓姐那兒,我也沒法交代。況且這陣子她正在忙她奶奶的後事,咱們就這樣把小志葬了,我怕……”
“怕什麼?”林啟凡目光清冷,“逝者為先,入土為安,難道要放在冷庫里等廖永紅出來再處理嗎?”
小悠對上他的臉:“謝謝你,如果讓小志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這冰冷的地下,我肯定寢食難安。他還這麼小…….”
“不必謝我,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有個孩子,生前最大的遺憾也是這個。現在,找個小孩來給她做伴,各得其所!”他轉過身去,“走吧,時間不早了!”
小悠愣愣地看着墓碑,突然問到:“你深愛你的妻子,只是這份愛,是在她死後,你才發現的?所以在這兒,你給自己預留了位置?”
面對她梨花帶雨,一派天真地直爽相問,林啟凡無言以對,只是邁步向前走去。
他走得很快,彷彿想把小悠,想把所有的人和事都棄於不顧。
天空就在此時飄起了點點雨花,揚揚洒洒,滴落在發間、臉上,帶着絲絲涼意,彷彿連雲彩也傷心了、流淚了。
小悠快步跟在他的身後。
林啟凡聽到她的步子跟了上來,隨放下心,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誰知突然聽到身後啪的一聲,隨即一個什麼東西甩了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手機,他立即回過身,隨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小悠正趴在地上,原來是小不心絆了一跤,只是這一跤摔得相當的慘。
應該是為了跟上林啟凡的速度,在下台階的時候,沒有掌控好步子,結果高跟鞋與石階相絆,使身體頓失平衡,栽倒在石階下,與大理石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以至於皮鞋、手袋也被摔到了一邊,裏面的手機也橫空出世,飛了出來……
林啟凡怔怔地看着她,剛想說“女生就是麻煩”,然而此時正看到她齜着牙堅持着爬了起來,居然沒有哭,一聲不哼地坐在地上,傻傻地一笑,並沖他伸出了手。
林啟凡皺着眉頭,彷彿躊躇片刻,但是很快,他便伸出自己的手,然而剛剛握住她的手,卻一下子驚了。
近距離地注視,才發現她的下巴、上嘴唇、鼻子、額頭上面都有明顯的血跡,而且整張左臉都已經腫了起來。再一看她的手臂,微微染塵,而鮮血正從裏面流下。
林啟凡二話沒說,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我沒事,你放我下來!”小悠語氣中依舊帶着往日的鎮定。
林啟凡充耳不聞,走到大門口,打開車門把她放在車上,自己也立即坐了進去,一邊開車,一邊埋怨着:“都摔成這樣了,還說沒事。剛才也沒聽到你哼一聲,真是強悍!”
“這就強悍呀?”小悠不以為然。
林啟凡從脖子上扯下領帶丟給她:“自己扎一下,先止住血,醫院馬上就到!”
小悠坐在副駕上,出神兒地望着他的側臉,只覺得他的側臉比正臉更有型,顯得更加堅毅、威嚴,自尊中透着一股倔強,卻有孩子般的質樸。
她突然傻傻地笑了。
“看什麼你看,傻愣着等着我給你包紮呢?”林啟凡瞥了她一眼,面上有稍許的不自然。不知為什麼,在小悠面前,他總覺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有點兒手足無措的感覺,這個女孩兒似乎沒有王芳的體貼溫柔,也沒有許卓然的靈動智慧,但是卻彷彿有一種能夠洞察人心、讓人無所遁形的魔力。
有時候,很討厭她說的話,唧唧喳喳的沒完沒了,用那些晦澀的術語來佯裝專家分析自己;可是有的時候,又不由自主地想去聽她講話。
於是便經常往廖永紅那兒跑,三天兩頭地給她們送吃的、用的東西,而每一次,又免不了被小悠拿來整治,林啟凡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犯賤,還送上門去讓人家過嘴癮,簡直就是自虐。
“我想好好愛你!”她突然從嘴裏冒出這樣一句話。
林啟凡一腳急剎車,狠狠地踩住。
車子突然停下,雖然這裏不是市中心,車流沒有那麼密,但是依舊引起身後不少車主陣陣喇叭的抗議聲。林啟凡摘下墨鏡,對上她的眼眸,下意識地挺直脊背,緊閉的唇間,沒有一絲牽動的微笑。目光中有探究、有疑問,更有否定。
堅毅的目光,挺直的鼻樑,他明明沒有說話,然而渾身上下散發的就是拒絕的冷漠的氣質。
小悠歪着頭看着他,一臉明媚,彷彿他的拒絕是無力的,就像是死刑犯終審以後,瘋狂而歇斯底里地喊着“我不服,我要上訴”一樣!
明明已經絕望,已經走投無路,卻還要硬撐着不肯面對現實?
林啟凡困惑了,他瞪大了眼睛對上她的眼眸,那裏面閃閃的笑意讓他慌了,最後他又帶上墨鏡,發動了車子,一面開車,一面冷冷地說道:“小孩子,找別人逗去,我可沒工夫陪你!”
“你額頭上的傷疤,就像你隱藏在心底的不快樂,雖然表面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是那褐色的痕迹就像一條蜈蚣一樣,靜靜地趴在那兒,很醜,又很清晰,所以你常常帶着墨鏡,想掩飾跟逃避,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光帶墨鏡是沒有用的!”小悠言之鑿鑿,一臉篤定。
“那什麼有用?跟你們女人一樣,去做整容手術?”他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用釋懷和笑容,忽視它、鄙視它,它自然就淡了、淺了,不在了!”她笑嘻嘻地說。
“哼,說的好聽,一會兒你手臂和臉上的傷要是醫生說會留疤,看你會不會哭!”林啟凡直接駛入了人民醫院。
當兩個人走出醫院的時候,小悠臉上貼着一塊紗布,紗布下面縫了兩針,胳膊也打着石膏,用繃帶吊著,半張臉已經腫了起來。
林啟凡半拉着她,而她順勢往他懷裏輕輕一倚,林啟凡身形微微一頓,彷彿被電了一下。
“好好走,還想摔跤呀?”林啟凡繃著臉瞪了她一眼。
“哼!”小悠笑了,“我剛才一沒哭二沒叫,為了以資鼓勵,你請我吃飯吧!”
“吃飯?”林啟凡微微皺眉,“吃什麼?”
“到了就知道了,放心,不會讓你破產的!”小悠巧然一笑。
林啟凡不由得愣了,像看着一個怪物一樣看着她:“笑?你還笑的出來?你真怪,剛剛在墓地,哭得稀里嘩啦的,自己又搞得這麼慘。現在居然還笑得出來?”
小悠沒說話,她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是呀,小志是自己最用心對待的一個患者,但是並不是自己接手的第一個死去的人。
當自己剛剛走出校門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病人就是一個十六歲的未婚媽媽,社會的鄙視、家人的疏離、情人的逃避,讓她對人生徹底失望,於是她選擇自殺。
小悠為她做心理輔導時,她毫不配合,從始至終只說過一句:“你愛過嗎?”
是的,自己沒有愛過。
一切所謂的心理干預都是紙上談兵,她不能走進那個女孩兒的世界,最終,她還是離去了。
再後來,產後抑鬱症的、因為丈夫出軌后而失去生活勇氣的,許許多多的病人,有的經過一段時期的心理輔導,康復了,而也有的最終沒有打開心結,還是走上了不歸路。
最初的時候,每一次,她都會動情的哭。她的導師曾經說過:“心理諮詢師不單純要求冷靜、客觀,置身事外的超然,該動情的時候,也要動情。適當的宣洩有易於自己的心理健康。你每天再幫病人清理心理垃圾,其實在不知不覺間也積累了不少問題在心底,所以要學會釋放,才能以更好的情緒和狀態,接待下一個需要幫助的人!”
所以她會動情地哭,也會忘情地笑,哭笑之間,轉換着塵事煩憂。
車子停到福田紅荔路群星廣場前。
小悠拖着林啟凡進了吉野家。
“這兒?”林啟凡眉頭微擰。
“怎麼了?又好吃,又乾淨,而且便宜,你以為我真狠心宰你呀?”小悠眨了眨眼睛,拉着林啟凡在前台點餐。
“日式快餐店?我最討厭跟小日本有關的東西了?”林啟凡哼了一聲。
“你懂什麼呀?都是中國人加盟的!”小悠如數家珍地開始一口氣點着,“一份雙拼飯,一份雞肉飯,兩杯檸檬茶,一個茶碗蒸,一個沙拉,一個烤鰻魚……再要兩袋紅薑絲,一盤小黃瓜!”
然後留下林啟凡等餐,而她自己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了下來。
東西要的很多,林啟凡端了滿滿兩托盤,往桌上一放:“吃吧,垃圾食品,有什麼好吃的?”
小悠瞥了他一眼,就開始大口大口吃着碗裏的飯菜。
“小夥子!”一個胖阿姨端着一份雞肉飯,站在桌子旁邊,“你們兩個人嗎?我能坐這兒嗎?”
這是一個四人桌,現在正值就餐高峰,人多位子少,沒等林啟凡表態,小悠就點了點頭。
胖阿姨一屁股坐在小悠旁邊的沙發軟椅上,夾起一塊雞肉放在嘴裏,大口嚼着,看起來吃的很香。
小悠衝著林啟凡眨眨眼睛,那意思是:“怎麼樣,喜歡的人多着呢!”
“哼!”林啟凡輕哼了一聲,埋頭吃着自己碗裏的飯。
然而安靜了沒幾分鐘,與他們同桌的胖阿姨突然停下了咀嚼,盯着小悠的碗看了又看,然後又盯着林啟凡的碗仔細看着,直看得兩個人都有些發矇。
小悠剛要開口,胖阿姨騰地一下站起來,氣呼呼地端着碗就來到了櫃枱,把碗重重地往枱面上一放,用質問的口氣對服務員說:“你們怎麼回事呀?做生意怎麼這麼黑心呀?”
前台的服務員一臉莫名其妙,一個小姑娘怯怯地問了一句:“阿姨,怎麼了?你對我們的飯菜口味,有什麼不滿意嗎?”
“不滿意,我太不滿意了!”胖阿姨咆哮着,指着自己的碗,又指着不遠處的林啟凡和小悠:“你看看,他那碗裏有六塊雞肉,我這碗裏才五塊?你們說說,怎麼回事?你是日本獨資的還是日本合資的?不管是獨資的還是合資的,這在中國的地盤上,掙中國人的錢,還這麼黑心,你們自己也是中國人,怎麼這麼為虎作倀!”
胖阿姨嗓門哄亮,又氣又凶,一時間顯然成了焦點吸引了全餐廳人的注意力,她的話大家自然都聽到了,於是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數着自己碗裏的雞肉。
“阿姨,那位先生點的是雙拼飯,您這個是雞肉飯,不一樣的!”一個領班模樣的小夥子走了過來,好言相勸。
“什麼?這是什麼道理,雞肉飯里的雞肉反而少,那你們索性不要叫雞肉飯了,再說了,你們也得公示呀,告訴大家,你這個飯里幾塊肉,那個飯里幾塊雞,我們挨宰,也得挨的一個明白不是?”胖阿姨不依不饒,吵鬧不休。
領班無奈之下,端起她的碗,去後面操作間,又添了幾塊雞肉,遞給她:“阿姨,你先吃飯,吃完飯,要是有什麼意見再跟我們提!”
胖阿姨撇了撇嘴,端着碗重新回到座位上,掃了一眼林啟凡和小悠便不再說話,只是一通猛吃。對着她,林啟凡反而有些食之無味了,他掃了一眼小悠。
小悠笑意盈盈,依舊認真對付着面前的飯菜。
胖阿姨很快又吃完了,拿起桌上的紙巾抹了抹嘴,站起身,又走到了櫃枱前,林啟凡不由驚了,他眉毛微挑,小聲對小悠說著:“她不會又去要雞肉了吧?”
小悠捂着嘴偷樂,也不答話。
誰知這一次胖阿姨並沒有咆哮着再為自己爭取雞肉,而是心平氣和、語重心長地教導那些工作人員:“做人要實在呀,不能黑了心!”最後還說了一句,“我可不是想多吃你們幾塊雞肉,我這是維權,給大家做個榜樣!”然後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快餐廳。
看着她的背影,林啟凡突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小悠調皮一笑:“看吧,女人不僅僅有廖永紅和許卓妍那樣幽雅的時尚白領類型,還可以有這種通俗的自我感覺良好的類型,這樣的人,你說她是愚昧還是說她庸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實。她明白顯然地爭取她想要的,沒有掩飾和做作,那一刻,也有些可愛的味道。是不是?”
林啟凡瞪着她:“你什麼意思?”
小悠目光中閃爍着熠熠的光彩,有些堅定,又有些志在必得:“我這一生,也許註定做不成什麼驚天偉業,成不了像你這樣的商業巨子,也不會是廖永紅、許卓然那樣的職場精英。但是我可以像胖阿姨那樣,在有限的空間和環境中,爭取自己想要的,就像許許多多平凡的小人物那樣,盤點和收穫那份屬於自己的快樂。”
林啟凡的嘴張成一個“O”形,彷彿恍然明白了,又好像深處雲端,什麼也看不清。
“你說我能嗎?”小悠步步緊逼,又跟上一句。
“能!”林啟凡如夢初醒,點了點頭。
“傻樣!”小悠端起面前一個盛着幾片黃瓜的小碟子,站了起來,在林啟凡驚詫的眼神中走到櫃枱前,“這黃瓜四塊錢一碟,有幾片呀?”
服務員愣了,怔怔地還沒開口。
林啟凡立即沖了過來,從錢包里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服務員:“再來十盤!”
不僅是服務員還有小悠,都傻了。
從吉野家走了出來,坐在林啟凡的車上,小悠還忍不住咯咯地笑個不停,林啟凡看着她,哭笑不得:“你少給我學那些家庭婦女,好的不學,學壞怎麼這麼快,真給我丟人!”
“給你丟人?”小悠止了笑,歪着頭看着他,“注意用詞呦!是一時情急,不經意間把心事流露出來,還是借題發揮,向我示愛?”
林啟凡嗓子裏悶悶地哼了一聲:“隨你怎麼想!反正以後你得注意點,什麼呀,瘋瘋癲癲的!”
夜色中,柔和的燈光下,林啟凡堅毅而稜角分明的五官居然被暈染上幾分柔和,目光中也帶着點點的溫情與寵溺,小悠疑心自己看錯了,歪着腦袋湊了過來:“我看看,我今天沒戴博士倫,你剛才眼中閃過的是柔情嗎?”
他扭過臉,先是面帶怒氣地瞪着她,然後毫無先兆地扳過她的頭,將自己厚厚的嘴唇覆在她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
小悠瞪大了眼睛,幾分意外,幾分驚慌。
那眼神兒中還透着一絲怯怯的歡喜。
林啟凡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臉上:“你想好了?我這把年紀,可經不起你們折騰了!”
小悠愣了一下,恍然明白過來,她笑了,美滋滋的:“又不自信了吧?放心,我稀罕你,不會甩了你的,而且我是醫生,我有職業道德,就算以後我想不要你,我也不會讓你受傷的,就算你受了傷,我也會為你做心理輔導的……”
“打住!”林啟凡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哪是什麼醫生?分明就是魔女,磨人精!”
小悠不可遏制地笑了起來,林啟凡繃著臉,不想笑,可是漸漸地看她笑得開心,也露出了難得的發自心底的暢快的笑容。